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皇室燕家欺人太甚,居然為了對付一眾神風修士編造出絕影門的刺客潛入觀眾席的彌天大謊,不僅背信棄義,甚至還罔顧玄火帝國數萬修士的性命,妄圖以我們作墊背,是可忍孰不可忍,咱們不如跟他們拚了!”


    “是啊,燕家父子狼子野心,全然不顧咱們的死活,我們決不能坐以待斃,就算是死,也要拉兩個禁衛軍墊背才行!”


    “禁衛軍有什麽了不起,咱們這麽多人,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大家拿起手中的劍跟著我拚殺出去!”


    “拚殺出去!拚殺出去!拚殺出去......”


    果然,麵對不知何時又會從天而降的靈刃,觀眾席上的數萬名修士終於還是沒有選擇沉默,隨著一人的怒喝,陸陸續續的叫嚷之聲開始如潮水般湧起,瞬間便將競技場變成了一鍋沸騰的熱粥。


    “恩公,那不是......”


    嚴婉儀站在林昊身邊,看著周圍忽然興奮起來的人群,發現帶頭叫喊的大多都是首輪競技勝出的參賽者,臉上當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掩嘴笑道:“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讓神火天軍帶頭起哄,難怪你會如此胸有成竹,明知楚城主他們不是玄火眾人的對手也一點不著急!”


    “嗬嗬嗬......燕家父子大費周章為我招募了這樣一支鐵軍,我要是不好好利用一番豈不辜負他們的美意!”


    林昊微微一笑,兀地話鋒一轉,正色問道:“嚴小姐,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交給你去辦,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


    “婉儀這條命都是恩公給的,你有什麽事不妨直說,隻要能夠為恩公分憂,婉儀定當萬死不辭!”


    見林昊神情嚴肅,嚴婉儀也收起了笑臉,一本正經地答道。


    “不瞞嚴小姐,我身負家族血仇,玄火帝國並非我的久留之地,此處的亂子結束之後,我可能馬上就要離開!屆時神火天軍群龍無首,勢必會成為一群散兵遊勇,故此我想讓你擔起這個擔子,替我管理好這群人!”


    林昊仰頭看著聖心城所在的方向,意味深長地說道:“組建神火天軍雖然是一件陰差陽錯的事情,但這股力量確實能夠在關鍵時刻起到很好的作用,若是因為我的離開而讓神火天軍人心渙散,未免有些可惜!”


    “恩公你要走?!”


    林昊的話在嚴婉儀聽來猶如晴天霹靂,她雖然嘴上說對林昊沒有任何幻想,但內心深處又怎會不想一直陪在林昊身邊,哪怕隻能將自己的感情永遠埋在心底,能夠每天看到林昊的臉龐,對嚴婉儀來說也已經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了。


    “念欲如塵,世事如風,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事情能夠隨著自己的心意而行呢?”


    林昊搖了搖頭,苦笑著歎息了一聲,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星語的臉龐,說道:“若不是為了肩上的使命,誰又願意四處漂泊,每日擁著自己愛的人,看一看山,聽一聽雨,多麽逍遙自在啊!”


    “是啊,自古多情空餘恨,這世上本沒有不散的筵席,分別乃是遲早的事情,我又在期待些什麽呢?”


    想到林昊不久便要離開,嚴婉儀心中充滿了失落,低著頭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看起來令人無比憐惜。而林昊也眉頭深鎖地立在原地,眼中全是對遠方愛人的思念。


    二人並肩而立,一個惆悵,一個深情,身在嘈雜紛亂的人群之中,與周圍的慌亂無章顯得格格不入,頗有一番別樣的韻味。


    “一個區區禁衛軍小隊長,也敢在本大爺麵前放肆,快快讓開,否則別怪本大爺無情!”


    “燕家的狗腿子,看在你也是聽人之命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早點放我們出去,不然我可就要動手了!”


    “軍爺,下邊的狀況你也看到了,我們這點修為繼續留在觀眾席上,早晚都是個死,你就看在大家同為玄火帝國子民的份上放我們出去吧,算我求你了!”


    ......


    就在林昊與嚴婉儀雙雙陷入沉思之時,競技場幾個出口皆已被觀眾席上的人團團圍住,受困的看客與皇城禁衛大眼瞪小眼,有的以強力威逼,有的以重利相誘,有的則是不住地哀求,每一個人都使盡了渾身解數,妄圖能夠兵不血刃地讓禁衛軍放他們出去。


    觀眾席上的大多都是普通人,來此也不過就是瞧個熱鬧而已,沒有強大的靠山和深厚的背景,與皇室作對無異於自取滅亡,因此,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願與皇室禁衛刀兵相見。一眾皇城禁衛食皇祿,忠皇命,自然也不可能輕易放任何一個人離開。


    雙方各執一詞,你來我往,爭論不休,不多時便吵得愈發不可開交,眼看著就要動起手來。


    競技台中的燕泰乾也發現了觀眾席上的異樣,他本來隻是想逼古秋風放棄出任明皇城主,卻不料被燕海馳鬧到這種局麵,趁著古秋風抵擋自己攻擊的間隙,急忙招過杜庚,從懷中掏出一枚赤紅色的玉牌吩咐道:“觀眾席上的數萬名修士雖然修為不高,但遍及帝國各個宗門,若是與禁衛軍鬥將起來,隻怕皇室今日之後勢必要成為眾矢之的,你快持朕的信物去見禁衛軍統領,讓他切不可對玄火帝國的修士動粗!”


    “是,主人!”


    杜庚接過玉牌,躬身一拜,轉身便欲離開,還沒走出一步又被燕海馳叫住,對其說道:“玄火帝國的修士動不得,但是楚天嵐帶來的神風劍士卻一個也不能放出去,知道了麽!”


    “屬下明白!”


    看著燕泰乾眼中的狠厲,杜庚心知他已經起了與神風決裂的念頭,重重地點了點頭,極速朝著競技場的出口奔去。


    “天殺的鳥人,你們想讓我死,我也不讓你們活!”


    林昊將燕泰乾和杜庚的舉動看在眼裏,當即反手從背上拔出長劍,陰陽怪氣地叫了一聲,縱身一躍,朝著身邊不遠處的一眾禁衛軍便撲了過去,那樣子,要多淒厲有多淒厲,仿佛是被禁衛軍逼得無路可走了一般。


    嚴婉儀此時還沒迴過神來,聽到林昊的唿喊,扭頭張望了一陣,而後方才尖叫著跟了上去。


    二人在進入競技場之前都換了容貌,因此旁人並不識得他們的身份,見有人動手,也都紛紛拔出劍來,近百個神火天軍聽到唿聲,明白那是林昊的信號,齊齊催動靈力一馬當先發起了攻擊,觀眾席上瞬間殺聲震天,數萬名觀戰的看客與皇城禁衛陷入了混戰之中。


    皇城禁衛軍作為玄火皇室的第一道防線,每一個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精英,修為最低也在大劍師,其中甚至不乏劍宗、劍尊級的高手,加之長期的訓練,配合無間,合在一起的戰力非同小可,而觀眾席上的看客卻是龍蛇混雜,雖然此時在林昊與神火天軍的鼓動下同仇敵愾,但真動起手來卻是各自為戰,縱然在人數上占了絕對的優勢,卻也難以突破禁衛軍的防禦,不多時便已陷入了下風,不斷有人因傷倒地,競技場上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鮮血更是聚成了一條細流。


    “這......怎麽會變成這樣?!”


    楚天嵐守著王立,古秋風被燕泰乾牽製,燕海馳終於找到喘息之機,看著觀眾席上血流成河,他不由地陷入了沉默。


    作為皇室太子,他雖然心性極堅,但終究沒有見過這種殺戮的場麵,更加沒想到自己的野心要用這麽多的生命來成全,聽著耳中不斷迴響的呻吟慘叫,聞名玄火帝國的“炎龍王”也不由地變了臉色,滿臉驚駭地呆在了原地。


    “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以來,哪一個成大事者腳下沒有成千上萬的屍骸,你若是連這點覺悟也沒有,那可真是枉費朕對你的一番苦心!”


    燕泰乾冷哼了一聲,走到燕海馳身邊,沉聲說道:“你以為有一個瀾滄殿的老怪物撐腰便可輕而易舉地取代朕,簡直就是異想天開!燕家能夠在玄火這塊土地上紮根數千年而不倒,你當真以為靠的是聖心城的庇護麽?醒醒吧,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朕雖然生了那麽多兒子,但真要說有誰能夠繼承這個皇位,也唯有你與燕吉有這個資格,隻要你迷途知返,朕的皇位遲早都是你的,你切不要執迷不悟,逼朕與你父子相殘!”


    “父皇,你......”


    聽到燕泰乾的話,燕海馳頓時驚得下巴都掉了下來,哆嗦著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哼,你這麽說未免也太小瞧你的父皇了,朕好歹也是一國之主,即便修為沒有跨入仙級,但要是真打起來朕絕不會弱你那個師父半分!”


    燕泰乾不屑地瞪了燕海馳一眼,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氣說道:“玄火皇城雖大,但每一寸土地都在朕的掌控之中,任何風吹草動都休想逃過朕的眼睛,瀾滄殿的老怪物也好,你所犯下的壞事也罷,朕一直都看在眼裏,若不是念及骨肉之情,你以為你還能活到現在麽?”


    “父皇,孩兒愚鈍,被權力的欲望蒙蔽了雙眼,不僅勾結朋黨,更是做出了弑父的大逆不道之舉,險些釀成大禍,求您網開一麵,赦免了孩兒的罪過吧!”


    燕泰乾的每一句話對於燕海馳來說都好比晴天霹靂,令他的心髒不斷地收縮,到後麵竟然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身子抖得像篩糠一般,嗚咽著哭訴道:“從今往後,孩兒必定與父皇父子同心,守住燕家祖輩創下的基業,父皇要孩兒往東,孩兒絕不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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