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在諸葛明輝想來,林昊此時失去太玄殿主這個倚仗,應該張皇失措才對,他萬不曾想林昊在麵對他的殺意之時竟能如此從容,聞言當即吃了一驚,甚至連靈壓都開始變得有些虛浮,哆嗦著問道:“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文昭的?”


    “什麽時候?”


    見諸葛明輝滿臉驚詫,林昊不由地又冷笑了一聲,說道:“諸葛老爺子,你這話可就問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了!我從一開始就沒相信過他,又何來懷疑一說?”


    “不可能!文昭為了獲得楚天嵐的信任,在神風帝國整整蟄伏了幾十年,其間更是與他一起經曆了無數次同生共死,他怎麽可能看破文昭的目的,你小子肯定是胡謅的!”


    對於林昊的答案,諸葛明輝十分難以接受,聽罷,登時變得方寸大亂,擺著手嘶吼道:“是的,是的,你小子肯定是在虛張聲勢,文昭為了向你示忠,甚至不惜親自出手殺了司徒老兒座下的青木,你怎麽可能看穿他的偽裝!你別以為胡說八道兩句便能拖延時間,本座想要殺你,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聖心城如今盡在本座的掌控之下,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從本座手下將你救走!”


    “唉!”


    麵對諸葛明輝的歇斯底裏,林昊絲毫不以為意,顯得胸有成竹,聞言隻是長歎了一聲,像是非常失望一般,說道:“諸葛明輝啊諸葛明輝!枉我一直還將你當成一個勁敵,誰知你竟然也隻是一個糊塗蛋,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為何還不明白,問題從來都不出在左文昭身上,而是出在你身上啊!”


    “我?!”


    聽到林昊的話,諸葛明輝忍不住一愣,沉默了一會兒,才疑惑地指著自己問道:“我有什麽問題?”


    “嗬嗬嗬......你有什麽問題?”


    諸葛明輝滿臉問號的樣子,看起來好不滑稽,林昊見了,竟不由自主地噗呲一笑,說道:“從一百年前那場變故開始,你一直與老家夥站在一起,明麵上對老家夥言聽計從,同時還不忘關照爺爺和父親,既保全了聖心城的名聲,又兼顧了與林家的情義,不得不說,你的偽裝稱得上是天衣無縫!”


    林昊的一番稱讚在諸葛明輝聽來宛如一柄無形之刃,將他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偽裝刺得鮮血直流,他強忍住心中的憤怒,靜靜地等待著林昊接下來的話。


    “可是,你偏偏忘了一點!那就是越是真實的表演,越是容易被人看出破綻!”


    林昊似乎是有意要吊一吊諸葛明輝的胃口,在他的注視下沉默了許久,直等到他快要不耐煩的時候方才又接著說道:“三十年前你與歐陽墨軻的表演可謂是精彩絕倫,為了讓父親相信你是真心想要幫他,你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身體替他擋下了歐陽墨軻致命的一劍!不得不說,你們那場戲確實做得十分逼真,甚至一度讓父親對你感激涕零,有時候簡直恨不得要抱著你的大腿痛哭流涕!”


    “歐陽墨軻那個廢物,他不是說林狂在進入葬神沙漠之後最多活不過一個月麽,為何還能苟延殘喘那麽長的時間?!”


    聽完林昊的話,諸葛明輝兀地意識到林狂是在林昊出生之後才離開人世的,登時按捺不住胸中的怒氣,咬著牙憤憤地罵了一聲。


    “嗬嗬嗬......這也不能怪他!人嘛,總是怕死的,就算他是神級強者也一樣!”


    見諸葛明輝的注意力已經慢慢被他的話吸引,林昊不由地心頭暗喜,搖了搖頭,又說道:“他可能沒有告訴你吧,當年他根本就沒有追進葬神沙漠,甚至連落日森林都沒有走完,僅僅隻是追到森林的中段便被一個強大的存在給嚇退了,哈哈哈......”


    “你說什麽?!”


    本就已經對歐陽墨軻十分失望的諸葛明輝聽到這話,當即變得更加怒不可遏,咬牙切齒地怒罵道:“那個廢物竟然敢欺騙本座,他難道是活得不耐煩了麽?”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一直自詡是那隻長著尖喙的鳥,他難道就不能如你一般,也作此想麽?”


    林昊翻了個白眼,像看一個白癡一般看著諸葛明輝,譏諷道:“別忘了,無論是修為還是地位,他都並不比你差,換了你是他,你難不成就願意一直屈居人下,任人驅使麽,嗯?”


    “臭小子,別以為用這種伎倆便能讓本座放過你,歐陽墨軻與本座之間的賬,本座自會與他去算,今日就算你說出一朵花來,也絕不可能從本座手下逃出生天!”


    諸葛明輝鼓著青筋,顯得十分惱怒,他本想再罵幾句,卻猛然想到了什麽,扭頭看著滿臉笑意的林昊,冷冷地說道:“早就聽說你小子巧舌如簧,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連本座都差點被你糊弄過去,也難怪敖正業和皇甫金月會在你手上敗北!快點給本座說清楚,你究竟是如何看穿本座的,再敢轉移話題,本座即刻便廢了你!”


    “慌什麽?”


    諸葛明輝雖然說得狠厲,可言語之中卻透露出他已然被林昊的話引起了興趣的事實,林昊見狀,更加有恃無恐,走到一旁扯過一把椅子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上,慢悠悠地說道:“你堂堂一個光明殿的殿主,要殺我不過是一念之間,難道你還怕我跑了不成?對了,我剛才說道哪兒了?”


    “痛哭流涕!”


    作為光明殿的殿主,整個大陸除了太玄殿主之外沒有一個人再敢以這種態度對待諸葛明輝,他看著林昊吊兒郎當的樣子,心中可謂是怒浪滔天。


    若不是想要搞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什麽地方露出破綻被林昊識破了偽裝,他隻怕當時就要出手將這個膽敢冒犯他的無知小輩轟殺成一團齏粉。


    “對,對,對!是痛哭流涕!你也是的,我說得好好的,你插什麽嘴啊,要不是你轉移話題,我能扯那麽遠麽?”


    看著諸葛明輝有氣撒不出的樣子,林昊不由地有些忍俊不禁,他翻了個白眼,強忍住心頭的笑意,說道:“你知道麽?要是當年你不替父親擋那一劍,或許我還真就被你逆天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作為聖心城十大神殿之中唯一一個與太玄殿主站在同一戰線上的殿主,你出於老家夥的名聲著想,不惜為了母親與歐陽墨軻大打出手,甚至還用肉身當下一擊至暗之劍,令你修為受損的同時生命力還被吞噬了許多!這一切在表麵上看起來都顯得合情合理!”


    林昊迴想著當年發生的事情,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搖著頭戲謔地說道:“諸葛明輝啊諸葛明輝,你與歐陽墨軻一唱一和,可真是演了一出好戲啊!別說是老家夥,換了任何一個人,麵對你們這樣精妙絕倫的表演,也決計難以對你再有任何懷疑!”


    “臭小子,你在羅裏吧嗦些什麽玩意?本座警告你,別想著在我麵前耍什麽詭計,更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雖然此時四下無人,太玄殿主也處在暈厥之中,但諸葛明輝聽到林昊的話還是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四周,操著嘶啞的聲音沉聲喝斥道:“不得不說,你小子的腦子確實比林狂好使許多,但你若是再不將如何識破本座的計謀說出來,我可就要失去興致了!”


    “嗬嗬嗬......兩百年,整整兩百年!這麽長的時間你都忍過來了,難道還會在乎這一時三刻麽?”


    麵對諸葛明輝的威脅,林昊絲毫不以為意,笑了笑,說道:“你跟老家夥和爺爺自幼一起長大,在你們三人之中,你是最不出彩同時也是最怯懦的一個,無論是遇到什麽事情,你總是要看他們兩人的臉色行事,從未有過一點自己的主見!這也就讓他們兩人在不知不覺中忽視了你的存在,將彼此視為平生最大的對手,全然沒有想過你才是最可怕的!如你這般老謀深算和天賦絕頂的奇才,竟能臥薪嚐膽整整兩百年時間,隻為有朝一日能夠將他們兩個勁敵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從而成為屹立在劍元大陸之巔的唯一一人,你這份心機和忍耐,實在讓人感到害怕!你又怎麽可能會忍受不了這片刻的等待呢?”


    “原來如此!”


    諸葛明輝精明之極,聞言瞬間明白了林昊是從什麽地方看出的端倪,癟了癟嘴,陰惻惻地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想不到本座兩百多年的隱忍,卻因為一著不慎被你看出了破綻!林昊,你小子真稱得上是慧眼如炬,連軒轅老兒這個活了兩百多年的人精都沒能識破我的偽裝,你卻僅僅隻是從別人所說的話便看穿了本座的計劃!本座可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能夠得到諸葛老爺子的稱讚,小子惶恐!”


    林昊嬉皮笑臉地拱了拱手,似乎全然沒有意識到諸葛明輝可能下一秒便會對他痛下殺手一般,哂笑道:“你老的心機和城府,小子也一向敬仰得緊!若不是因為彼此立場不同,我還真想拉你入夥!有一個深謀遠慮的老狐狸在身邊,做起事來想來應該會輕鬆寫意許多吧!”


    “哈哈哈......”


    諸葛明輝沒想到林昊死到臨頭竟然還敢以這種語氣跟他說話,聞言先是愣了一愣,而後方才仰頭大笑了幾聲,說道:“林昊啊林昊,你究竟是早有準備還是真的不怕死?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有膽量跟本座開這種玩笑,令得本座都開始有點佩服你的膽量了!說句實話,本座是真不想殺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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