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


    小鬆鼠被林昊的叫聲驚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嚇得林昊掩嘴賠笑,俯下身子將其捧起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顯然,林昊的肩膀比起腳背更加舒適,小鬆鼠睡意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又睡了過去。


    破解了眼下麵臨的難題,林昊接下來的目標便明確了許多,雖然他依舊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可也不再那麽慌張了。


    難得碰上這麽一大片七彩琉璃花,林昊自然不會空手而歸。


    不過,七彩琉璃花雖然難得一見,可未成年的花朵並不能凝聚出蘊含純靈結晶的花蜜,因而那些花瓣不足七片的花朵並不在林昊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在花叢上巡視了一圈,發現僅僅是已經成年的擁有七片花瓣的七彩琉璃花便足足有十幾朵之多。


    這可樂壞了林昊,當即取下長劍,靈光揮動間將十幾朵七彩琉璃花盡數斬下,收入了天樞神爐之中。


    天樞神爐作為一件神器,除了擁有劍元大陸最強的煉化之力,最大的妙用便是收藏儲納藥材。


    不論是奇花異草還是魔晶靈丹,隻要被放進天樞神爐,便能保持靈力亙古不散,其甚至於還有短時間收納活物的能力,這是大陸上任何一件空間法器所不具備的。


    七彩琉璃花乃是集天地之精華的奇物,其生長之地不但靈力充盈,而且容不得半點醃臢之物,這樣的地方對於一個藥師而言無疑是絕佳的煉藥之所。


    林昊將花叢中的七彩琉璃花收割殆盡之後,便跑到了水潭旁的一塊巨石之上,召出天樞神爐,取出從燕泰乾那裏得來的光明之血,作勢便要開始煉製化解溟心散的解藥。


    “嘰嘰......”


    小鬆鼠本來睡得正香,聞到光明之血的氣味,頓時醒了過來,眼中冒著精光,不住地驚叫著。


    “怎麽?小家夥,你喜歡這玩意麽?”


    林昊看著小鬆鼠的神情,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仙級強者的靈血雖然難得,但其蘊含的力量卻遠不如七彩琉璃花的花蜜,而小鬆鼠連七彩琉璃花的花蜜也不屑一顧,隻是將其作為自己玩樂的工具,何以會對光明之血情有獨鍾。


    林昊沉思間,小鬆鼠已是急不可耐,見他默不作聲,直接一溜煙跳到了他的手上,張開嘴巴,四隻尖利的門牙朝著裝有光明之血的水晶瓶便咬了過去。


    本來光明之血於林昊而言算不得是什麽重要的東西,放在從前,就算是將其全部給小鬆鼠他也不會有半點心疼。


    可如今這幾滴光明之血關係到燕泰乾的性命和玄火帝國的大計,若是被小鬆鼠一飲而盡,那林昊的極北冰原之行可就功虧一簣了。


    小鬆鼠的舉動可把林昊嚇壞了,他見其咬向水晶瓶,手掌本能地一翻,避開了小鬆鼠的尖牙。


    如此一來,光明之血雖然得救,林昊自己可遭殃了。


    “啊!”


    小鬆鼠一擊不中,四隻牙齒直直地刺進了林昊的手背,一股發自靈魂的劇痛兀地讓林昊發出一聲慘叫,隨即他便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正在沿著小鬆鼠的吮吸極速地流失。


    小鬆鼠個頭不大,力量卻是駭人,數秒間,林昊原本因為吸收了七彩琉璃花的花蜜而充盈的靈力便被之吸走了十之八九,使他當即感到頭暈目眩,險些暈倒。


    “嘰嘰......”


    小鬆鼠本是衝著光明之血去的,它也沒想到會誤傷林昊,感受到吸進口中的靈力味道不對,急忙停了下來,看著因靈力被吸走而陷入虛入的林昊不住地大叫著,赤紅的小臉上充滿了畏懼和擔憂。


    林昊沉神內視,發現不僅自己靈脈中的靈力已經被吸食一空,甚至於連五髒之上凝聚的靈甲也變得黯淡無光,頓時如臨深淵,眼前一黑,倒在了巨石上。


    任何一個修士,隻要靈力耗盡,生命也會隨之走到盡頭,林昊亦逃脫不了這個定律。


    眼見林昊的生命力逐漸消散,作為始作俑者的小鬆鼠臉上的惶恐之色也愈發濃烈,它嘰嘰地叫了幾聲,扯著林昊的衣襟不住地搖晃,而林昊卻依舊恍如一具死屍一般動也不動。


    片刻之後,小鬆鼠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鬆開爪子,張嘴從口中吐出一粒圓潤的乳白色珠子,而後捧著它爬到了林昊的麵前,猶豫再三之後才萬般不舍地扒開林昊的嘴,將珠子塞了進去。


    “嘰嘰......”


    吐出那顆珠子似乎抽幹了小鬆鼠的力氣,它趴在巨石上顯得十分萎靡,直到看到珠子在林昊口中慢慢升騰起一縷縷白光才欣然閉上了眼睛,而它額上的七色印子也隨之開始消散。


    “預言之子,我總算等到你了!”


    神識在黑暗中飄蕩了不知道多久,林昊才聽到一聲悠揚的唿喚,那聲音仿佛隔他有千萬裏之遙,卻又像在他的耳邊。


    “你是誰?”


    林昊睜開眼睛,發覺麵前隻有無盡的黑暗,一種虛無的孤獨瞬間襲向了他,令他覺得周身發冷,忍不住伸手緊緊地抱住雙臂,蜷縮著身體蹲在了地上。


    “吾乃天地之靈,萬獸之祖,在此已經等了你幾萬年了!”


    悠揚的聲音再次響起,在黑暗中激起一陣陣漣漪。


    身在未知之地,麵對不知從何處響起的聲音,林昊即便不敢相信,卻也沒有表現出半點譏諷之意,反而一臉誠摯地問道:“幾萬年?!你說的是認真的麽?自混沌初開之日算起,劍元大陸至今也不過萬年曆史,你的存在莫非還早於混沌麽?”


    “唉!”


    黑暗中傳來一聲長歎,隨即林昊又聽那萬獸之祖說道:“神罰將至,乾坤逆轉,天機不可泄露,這片大陸上到底還埋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還得你自己慢慢去尋找答案!”


    “額......”


    隨著萬獸之祖的一聲歎息,林昊感覺到壓向他身體的黑暗變得輕了許多,心中也不再感到孤獨,站起身來,問道:“你剛才稱唿我為預言之子,那是什麽意思?”


    “嗬嗬嗬......天道循環,因果輪迴,以後你就知道了!”


    “好吧!”


    林昊翻了翻白眼,攤開雙手無語道:“既然這也是天機,那也是秘密,那你為何要出現在這裏,你想告訴我什麽?”


    “預言之子,果然無所畏懼,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的,有史以來你是第一個!”


    “你身為萬獸之祖,把我帶到這個鬼地方,總不可能隻是想跟我說說話吧,那你也太閑了!”萬獸之祖雖然言語中隱有不悅,但林昊卻聽得出它並沒有動怒,於是也不再拘謹,直截了當地說道:“有什麽事情你直接說吧,我可沒工夫跟你在這兒耗著,我忙得很!”


    “哈哈哈......”


    萬獸之祖怎麽也想不到林昊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放聲大笑起來,說道:“有趣!有趣!你的表現可真是太有趣了,若不是我為了等你出現耗費了太多的靈力,我真想凝聚肉身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林昊本來還心懷戚戚,聽聞所謂的萬獸之祖不過隻有一縷神識,頓時放下心來,想到自己神遊天外,小鬆鼠沒了阻礙,光明之血難免被其一飲而盡,於是催促道:“你要是沒什麽事,就快點送我迴去吧,我要是再不出去,隻怕那個小家夥就要把我用來救命的東西給禍禍了!”


    “你不用擔心,既然我出現在這裏,那也就意味著我那個不成器的孩子已經失去了力量,它此刻應該睡得正香呢,哪還能夠動你的東西!”


    說到小鬆鼠,萬獸之祖的聲音突然變得慈祥了許多,林昊仿佛能夠想象它此刻正搖著頭滿臉堆笑的樣子。


    “再說了,仙級靈血也不是什麽稀罕之物,你身為預言之子,總不至於連那點東西也奉為珍寶吧,這未免有失身份!”


    “你說什麽呢!區區幾滴光明之血,我可沒有放在眼裏,不過是因為有人在等它救命我才一直護著它的,如果不是這樣,我早就把它給丟了!”


    林昊雙手叉腰,滿臉的不服氣,全然沒有發現他在萬獸之祖麵前,不知怎的竟愈發變得孩子氣,好像是在麵對自己的長輩一般,一點沒有往日裏的穩重與城府。


    須臾之後,林昊猛然想起了什麽,抬手指著黑暗中不知在哪裏的萬獸之祖哆哆嗦嗦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麽?那個小家夥......是......你的孩子?!”


    “沒錯!”


    萬獸之祖應了一聲便陷入了沉默,良久才發出一聲輕歎,說道:“為了等待你的到來,它剛一出生便被我給封印了,我雖為其父,但卻從未給過它哪怕一日的陪伴,但願它日後不會怪我絕情吧!想要拯救蒼生,沒有犧牲又怎麽可能!”


    聽著萬獸之祖的感慨,林昊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他想著父輩也是為了一個縹緲的預言便紮身大漠,忍受了兩千年的黃沙之苦,一時間深有感觸,說道:“它會的!”


    “嗬嗬嗬......看來我真是在這枯燥的黑暗中孤獨得太久了,竟然在預言之子麵前說起這些話來!”


    萬獸之祖察覺到林昊的低落,話鋒一轉,說道:“我那孩子如今破開封印,日後伴你之側,願你們能夠早日解除預言中禍及蒼生的危機!”


    萬獸之祖話音未畢,黑暗中又蕩起一陣陣漣漪,林昊猛地抖了一下,先前那種孤獨和虛無感再度籠罩而來,他強打起精神,追問道:“你所說的那個危機到底是什麽?”


    “言多無益,以你如今的力量,我就算告訴你也隻能是害了你,等到解開你那柄劍的封印的那一天,所有的謎底自會揭曉!”


    萬獸之祖說著說著,聲音變得越來越小,漸漸地已經弱不可聞。


    “預言之子,感謝你讓我在神魂消散之前體驗到了孩子撒嬌的感覺,吾去也,哈哈哈......”


    沒等林昊再說什麽,一抹亮光已經打破了無盡的黑暗,片刻後,光明重新降臨。


    林昊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麵前唿唿大睡的小鬆鼠,口中複述著萬獸之祖最後的話,聯想到自己在它麵前表現出的那股孩子氣,忍不住搖了搖頭,笑道:“難怪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竟是在不知不覺間當了別人意淫的工具,小家夥,你那個父親可真是壞得很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語清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紙山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紙山河並收藏劍語清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