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楊勝此時正值關鍵時刻,容不得半點驚擾,若是一不小心被外物破了蛻變的進程,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當場殞命。


    眼看被擊碎的大門的木屑有一塊正正朝著楊勝的麵門而去,楊言能當即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直接飛身而起,以肉身擋在了楊勝的前麵。


    那塊木屑看起來輕飄飄的,實則蘊含著極大的力道,楊言能修為本就不高,加之先前還被魏天林以靈壓震得氣息不順,被木塊一擊而中,直接悶哼了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楊伯伯!”


    從門外衝進來的兩人顯然沒想到等待他們的會是這個局麵,見楊言能暈厥在地,而楊勝也是滿頭大汗地端坐在庭院正中,臉上滿是痛苦之色,還以為二人是被強敵所傷,急唿了一聲,飛身護在楊勝父子身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像是在搜尋敵人的蹤跡一般。


    來的兩人一男一女,男的那個身著一襲華貴的紫色長袍,濃眉大眼,眉宇間充滿了英氣,修為更是已經達到了劍王二級,一看便知其出身不凡。


    而那個女子則是一臉天然呆的模樣,圓圓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臉,宛如一個瓷娃娃一般,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長裙,手中握著一柄隻有二尺多長的短劍。


    二人臉上寫滿了如臨大敵的緊張,經過一番掃視,終於看到了葡萄架下的林昊和魏天林。


    “魏天林,是你!”


    男子像是對魏天林頗為畏懼,看到他束手立在林昊身後,當即往後退了半步,猶豫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提起長劍指著他質問道:“百草堂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要對楊伯伯父子痛下殺手,你究竟有什麽陰謀,快快從實招來,不然的話,我可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麵對男子的質問,魏天林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依舊像個木頭人一樣呆立在林昊的身後,使得場麵一時之間十分尷尬。


    “皇......小剛哥哥,你說那個人就是土木堡的堡主,鼎鼎大名的魏天林?!”


    魏天林對男子的話不為所動,倒是與之同行的瓷娃娃被嚇得花容失色,險些連手中的短劍都握不穩,緊張兮兮地悄聲問道:“他可是傳說中的皇級高手,就連母親也曾說過未必能夠敵得過他,以我們兩人的力量想要對付他,隻怕是蚍蜉撼樹,依我看咱們還是找機會逃跑吧!”


    “這......”


    男子顯然也對己方沒什麽信心,聞言當即陷入了猶豫,他看了看地上躺著的楊言能和劉進以及楊勝三人,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逃跑,咬著牙說道:“楊伯伯他們肯定是因為想要幫助母親才被賊人惦記上的,咱們怎麽能夠在這個時候棄他們而去!小雨,你找機會帶著楊伯伯他們先逃,我來斷後!”


    “小剛哥哥,這怎麽行?!我......”


    女子明顯沒有什麽江湖閱曆,聞言瞬間變得六神無主起來,他看了看魏天林和林昊,又看了看楊言能三人,感覺自己的腦子裏像是裹滿了漿糊一般亂成一片,想要逃,卻又覺得對不起楊氏一家,想要留下,卻又鼓不起與魏天林抗衡的勇氣,一時間不由地好生為難。


    “是啦,我有辦法了!”


    就在女子難以抉擇之際,男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眼中精光一閃,一把拽過女子,將嘴湊到她的耳邊,斜眼瞟著閉目養神的林昊,邪邪地說道:“你看到沒有,那個坐在魏天林前麵的人,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靈力波動,一看就知道他是個草包,而魏天林卻對他十分敬畏,想來應該就是魏天林背後的人派來的頭頭,咱們要是能夠將他拿下,肯定可以用他作為人質要挾魏天林,這樣的話,魏天林就不敢輕舉妄動,我們不僅可以全身而退,還能救下楊伯伯一家,簡直就是一舉兩得啊!”


    “是啊!小剛哥哥,你可真是太聰明了!”


    聽完男子的話,瓷娃娃也不由地喜出望外,她看了林昊一眼,嘴角掛滿了抑製不住的笑意,說道:“我一進門就覺得那個小子不是個好人,竟然敢對楊伯伯出手,我一定要將他抓迴去嚴刑拷打,讓他為自己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動手!”


    二人商量已畢,男子當即大喊了一聲,靈脈大開,提著手中的長劍便朝林昊殺了過去,而女子則是繞到一旁,從側翼與男子形成夾擊之勢,欲要一擊將林昊拿下。


    “不自量力!”


    林昊靜坐在葡萄架下,似乎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周圍發生的變故一般,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眼見二人的劍鋒就要刺入林昊的身體,魏天林終於忍不住了。


    隻聽他一聲冷哼,一股磅礴到足以將玉石粉碎的強大的靈壓轟然而起。


    襲向林昊的二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遭到了一座山嶽的撞擊一般,直挺挺地倒飛出去數丈,不僅周身的骨骼都像是要碎裂了一般劈裏啪啦地亂響,腦子裏也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蜂鳴。


    好在魏天林已經認出二人的身份,並沒有對他們下殺手,故而二人隻是吃了一點苦頭,並沒有受什麽傷。


    “我果然沒有猜錯,這小子肯定是你的頭頭!”


    魏天林好心饒過二人,隻可惜他們卻並沒有領情,男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著一臉冷漠的魏天林,有些不屑地揚起了嘴角,說道:“魏天林,你不是一直號稱獨來獨往,從不向他人低頭麽?怎麽如今也做了別人的走狗?虧你還是堂堂皇級高手,竟然願意屈尊侍奉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子,我看你那龍木堡也就這樣了!”


    “兩個不知死活的糊塗小鬼,趁著我還沒有生氣,快點給我滾!”


    麵對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哪怕是古井無波的得道高人也要動怒了,更何況魏天林本也不是善茬,他皺著眉頭冷冷地瞪了二人一眼,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逝,沉聲喝斥道:“真惹惱了我,我可不管你們是誰的孩子!”


    “喲謔!原來你知道我們的身份啊!”


    男子不知魏天林先前的一擊已是手下留情,還以為對方並不如傳說中那般兇狠強大,聽到魏天林的話,誤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忌憚,當即變得更加囂張,陰陽怪氣地說道:“我隻當龍木堡堡主真如傳說中那般天不怕地不怕,原來你也隻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兒,既然你知道小爺的身份,還不速速離去,難道是想讓我調派大軍將你的龍木堡夷為平地麽?”


    林昊雖然一直在閉目養神,可對於場中發生的變故卻也聽在耳中,猜到來人的身份,他瞬間想到了楊言能口中的“朋友”究竟是誰,當即從假寐中醒轉了過來。


    “哥哥,你看!”


    女孩子的心思畢竟是比男人要細膩一些,因而即便二人篤定林昊隻是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長得像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兒也一直潛心打量著林昊,看到他睜開眼睛之後露出的是一對渾濁無光的眼珠,女孩兒不由地感到十分奇怪,扯了扯男子的手臂,悄聲說道:“那個人好像是個瞎子!”


    “兩個小娃兒,不將我放在眼裏還則罷了,居然敢出言譏侮少主,我看你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對於女孩兒的言語,林昊倒並未表現出特別的反感,可魏天林卻是按捺不住了,隻見他臉色一沉,下一秒,身體已經出現在了二人的身前,未等二人反應過來,他已一手一個將兩人如同小雞仔一般隨手提起,作勢便要甩飛出去。


    “天林,且慢!”


    魏天林的本事,林昊可是清楚得很,這兩個出生非凡的人雖說修為與普通人比起來不算弱,可真要讓魏天林對其認真,他們隻怕片刻也堅持不住。


    感應到魏天林這次是真的動了殺心,林昊急忙站起身來叫住了他,搖著頭說道:“這兩位都是百草堂的貴客,切莫失禮!其中的誤會還是等楊兄入定之後再跟他們解釋吧!”


    “兩個小糊塗鬼,你們應該感到慶幸,少主生了一副菩薩心腸,若不是有他在,就憑你們對他不敬這一點,便已經足夠你們死上一百次了!”


    聽到林昊的叫聲,魏天林身上的殺氣瞬間消失不見,他悻悻地將二人丟在地上,冷冷地說道:“出門在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學會審時度勢,越是看起來弱的人,越是招惹不得,如今的奇木帝國早已不是你們木家說了算的時候了,別把自己還當王子皇孫一樣高高在上,滾吧!”


    二人出身尊貴,平日裏所遇到的人個個都對他們卑躬屈膝,即便如今家道中落,也遠非尋常人可比,他們何曾受過這般屈辱。


    若是換了往日,隻怕他們早已歇斯底裏地叫罵起來,可這會兒麵對魏天林這個殺神,二人卻不敢有絲毫忤逆,聽完他的話,隻是木訥地點著頭,瑟瑟發抖地縮到了一旁,竭力克製自己的恐懼和屈辱,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生怕觸怒了魏天林。


    尤其是那個長得與瓷娃娃一般無二的女孩兒,更是臉色慘白,三魂不見了七魄。


    二人之所以會表現出這等驚駭模樣,實則是由於在魏天林剛才出手的一瞬間,他們感覺自己仿佛已經身陷無間煉獄,那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冷漠和殺意讓他們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冰涼,也讓他們意識到,魏天林並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若是真的觸怒樂他,一定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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