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


    聽到林昊的聲音,蘭心當即喜出望外,瞬間的欣喜已經讓她忘卻了身體被諸葛明輝的靈壓擠得將要碎裂的劇痛,轉動著眼珠四處搜尋林昊的身影。


    “蘭姨,別找了,你看不見我的!”


    看著蘭心臉上的喜悅,潛藏在空間裂縫之中的林昊心中湧出一道暖流,他眨巴了幾下眼睛,悄然將一粒晶瑩剔透的透明藥丸塞進了蘭心的口中,小聲說道:“諸葛狗賊已經打算徹底放棄你了,要是不看到你死,他是決計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且忍一忍!”


    透明的藥丸剛一入腹,蘭心便感覺一股冰涼的氣流瞬間充斥了全身,還未及說些什麽,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漸漸模糊,須臾,便完全沒了聲息。


    “諸葛大哥,有道是虎毒不食子,你一生未娶,膝下無子,蘭心這個丫頭於你而言近乎親女,你卻能夠毫不變色地將其誅殺,這份心性可真是讓小弟佩服啊!”


    感應到蘭心的生命力消失不見,諸葛明輝這才停下了靈壓的釋放,他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蘭心,臉色鐵青,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一旁的南宮疾風與獨孤雪河見諸葛明輝臉色難看,皆是不發一言,而東方白石卻訕笑著走上前,朝著蘭心的“屍首”搖頭歎息了一陣,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唉,這丫頭不是好歹,說來也是活該,隻是可惜了光明殿就此失去一大助力,諸葛大哥在接下來的七國之爭中隻怕要在歐陽殿主那裏吃點小虧了!”


    “東方白石,你想說什麽?”


    如今大局未定,太玄殿主還在一旁蓄勢待發,東方白石卻在這個關頭煽風點火,當即便讓諸葛明輝十分惱怒,他扭過頭瞪了東方白石一眼,冷冷地說道:“本座與歐陽墨軻要如何行事,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插嘴了?”


    “額......嗬嗬嗬......諸葛大哥別誤會,小弟不是那個意思!我這不也是為了你考慮麽?”


    感應到諸葛明輝身上的靈壓開始蠢蠢欲動,東方白石急忙住了嘴,嘿嘿地訕笑了幾聲,低著頭退到了一邊。


    “諸葛明輝,我還以為你將八大神殿的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呢?原來他們也跟你一樣各自心懷鬼胎呢,哈哈哈......”


    軒轅天恆將東方白石和諸葛明輝的對話聽在耳中,立馬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嘴角一揚,大笑道:“說來也是,自古以來,聖心城十大神殿的殿主都是驚才絕豔之輩,到我們這一代也不外如是,作為屹立在大陸之巔的最強者,誰又願意屈居人下了?他們以生命為賭注跟你如此犯險,要是到頭來隻換的一個充當仆人的結果,未免也太可笑了!”


    “軒轅天恆,到了這份上,你難道以為憑你三言兩語便能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麽?”


    諸葛明輝如何不明白軒轅天恆的話是什麽意思,聞言先是沒好氣地瞪了東方白石一眼,而後方才皺著眉頭說道:“拋卻瀾滄和森羅,我們這邊如今還有七名神級強者,就算你的修為已經達到了超出神道的範疇,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你若是識時務的話,便乖乖依從我的提議,將開啟太玄殿秘殿的鑰匙交出來,如若不然,那我們也隻能來硬的了!”


    “哈哈哈......可笑啊可笑!諸葛明輝,你與我相交多年,難道還不清楚我的個性麽?自從我登上太玄殿主之位的那一刻起,你幾時見我向邪魔外道妥協過?”


    諸葛明輝的威脅在軒轅天恆看來顯得十分蒼白無力且可笑,使他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說道:“三十年前,你與歐陽墨軻設局,故意激怒林狂,引他向我挑戰,我明知是計,卻故意沒有拆穿,不僅任由你們將林狂追殺至葬神沙漠,還將唯一的女兒作為陪葬品一起犧牲,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麽?”


    “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請君入甕吧!”


    聽到軒轅天恆舊事重提,諸葛明輝的心中不由地掀起了一陣波瀾。他一直為自己的偽裝洋洋得意,因而即便猜到軒轅天恆已經有了防備,卻還是不願承認,強著嘴說道:“軒轅天恆,不要虛張聲勢了!當年你犧牲林狂和自己的女兒,不過是為了壓製他的老子罷了!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聖心城,將自己塑造得好像是一個大公無私的聖人一般!其實際你也不過是一個害怕自己的寶座被林家奪走的可憐蟲罷了,要是林狂的老子真的出世,你真的有那個膽量與他一決生死麽?少裝蒜了!”


    “林大哥......”


    提及林昊的爺爺,軒轅天恆的思緒瞬間迴到了百年之前,他呢喃著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良久方才迴過神來,搖了搖頭,似乎是想甩開腦海中的雜念一般,說道:“或許你說得對吧!我終究還是沒能從那場失利的陰影中走出來,這麽多年過去了,每每想到林大哥,我的背後都會不由自主地襲來一陣寒意,仿佛他就在我的身邊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一般,令我不敢有絲毫懈怠和大意,唯恐一不小心違背了當年的承諾,引得他重迴大陸,將我苦心經營的大好局麵全部推倒!”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這個膽小如鼠的無膽匪類,竟被一個禁錮在絕地之中的垂死之人嚇成了驚弓之鳥,真是貽笑大方!虧你還是被世人供奉成聖神的存在,我呸!”


    軒轅天恆說話之時,眼中光芒流轉,看起來既像是在緬懷曾經的摯友,又像是在害怕一般,看得諸葛明輝大為惱火,啐了一口,不屑地罵道:“他為了助你登上太玄殿主的寶座,不惜用天道之力禁錮己身,從此隻能窩在絕地之中,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或許早已化作一堆枯骨,可憐你卻還在為當年的幾句搪塞之語畏畏縮縮,真是笑死人了!你當我不知道你當年許下那個承諾隻是為了誆騙他麽?如若不然,你又何必犧牲自己唯一的女兒,為的隻是將他的後人抹殺幹淨,從此高枕無憂,再也不需要擔心有人迴來跟你爭搶太玄殿主的寶座!怎麽?而今看到自己歲月無多,而可人的後人又再度出世,又想讓林昊那個臭小子來繼承你的衣缽了?”


    “天道昭彰,報應不爽,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隻是可惜了林昊這棵好苗子,唉!”


    想到林昊在各方麵表現出的出類拔萃,軒轅天恆的心瞬間又變得無比失落,看著林昊先前站立的地方,他不由地老淚縱橫,懊悔地說道:“我一生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是一無所獲,不僅親手葬送了可人,還沒能保住她留下的血脈,軒轅家和林家結成姻親,多好的事情啊,不想卻因為我的一己私念搞成這般結局,恩師,我有愧於你啊!”


    “哼,你何止是有愧於師尊,天下蒼生誰人不受你的荼毒,身為太玄殿主,不僅在位期間毫無建樹,就連人族的力量也在日益削弱,如今大陸異族橫行,這一切都賴你!”


    見軒轅天恆的情緒漸漸低落,身上的靈壓也開始慢慢隨之變弱,諸葛明輝猛地一喜,急忙抓住機會,煽風點火地說道:“異族借著三大商會掩人耳目,這麽多年早已在大陸根深蒂固,如若沒有本座暗中對他們進行打壓,不僅是七大帝國,或許連聖心城也已被他們侵占,你整日隻惦記著自己的修行,對大陸之事不聞不問,全然忘了聖心城的使命為何!先輩的遺訓也好,人族的未來也罷,在你心中皆不過隻是微不足道的事情,這個世界上,除了姓林的老頭,你誰也不放在心上,如你這般,還有什麽資格位居太玄之主!你遺禍萬代,害人不淺,早就該退位讓賢,將劍元大陸的人族交給一個更加有雄心壯誌的人來把握!可你是怎麽做的?非但一點也意識不到自己的罪責,還妄圖以太玄殿萬年的底蘊為武器,犧牲人族的未來,僅僅隻是為自己的外孫報仇!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數典忘祖,以權謀私,全然沒有將太玄殿殿主應負的職責放在心上?”


    “我數典忘祖,以權謀私?!”


    軒轅天恆此時本就正處在崩潰的邊緣,諸葛明輝的一番質問無異於火上澆油,瞬間便燒斷了維係他心境清明的最後一根弦,聽完諸葛明輝的話,軒轅天恆不由地一陣失神,一臉茫然地指著自己,不住地喃喃自語,原本神采奕奕的麵容眨眼間便枯敗了許多,看起來像是一個孤獨無依的老頭一般,全然沒了半點太玄殿主的風範。


    感應到軒轅天恆身上的靈壓正在極速消退,就連他手中的那柄長劍也變得晦暗了許多,諸葛明輝眉頭一揚,急忙朝身後的南宮疾風和東方白石使了個眼色。


    二人會意,各自暗運靈力,不動聲色地向軒轅天恆圍了過去,半空中的西門狂龍見狀,也慢慢地落了下來,與三人形成合圍之勢,將軒轅天恆圍在了當中。


    意識到諸葛明輝四人是準備趁著軒轅天恆失神之際取他的性命,獨孤雪河急忙撤身閃出了包圍圈,撒開腿頭也不迴地往瀾滄殿的方向奔逃而去。


    諸葛明輝四人的主要目標乃是軒轅天恆,對於獨孤雪河,他們並不在意,因而看到他撒丫子逃跑,也並沒有追擊,四人全神貫注,一心隻想除掉他們稱霸劍元大陸的最大阻礙。


    隨著四人的靈力運行,聖心城的空氣驟然間變得凝滯了許多。


    此時皓月當空,皎皎月光灑在大地之上,將聖心城古色古香的高樓披上了一層潔白的外衣。


    本應是一副絕美的畫卷,卻散發出一股詭異的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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