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燕清舞即使身處昏迷之中卻依然緊緊皺成一團的眉頭,林昊內心之中忍不住生出一股隱隱約約的擔憂。


    “燕家丫頭天賦雖高,可實戰能力卻弱得可憐,非但如此,她的心性更是不堪一擊,簡直就像一朵從未經曆過風雨的花苞一般!如此看來,太玄殿那個老東西這些年在歐陽墨軻那班人的圍困之下日子也過得不怎麽樣,也不知道這次聖心城之行能不能如我預料中那般順遂!”


    林昊默默地歎息了一聲,見燕清舞在服下自己的靈丹之後唿吸開始慢慢變得平穩,於是重新為她掩上了紗巾,取出紫曜仙劍遞給嚴婉儀,向她叮囑道:“嚴小姐,長公主就拜托你了,失去了她的幫助,下麵的局勢肯定會變得更亂,我必須要下去見機行事,這柄仙劍中還餘有紫曜仙君的靈誌,若是有強敵來犯,你大可以之禦敵!”


    “恩公,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燕姐姐的!”


    嚴婉儀接過紫曜仙劍,感受著其中奔騰的濃鬱的雷係靈力,瞬間意識到燕清舞突如其來的變故肯定已經打破了林昊原本的部署,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林昊沒有多做停留,說罷直接轉身跳進了競技場,幾個騰挪來到了楚天嵐身邊。


    “少主,戰端已啟,眼下我們該怎麽辦?”


    見林昊到來,楚天嵐急忙快步上前,瞥了一眼身邊蔫頭耷腦無精打采的古秋風,問道:“齊大哥他們一時半會兒肯定還趕不到,眼下絕影門兩大仙級盡出,燕氏父子最大的倚仗一個倒地不起,一個遲遲不現身,若是隻憑這場中的數萬名修士和一眾皇室禁衛,隻怕難以擋住絕影門的進攻,我們要不要幫他們一把?”


    “主人,屬下剛才聽到競技場外殺聲震天,想來是絕影門的大部隊已經殺過來了,我等應當作何應對,請主人示下!”


    沒等林昊迴答,一個身著青衫的少年已經跑了過來,正是當日曾帶著一幫閑散修士到萬獸山莊向龍子翼索要化神丹而後被林昊強勢震懾的清風門門主周彪。


    “絕影門來勢洶洶,且有兩名仙級高手打頭陣,皇室雖有場中數萬名觀眾助陣,隻怕也難以占得便宜!”


    當日前往萬獸山莊欲強取化神丹的一眾修士個個都與絕影門仇深似海,周彪也不例外,他之所以選擇加入林昊的麾下,也是看中林昊有讓他報仇雪恨的能力,此時看到絕影門大軍殺到,胸中的仇恨之火頓時熊熊而起,咬著牙恨恨地說道:“屬下等受主人之恩,本來理當以命相報,但仇人近在眼前,若是退避不前,未免於心不甘,請主人允我服下化神丹跟那幫狗賊拚個你死我活!”


    “嗬嗬嗬......周兄想為門人報仇雪恨的心情我理解,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看那兩個人勢如破竹,麵對兩名頂尖皇級高手和數十名王、爵級強者的圍攻都絲毫不落下風,難道你覺得加上你們就能改變戰局麽?”


    林昊微微一笑,朝著正將燕海馳等人打得節節敗退的鄒侯和敖正業努了努嘴,說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麵對不能力敵的對手,唯一取勝的方法便是撿漏!你替我吩咐下去,所有神火天軍在沒有得到我的命令之前切不可貿然與絕影門開戰,違者殺無赦!”


    林昊滿臉淺笑,雖然看起來和藹可親,但語氣中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令周彪兀地感到周身一冷,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嗬嗬嗬......戰火既然已經點燃,絕影門的人今日絕不可能全身而退,你們無須操之過急,我自有打算,去吧!”


    眼見周彪眼中的仇恨之火慢慢散去,林昊的語調也恢複了正常,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允諾道。


    “是,主人!”


    周彪自從與林昊在萬獸山莊別過之後,一直按照林昊的指令在行事,對於他神機妙算的種種安排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得到他的許諾,當下喜出望外,躬身一拜,轉身又跳進了混戰的人群。


    “楚伯伯,你先帶古城主找個地方恢複一下,這裏我來應付!”


    見周彪離去,林昊迴過身取出一包還魂丹遞給楚天嵐,示意他將古秋風和一眾神風修士帶到場休整,言畢也不待楚天嵐迴答,直接朝著燕海馳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哈哈哈......燕海馳,你那個不成器的師父呢?他去哪兒了,怎麽還不出來,難道他就忍心看著你死在老夫的劍下麽?”


    此時鄒侯以一人之力將燕海馳等人打得節節敗退,臉上充滿了囂張之色,一邊不住地揮動著手中的長劍將一道道黑色的靈刃射出,一邊不斷地叫囂著:“門主早叫那個老怪物不要對玄火帝國有任何非分之想,可他偏就不聽,這下好了,一個得力弟子被人打得重傷不起,一個又是個沒能耐的廢物,他一個人獨木難支,隻能藏起來當縮頭烏龜了!”


    “什麽師父不師父,玄火帝國是燕家的基業,無論是誰也別想輕易從本王手中將其奪走!”


    燕海馳雖然沒有見過太子宮那個老怪物的真正實力,但料想其也不可能敵得過敖正業和鄒侯兩人聯手,見己方不斷有人因傷倒地,心中也不由地有些絕望,聽著鄒侯的叫囂,心底隱藏了許久的怒火陡然如火山一般噴發出來,大吼道:“你也好,他也罷,不過都是些貪圖我燕家基業的惡賊而已,本質上並沒有任何區別,想做玄火帝國的主人,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哦?原來那個老怪物在你心中跟我們並沒有什麽區別,這可真是有趣!”


    鄒侯聞言一楞,須臾忍不住微微一笑,說道:“本來我還以為那個老怪物收了一個皇室太子為徒是占了便利,想不到也隻是養虎為患,也難怪他會對你有所保留,想來是早就看穿你的心思了吧!老怪物啊老怪物,你可真是讓我佩服啊!”


    “哼,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了!”


    燕海馳憤怒地轟出一記流星火雨,歇斯底裏地叫道:“那個老怪物為了自己的野心脅迫本王拜他為師,這些年以來我受他所命,不僅對朝中重臣多加迫害,更是做出了弑父謀逆的大逆不道之舉,實可謂是將自己推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而他卻對我分外戒備,非但動輒對我打罵折磨,甚至還在授我的靈技功法中暗動手腳,若不是本王命大,不知道已經被他害了多少迴!那個沒人性的老怪物,活該成為過街老鼠,就算你們放過他,總有一天我也要找他算賬!”


    “原來如此!”


    鄒侯一邊側身避開燕海馳釋放的靈刃,一邊看著咆哮的燕海馳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兀地收起長劍施施然從半空中降到了地麵,揚起嘴角向燕海馳說道:“既然是這樣,那老夫便給你一個機會報此大恨!”


    “你什麽意思?”


    眼見鄒侯落地,燕海馳急忙抬手製止了身後幾人欲要攻其不備的舉動,隻身往前走了幾步,皺著眉頭問道:“我說過,絕影門和那個老怪物在本王心目中並無本質區別,吃一塹長一智,本王也並非不長記性的呆瓜,我勸你放棄讓本王助你奪取我燕家基業的幻想!”


    “嗬嗬嗬......太子殿下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鄒侯搖了搖頭,笑道:“放心吧,我絕影門雖然做的是暗殺行刺的營生,卻從來不藏著掖著,像那個老怪物說一套做一套的行徑非我等所為!如今絕影門已然傾巢出動,玄火帝國我們勢在必得,你認不認輸根本無關緊要,本座沒有心思也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那你要我幹什麽?”


    燕海馳撓了撓頭露出一幅一頭霧水的模樣,眼中卻有一抹狡黠的精光一閃而過,而鄒侯此時正沉浸在得勝的怡然之中,全然沒有察覺到這個細微的異樣。


    “那個老怪物折磨了你這麽久,若是不能親手報仇雪恨豈不憋屈?事到如今,燕家大勢已去,你作為亡國之臣無異於喪家之犬,連保命都是件難事,又何談手刃仇敵!本座是想給你個機會在這之前一洗心中的怨恨,就算死也不要帶著一肚子氣,免得下了陰曹地府衝撞了鬼差,落得個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


    鄒侯眯著眼朝著太子宮的方向努了努嘴,說道:“你別多想,本座這麽做並非是出於善意!我雖然知道那個老怪物隱藏在太子宮中,但卻並不知道他棲身何處,他到底也是仙級高手,若是貿然闖進去,難免會吃虧!隻要你肯帶我進去,那本座便可以將手刃他的機會讓給你,如何?”


    “這......”


    燕海馳聞言,當即喜上眉梢,不過立馬又低下頭猶豫起來,像是對那個老怪物心有餘悸,一時鼓不起直麵他的勇氣一般。


    “嗬嗬嗬......燕海馳啊燕海馳,我到底還是低估了你!”


    林昊本來眼見燕海馳等人在鄒侯的連番進攻下難以支撐,想要上前助其一臂之力,以使雙方不至於太快分出勝負,卻沒想到燕海馳竟然又故技重施,使用一招詐降之計令鄒侯停下了攻勢,見狀不由地停了下來,搖著頭自嘲道:“堂堂一個帝國太子,竟然為了求生無所不用其極,道義、忠孝,於你而言皆不過是隨時可以丟棄的東西,真不知道你是天生如此還是被瀾滄殿那個老怪物折磨得有些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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