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昱這些年一直專修心性,無論是幻境還是真實經曆,都體驗頗多。短短不到三十年,他的修為從人仙中期精進到人仙巔峰,這正是因為心境提升,他悟透了力量的運用與心境的奧秘。


    如果說修行靠天賦與積累,那心境的提升就是在給它加速。文昱這些年磨難時起,修行之路變化無常,心境一直在變。尤其是得到絕神五陰煉神後,五陰煉神是絕神基於昆侖的五合掌,融入了魔門的極陰之氣所創,是種特別容易影響人心神的功法,會讓人變得暴戾好殺。文昱曾被其趁虛而入,走火入魔。後來他入紅塵煉心二十載,心境大進,才慢慢掌控住了這功法。


    所以最能影響他心境的五陰煉神,他並未舍棄,現在用起來愈加控製自如,威力必然也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對其心境的影響也越來越小。


    文昱自破境至人仙巔峰,第一次使用五陰煉神。他自己也不知威力究竟到了何種地步。他右掌遙指年輕男子,渾身紫金光芒大盛,“嗚嗚……”空間似乎在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五道神環裹挾著天地之力,旋轉著疾衝而去,快速之極。


    那年輕男子首次神色莊重,不敢小覷這一擊。隻見他雙手劃出一個詭異的符號,身前有個一丈大小的黑洞緩緩浮現,似能吞噬天地,裏麵有萬千幽魂在嘶吼。


    “呲呲...”五道神環與黑洞相撞後,並沒有發生驚天動地的轟鳴,而是在低沉的呲呲聲中慢慢化為了虛無。


    一擊無果,年輕男子竟也有類似五陰煉神般的功法,文昱眼神明亮,戰意高漲。他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這種能帶給他壓力的高手了,對方是地仙境的修為,與這種強者對決,雖危險無比,但對修行的感悟與提升,也遠非平常靜修能比。


    “嗖……”年輕男子在空中不斷閃爍,身法詭異難測,像是在撕裂空間。他想對方境界差他不少,身體強度定是弱點,想近身擊潰文昱。不到一個唿吸間他已在文昱身邊幾丈處閃現幾次,隻見他一指點出,一道神光便向文昱身上擊去。文昱早就防著他了,空衍訣早已運轉起來。


    “嘭……”對方一指轟在身上,空衍訣護體神光瞬間碎裂,文昱飄後幾丈,胸口一陣酸疼,空衍訣也經星沉擊出,打在了年輕男子身上,發出一片刺眼的金芒。


    年輕男子雖沒有後退,但看其暗沉的臉色,也定然不好受。此時他再也不敢小看文昱,瞳孔一凝,他突然想到一人,沉聲道:“你就是那個文昱?”


    他自從隱秘下界,這些年便時常聽過仙門幾個人的名字,而這其中最負盛名的,就是文昱了,而聽說他使用的絕技就是五陰煉神與空衍訣。


    文昱立於虛空,白衣飄動,看起來有種無敵於世般的瀟灑自信之色,他額頭的紫金印記慢慢變淡,而後消失不見,微笑道:“沒錯,在下正是文昱,想必閣下就是百越南疆所傳的河神大人了。”


    年輕男子微微點了點頭,感覺今日這人仙境的小子強的有些離譜,不動用壓製的修為,短時間內自己恐難以殺他,但解開禁錮的力量,又擔心引來天劫跟其他昆侖界的高手,不免心內有些惱怒,但仍換了幅神色道:“小子,我們並不相識,也無過節矛盾。本座下界三十餘載,也並沒有幹涉你們凡界中事。你天資不錯,不久就有飛升之機,我可助你飛升我幽冥界,那裏可比昆侖界強盛數倍,資源更是用之不竭。”


    而此時那白衣修士打的那靈神隻有抵擋之力,正疲於應付他漫天飛舞的劍氣。他向這裏高聲道:“年輕人,想必你與我昆侖界有些淵源,不要聽他胡說,幽冥界是比我昆侖界強盛,但我看你的功法真氣修陰陽與五行,陰陽中又修至陽一路,又怎能去修那極陰極寒的幽冥鬼氣。”


    “愚蠢之見,我幽冥界鬼氣濃厚,修鬼氣進境最是神速,當然修陰陽及五行的劍仙也大有人在……”年輕男子冷笑道。


    “多謝閣下好意,但以我目前的修為,可能飛升需要等些時日,到時再做選擇也不遲。倒是想問閣下你,你們幽冥界來我神州到底所為何事?”文昱打斷了他的話,對他所說也並不感興趣。


    而這時隻聽一聲慘叫,那靈神被劍氣襲中,渾身黑氣溢散,受了不輕的傷。他與年輕男子對視一眼,兩人知道再不走恐怕真的就走不了了,瞬間身上鬼氣極速湧出,很快將身影淹沒。


    白衣修士一劍橫斬過去,破開了前方的空間,虛空中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但他們的身影早已消失,空中隻餘兩朵越來越虛淡的鬼霧逐漸消散,破開的空間緩緩閉合。


    文昱落至靈漪站著的斷崖處,白衣修士望著空中一聲歎息後,也落至他們旁邊幾丈遠的地方。


    白衣修士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但他倆知道這應該是修道幾百年甚至上千年近乎仙人一般的存在。當下拱了下手,道:“多謝前輩護我神州。”


    白衣修士謙和一笑,擺了擺手道:“你們應該有些疑問想讓老夫給你們解答吧,嗬嗬。但我迴答你們的問題前,年輕人你得先解答我一個疑問,你與我昆侖有什麽關係?”


    “前輩,這功法是原五絕所傳,不知您與他是否相識?”


    “五絕…”白衣修士念道,看神色定是認識。“他是我師弟。”


    文昱接著把自己當年入昆侖,那老者相助自己之事也一並說了。


    “沒想到是這樣,很好。你們是不是想問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白衣修士道。


    文昱與靈漪點了點頭,靜待他講下去。


    白衣修士看了眼文昱,道:“你的修為不久就可飛升離開此界,有些秘聞也是可以告訴你的。”


    “昆侖界與凡界,也就是你們的神州還是淵源頗深的,昆侖以前並不是一界,也屬凡界。但上古有位大能以莫大法力,開辟出來一方天地,又以通天陣法穩固四極,後經過幾代前輩陣法加固與空間開拓,才逐漸形成了如今的昆侖界。”


    “凡界內部興衰更替我們不會幹涉,但如果有外麵世界的強者出現,我們就會出手。”


    “你們知道為何今晚那其中一人在凡界三十多年,我們都沒有驅逐,而另一人剛下界,我便出現在此。”


    文昱想了想,道:“那被稱為河神的幽冥界之人應該下界時把修為壓製在了很低的層次,所以沒有被感應到,而那叫靈神的剛降臨就有地仙境以上的實力,所以才被前輩察覺到了吧。”


    白衣修士眼內出現讚許之色,接著疑惑道:“幽冥界中人一般不屑來靈氣稀薄的凡界,甚至我昆侖界都不放在眼裏。但此次他們接連下界,而又隱匿行事,也不知所圖何事?今天我一人倉促趕來,也沒能留下他們。”


    “前輩,我們凡界中人飛升,去哪一界,是能夠自己選擇的嗎?”


    白衣修士這次搖了搖頭,道:“哪有那麽迴事,凡界中人飛升一般都會去我昆侖界,當然有些修為較高的可能打穿的空間壁壘比較多,去了其他大界,比如靈界,空識界,幽冥界,修羅界等。”


    文昱與靈漪對視一眼,震驚至極,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關飛升後的去向,沒想到飛升之說不再縹緲,更沒想到有這麽多的世界,自己如今的境界與見識在這些麵前,也還是井底之蛙。


    “你們也不必如此驚訝,各界如同獨立的大世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而凡界就是最低等階的世界之一,我們昆侖界如果有人修為到了,也是要飛升的。”


    “什麽?”


    “據記載,我們昆侖界的一位前輩數千年前飛升到了萬界至高一界——神界。”


    “神界虛無縹緲,連記載中也提之甚少。仙界就已經有不滅物質,能夠讓人長生不死。我們修道之人渴求的就是飛升入仙界,與天地齊壽,可惜我天資不足,修道近八百載也未能成功。”


    今日信息量實在過於巨大,文昱與靈漪一時無言,默默思索這些內容,沒想到他們熟悉的神州內的凡人,更像是被圈養的寵物一般,如果傳揚出去,必定石破天驚。


    “我不能在凡界久待,且我的力量必須得壓製在地仙境後期以下,否則超過了這一界的力量上限,恐會引來天劫。好了,說了這麽多,希望能在昆侖界再見,我還得去尋那二人蹤跡。兩位小友,後會有期。”白衣修士說完,不待文昱二人開口感謝,空間一陣扭曲,他的身影隨即消失不見。


    夜風吹過,有些涼意。空中幾點疏星伴著一輪彎月慢慢從雲後鑽出,頓時清暉灑落,天地為之一亮。


    借著月色,二人看著腳下的斷崖,遠近被毀掉的大山森林河流湖泊,才發現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並不是一場夢。


    “走吧,我們去打聽河神大人,看看他究竟在搞什麽鬼!”文昱拉起靈漪的一隻手道。


    不算皎潔的月光下,二人緩緩飛過一片樹林。從剛才的震驚中恢複過來的靈漪感受著手上文昱傳來的溫度,嘴角慢慢揚起一個弧度。


    “笑啥那?”


    “我在想,按照剛才這位前輩所說,隻要我努力修煉,能陪在你身邊的歲月就可以變長一些。”


    “是啊,等你破了人仙境,那時我們應該能輕易進入昆侖界了,有機會我們再飛升入仙界,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文昱說到這裏,心胸為之一闊,握緊了手中的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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