阿爾伯塔渾身來了力氣,他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由於長時間憋氣,導致他出現了紅視,他的頭顱如同裂開一般劇痛,但他較好的水性以及他熱愛生命的渴望!使得他幾乎是一個遊泳在敵方鐵甲巨艦的攻擊間隙,一個紮猛子從水裏露出頭來!他拚命的唿吸著新鮮的空氣,他知道……他活了……


    阿爾伯塔以最快的速度在遊泳,他遊動的速度極快,他拚命的去遊泳。因為他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不遊快些,他一定會被侵蝕而來的一層層海浪所吞噬。


    隨著海浪一層層層疊著襲擊了阿爾伯塔,他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岸邊遊去,海水一遍一遍的灌入了他的嗓子中,又被他吞進肚子內……


    他趕緊到生命的可貴,但此時,生命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可以隨時遠離他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戰艦發炮帶來的浪潮又一次將他席卷……阿爾伯塔使勁了渾身的力氣,終於沒有又一次的使自己被震入水中……


    距離海岸沙灘上還有五十米的距離!但這生死的五十米的距離,就如同死亡瀕臨的步伐一般……在火炮的間隔中,阿爾伯塔用盡全力向岸上遊去,在這個時候,阿爾伯塔終於遊到了岸上,他像他常年捕魚的死魚一般,落在了岸上,他拚命的喘息出氣……他看著天空,他雙眼血紅,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渴望活著……


    他倒在沙灘上,就像死魚那樣……他見過死魚,它們都曾倒在岸上,喘息著並且用力唿吸。平日裏,他會拿起刀,奪取它們的性命。現在,他像死魚一樣……他倒在地上,等他喘夠氣之後,他站起身來,他駝著背,身上汗水和海水淋淋,他像是一個快要死去的人……他剛剛死裏逃生,但此時,他看到了整個埃帕萊港口……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阿爾伯塔此時望著海麵上,海麵上隱隱約約出現了超過十幾艘這樣鐵甲戰艦。阿爾伯塔像是驚慌失措的人一般,他瘋了一般的跑向港口,但跑了兩步,他又緩緩的停下腳步了……遠方,海岸上的戰艦足足有十二艘,他數了數……他本應該向港口奔跑,可是,他卻停下了腳步。


    因為前方,港口幾乎已經消失了……消失在火海之中。整個港口就是一片火海,燃燒並且在升騰著火焰。阿爾伯塔似乎感覺到了此時有一種另外的語言,在這個世界內吟唱著。這個語言似乎來自於地底下,那裏有著火焰和死亡的聲音——死神就在你的身邊,拿著鐮刀收割著埃帕萊港口的每一個人!


    他跑進海港的城鎮內。這裏已經是一片片火海……當他進入到城鎮內,阿爾伯塔看到了一隊隊的士兵,他們身著卡其色的軍裝,頭戴著軍帽。這些士兵列成一隊隊,一列列……他們的少尉就站在他們的身邊,他們大約三十人到五十人一隊,紛紛列在房屋牆體的後麵。等待著他們的長官一聲令下,就準備向前突擊!


    此時,那些鋼鐵戰艦停止了炮擊,鋼鐵戰艦的到來,對於埃帕萊港口的人來說,是一種震撼的瀕臨死亡的感觸。不僅在埃帕萊港口的人沒有見過鐵甲戰艦,並且在這個世界上,也許……不,不是也許而是肯定,肯定在今天,史翠帕大陸的人,這個世界的人,第一看到大型鐵甲戰列艦……


    ……


    阿爾伯塔又看到了遠方,整個城鎮都在燃燒,四處都是城內的居民在四散奔逃。他們和他們的妻子以及兒女,甚至有他們的父母,一起向著遠方逃去。不過“遠方”這個詞匯,隻是相對的……因為他們不知道,到底該逃向哪裏……


    阿爾伯塔從人群中擠過去,海麵上的火炮依舊在不斷的射擊,他可以聽到周圍的爆炸聲連連,碎石的瓦礫將他的麵頰打得生疼。此時推開了很多人,他又從人群中擠進去。無數的市民在根本毫無目的去逃命,他們不知道應該逃向哪裏,因為整個海港都在燃燒,他們又因為人群眾多,從而堵住了出城的去路。


    這裏除了受驚嚇的市民以外,就是列成一隊隊的士兵。他們的長官在聲嘶力竭的吼叫著,命令著他們的士兵按著隊列站好,無論炮火與否,他們都必須要站好,以保持隊形,以應對敵人的登陸,時刻發起反擊的衝鋒!


    阿爾伯塔抓住了一個漫無目的的人逃命的人,“阿克倫大街16號在哪!”來人被阿爾伯塔抓住,後者拚命的給了阿爾伯塔一拳,然後一下子推開了阿爾伯塔,拚力的向遠方逃去。阿爾伯塔攔住了這個人,讓這個膽怯的人認為他自己已經失去了逃命的機會。於是他用盡全力的一拳打在了阿爾伯塔的臉頰上,阿爾伯塔被一拳擊倒在地上。他迴了迴神,此時周圍的火焰燃燒,他根本無法認出,哪裏是阿克倫大街16號……


    阿克倫大街16號,正是他家的位置,他父親所在的地方。他又抓住了一個士兵,因為周圍的市民都在推搡,都在尋找生存的機會。因此他認為,也許詢問一個士兵,可能會得到些答案。


    他抓住了士兵,焦急而且緊張,他聲音急促的詢問:“阿克倫大街16號在哪裏!我需要找到我的父親!”


    士兵一把推開了他,並且將子彈上膛。用槍口對準了他:“趕緊從這裏離開!否則我一槍打死你!走!走!”士兵的同伴拍了拍他,士兵的同伴說到:“走吧,我們沒時間在這裏耗著!”


    此時,一枚巨大的炮彈落在街道右側的建築上,隨著建築體轟鳴的震碎,碎石和瓦礫崩開,巨大的衝擊力將阿爾伯塔推開,周圍的人都紛紛倒在地上……


    阿爾伯塔緩緩的站起來,他搖了搖頭,耳朵隻有嗡嗡的耳鳴聲……他看著天空,覺得天空在地上,又看著地麵,覺得地麵在天上。他看著左邊的倒塌的房屋,鮮血就從那建築物內流出來,好似從石頭內流出鮮血來,每個石頭都浸染著血液一般。


    他站起來,一下子站立不穩,踉踉蹌蹌的。等他恢複了平衡,感覺到天是在天上,地是在地上的時候,他看到了麵前的士兵,剛才拿槍對準他,讓他離開的士兵,肚子已經被炮彈炸飛的巨石所擊中,身體成了半截,他還留著一口氣,而這隊士兵,受到的傷害要遠遠大於阿爾伯塔,他們之中的許多人死去,剩下的人被少尉唿喚,他們沒有時間救助傷者,同樣也沒有時間停留,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他們的長官給予他們命令的地點去集結。


    而這些瀕臨死亡的士兵,則倒在這兒,快要死去了……


    士兵的槍落在了阿爾伯塔的腳下,遠方的炮聲依舊隆隆,海港內的火光一處處增添,炮彈落地的聲音,就像是某種巨大的雷聲轟鳴,將雷聲悶上,然後裝在盒子內,再砸在地上!不僅聲音很像,就是那些鐵甲戰艦的行為也很像……


    士兵對著阿爾伯塔說:“求你了……解決我的痛苦……拿起來,給我一槍……”


    阿爾伯塔看出來了,這名士兵的肚子已經被砸開,裏麵的髒器露出來。但是士兵的身體還在連接著一部分,連接著下半身,因此說他隻剩半截身軀,還不準確。他的腿還在機械性的一顫,一顫……


    包括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還需要流血多久,才能死去……阿爾伯塔看了看地上的槍,槍上全是血肉的碎渣,整杆槍侵泡在血液中,他又看了看遠處,他們這一隊好多名士兵都在倒下,他們身軀隻剩下一部分,但有些幸運的死去了,有些不幸的還在喃喃囈語。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阿爾伯塔感覺到:好像是有一道鐵製作的欄杆,欄杆上有鐵突刺,將這些士兵的性命攔住了……因此他們的生命被收割在這裏,留在了這像地底下一般的、隻有血色和昏暗的灰色的地方。


    阿爾伯塔下意識的扶住了士兵的手,他試圖為士兵堵住身體上的巨大窟窿,但他失敗了……他隻能是用著哭腔說著他自己也聽不懂的話:“願你能迴歸到父親的懷抱中……你的故鄉永遠平安,毫無戰火……願你的父親可以接納你的靈魂……”


    士兵猛然喘足了一口氣,他一把抓住了阿爾伯塔:“求你了!殺了我!”士兵的喊話甚至從嘴裏噴濺出了鮮血……


    阿爾伯塔大喊了一聲,他嚇得魂不附體,他驚叫著掙脫了士兵,將士兵狠狠推了一把,就像是一開始那名他抓住的毫無目的逃命的市民一樣,那名市民用力推開了阿爾伯塔,現在阿爾伯塔用力的推開了這名士兵!之後他快速的跑開了……他沒有想到、甚至根本沒有去思考,是該給這名用槍指著他的士兵以解脫痛苦,殺了他還是應該放任他不管……


    他隻是害怕了,驚叫著狂奔向下一個街道……不過下一個街道依然燃燒著……他看到了火光,是紅色的……周圍燃燒得隻剩下半截的建築,則是黑焦炭一般的顏色……他看了看地,地也是黑漆漆焦炭一般的顏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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