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從地底飄出的文字帶著一陣陣耀眼的亮光,使整個競技場都蒙上了一層迷蒙的金輝,看起來不僅玄妙而且還帶著一股夢幻的感覺。


    林昊感應到自己體內的靈力正在快速地流失,而地底還在一個接一個地冒出金色的字符,沒過多久,天空中漂浮的字符便已經達到了上萬個,他先前布下的足以籠罩整個競技場的結界壁壘也已被金色字符占據了四分之三的麵積。


    雖說那些字符每一個都有小桌子般大,可能夠將競技場的天空填滿,足見其記載的內容也極其之多,饒是林昊記憶力極強,想要將整篇晦澀難懂隻能以記憶硬背的金色古文全部記在心中也無異於癡人說夢。


    就在林昊為要如何才能把金色字符帶走而抓耳撓腮之際,他背上的長劍突然發出一陣蜂鳴,緊接著竟掙脫包裹在劍身上的麻布兀自從劍鞘中飛了出來,在漂浮著的一個個金色字符之間來迴地飛蕩。


    林昊的長劍似乎帶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那些金色字符散發的金輝在接觸到長劍的一瞬間竟像是找到了媽媽的小蝌蚪一般,雀躍著簇擁了上去,一個一個地附著在劍身之上,須臾間便將原本黑漆漆的長劍裹上了一層耀眼的金光。


    “嘰嘰嘰嘰......”


    沒等林昊從長劍突如其來的異樣中反應過來,他懷裏的小鬆鼠也像是嗅到了什麽好吃的東西的味道一樣從他的衣領中探出頭來,撲棱著大眼睛看了看漫天的金色字符,怪叫了幾聲,隨即激動地跳了出去,抱住隔得最近的一個字符便開始啃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小鬆鼠也就罷了,聖劍一向沉寂,即便是在秋風古道和碧水寒潭中有所異動也僅僅是發了一點熱而已,為何它今日會對這些字符的出現表現得如此激動,莫非這地底下藏著的東西並不是我預想中的斷空法陣的布陣之法麽?”


    林昊看著自己身上的兩大奇物的反常表現,一時間感到一頭霧水。他本來以為自己以“時空迴溯”之法可以從這三座法陣之中看穿輪迴,得到斷空法陣的布陣守禦之道,卻沒想到埋藏在這地底深處的秘密並沒有那麽簡單。


    看著天空中漂浮的金色字符在聖劍和小鬆鼠的快速掃蕩之下沒多久便減少了將近一半,他百思不得其解,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那些沒有頭緒得到事情,低著頭專心地控製著自己的靈力流動。


    反正聖劍和小鬆鼠都在他的身邊,即便暫時搞不清楚其中的緣故,日後也必然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林昊倒也並沒有因為它們異常而表現得太過憂心。


    他在競技場中已經待了良久,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地極快,眼看著黎明將至,林昊不由地在心中催促起半空中不斷奔騰閃動的聖劍和小鬆鼠來。


    雖說斷空法陣的由來在劍元大陸上並不為很多人所知,就連燕泰乾也並不知曉其究竟有何等珍貴,將之棄若敝履,甚至還把禦陣之法輕易傳給了楚天嵐,可林昊的見識他們卻是有目共睹的,若是被燕泰乾發現他對斷空法陣如此看重,難免會引起疑心,這對林昊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妙,畢竟,燕泰乾背後可是有聖心城的影子。


    “轟!”


    隨著一聲巨響,林昊感覺到競技場的地麵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晃動,一直從地麵上升騰而起的金色字符也終於停了下來,他見狀立即收迴了雙手,感應著體內所剩無幾的靈力,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暗叫了一聲“好險!”


    就在他準備抬頭看看聖劍和小鬆鼠將那些密密麻麻的金色字符吞噬了多少的時候,忽然發現麵前的石台開始慢慢下沉,扭頭一看,隻見另外兩個斷空陣所在的地方也與此處一般正發生著異變。


    三個石台不斷下沉,不多時便降到了地下,露出三個黑黝黝的洞口。


    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空洞,林昊皺起了眉頭,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卻擔心在其中耽擱時間太長以至被參加第二日比賽的那些人發現競技場中的秘密,可若是轉頭迴去,又心有不甘。


    “區區燕泰乾,就算被他發現又能怎樣,大不了直接出手將他滅了,正好一了百了!”


    “燕泰乾背後有太玄殿,燕海馳背後有瀾滄殿,他們知道了這裏的秘密,也就意味著聖心城知道了這裏的秘密,眼下還不是與聖心城正麵為敵的時候,切不可焦躁!”


    左思右想之際,兩種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縈繞不斷,令他左右為難,心中不覺間生出一股無名之火,直衝五髒六腑。


    “啊!”


    兩個不同的聲音在林昊腦海中吵鬧不休,使他覺得頭疼欲裂,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唿。體內的靈力像是脫韁的野馬一般不斷地奔流肆虐,將他周身的經絡撞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好在林昊此時體內所剩餘的靈力十不足一,而他的經絡和靈脈也比常人要堅固數倍不止,即便是靈力失去控製陷入暴走,也不至於會讓他直接殞命。


    “噗!”


    無論是人還是獸,相比表皮筋骨,內髒都十分脆弱,就算是林昊擁有遠超常人的靈脈和經絡強度,在狂躁的靈力撞擊下也同樣不堪重負,堅持了片刻,便張嘴吐出了一口猩紅的鮮血。


    “靈光臨凡,諸邪退散,妖魔鬼怪,散!”


    感受到腦子越來越沉,體內的靈力越來越亂,林昊強忍著鑽心的劇痛,用力咬破舌尖,令神智得到了短暫的清明,他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極力操控著靈脈中的靈力匯聚在一處,雙手十指交互,而後用力地點在了自己的額間,在重新獲得行動能力之後快速地往後退了幾步,遠遠地避開了那個讓他心神失守的幽黑的洞口。


    “唿......唿......唿......”


    隨著林昊的意識恢複清明,那三座石台又慢慢地升了起來,須臾之後迴到了先前的位置,仿佛從未降下過一般。林昊看著石台大口地喘著粗氣,周身都已被汗水浸濕,臉色也無比蒼白,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般,看起來極其虛弱。


    “難怪那個布陣之人會放心將這麽多金色字符埋藏在這麽顯眼的地方,原來竟是暗中設下了如此厲害的機關,若不是我身具白色靈力,隻怕今天就要被這個要命的‘攝魂陣’弄成一個瘋子了!”


    林昊坐定之後調息了良久方才恢複了一點力氣,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天空,見明月西沉,啟明星開始顯露身姿,而漫天的金色字符在他失神的這段時間內已經被聖劍和小鬆鼠或吃或附地吞噬一空,有些慶幸地搖了搖頭,掙紮著站了起來,一揮手將散落在地上的設置結界的魔晶等東西盡數收入了懷中,撿起地上的長劍,慢慢地朝著出口處走去。


    “嘰嘰嘰嘰......”


    小鬆鼠在啃食了許多金色字符之後顯得酒足飯飽的樣子,見林昊離開,急忙尖叫著跳上了他的肩頭,雙爪抓著他的衣領,身子一蕩鑽進了他的胸口,安逸地睡去了。


    由於論道大會的舉行,這段時間的皇城比往常要熱鬧得多,此時天剛蒙蒙亮,皇城內已經到處都是禁衛軍和前來觀戰的修士的身影,林昊出了競技場之後找了一個角落喬裝打扮了一番,化作一個普通劍士的模樣,一路避開了好幾撥巡查的禁衛軍,終於在力竭之前迴到了府邸。


    “少主,你這是怎麽了?”


    林昊為了將所有的金色字符都從地底吸取出來,一直堅持著沒有中斷自己的靈力輸出,本就已經非常虛弱的情況之下又被攝魂陣擊中,五髒六腑被暴虐的靈力肆意璀璨,包裹在五髒之上的靈甲此時已經破碎不堪,剛一進門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府中所有人數楚天嵐修為最高,早在林昊接近大門之時他便已聽到了腳步聲,那腳步聲虛浮雜亂,與林昊平日裏發出的大相徑庭,因此他還以為來人是燕泰乾派來催他去競技場維持斷空法陣的士兵,卻不曾想開門之後看到的是狼狽不堪的林昊,頓時大驚失色,衝上前將林昊扶起,關切地問道:“你要不要緊?”


    “楚伯伯,煩勞你將我帶到房間中去,切不可被外人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林昊勉力睜開眼睛,拉著楚天嵐的手氣喘籲籲地說道:“今日的比賽看來我是去不了了,若是燕泰乾問起,你便說我有事出城去了,千萬不要讓他到這裏來,不然的話......咳......咳......”


    林昊話沒說完,便痛苦地咳嗦了起來,楚天嵐看著他雙目黯淡無光,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感到一陣心疼,俯身將其抱起朝著他的房間走去,一邊走一邊勸慰道:“少主,燕泰乾那邊我知道怎麽應付,你安心歇息吧!”


    “楚伯伯,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聽到楚天嵐信心滿滿的承諾,林昊兀地感到一陣心安,微微一笑,歪頭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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