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先生,咱們走吧!”


    林昊深知自己凝聚出的冰梯雖然異常堅固,但與在寒風中傲立了萬年的冰山相比還略顯脆弱,其能夠擋得住冰原風暴一時,卻不能擋得住一世,於是沒有多說什麽,微微一笑,將法杖丟還給藍天,俯身抱起地上的齊靈踏上了冰梯,朝著冰山爬了上去。藍天見狀,急忙背著楚天行跟在了後麵。


    二人都修習有水靈之力,將靈力聚於足底,腳掌與冰梯接觸的瞬間二者相互融合,不但不會出現滑倒的情況,甚至還能借之穩定身體,以抵禦不斷掠過的寒風,如此一來,登上冰山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座冰山高聳入雲,山巔離地麵足有千丈,山形起伏不定,每上升一段就會遇到一個山穀,林昊與藍天在冰山中時上時下,一個多時辰過去後,才爬到離地麵不足百丈之地。


    而且,隨著他們不斷地上升,從冰原深處吹來的寒風變得愈發強勁,漸漸地,已經到了連藍天都需要催動靈力穩定身體的程度。


    林昊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走在前麵,迴頭看著苦苦支撐的藍天,心想再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反手拔出背後的長劍,一道耀眼的綠光從劍刃上迸射而出。


    “木龍吟,樹海叢林!”


    一聲低語,無數粗壯的綠枝從厚厚的冰層之中探出頭來,須臾之後,竟形成了兩行濃密的叢林,沿著林昊先前用法杖凝聚出的冰梯分布而立。


    藍天當即感到身上的壓力驟減,狂暴的冰原疾風被密林化解了十之八九,使得二人前進的速度提升了許多。


    可是,極北冰原的絕地之力何其強大,二人所處之地的元素法則已遠非絕地外圍可比,連林昊以聖劍釋放的靈技麵對鋪天蓋地的勁風也顯得無比脆弱,一株株粗壯的樹木在唿嘯的勁風麵前毫無還手之力,僅僅支撐了幾分鍾便化成了一堆齏粉,隨著狂風飄散在空中。


    七大元素之力相生相克,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風,風克雷,雷克土,林昊身具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麵對狂暴的疾風,使用木係靈技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即便是有著屬性相克的優勢,絕地的元素法則相對林昊的靈力依舊占有絕對的優勢。


    “快走!”


    林昊眼見自己釋放的靈技在絕地之風麵前脆弱難當,急忙催促著藍天朝著山巔極速飛奔。


    釋放半仙級的靈技,對於如今的林昊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在越過了幾道山穀之後,他也變得有些氣喘籲籲。


    “魔神語,幽藍水壁!”


    藍天看著滿頭大汗的林昊,也意識到自己不能作壁上觀,一手揮動法杖,濃鬱的藍色靈力噴湧而出,轉瞬間便凝聚出一麵厚重的冰牆橫在了樹叢之上。


    有冰牆擋住了一部分寒風,樹叢所承受的風刃頓時變得弱了許多,林昊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片刻之後,再度凝聚靈力發動靈技。


    二人你來我往,水木兩係靈技此起彼伏,不斷地給他們提供庇護之所,不多時,他們便已爬至半山之中。


    “唿!”


    藍天躬身伏在一個凹陷的冰窟之中,看著身邊大汗淋漓的林昊,歎道:“此地的元素法則好生怪異,我在極北冰原之中生活了上百年,可從未遇到過如此霸道的狂風之力,再這麽下去,隻怕我要堅持不住了!”


    “按理來說,就算是七大絕地,其元素之力也不應該如此強橫才對,這種程度的疾風,比之絕地深處也有過之而無不及,難道真的是因為受了萬刃峰的影響,讓這裏的元素法則發生了變異麽?”


    林昊在葬神沙漠中生活了十幾年,論對絕地的熟悉程度,他比藍天還要強出數倍,麵對眼前超乎尋常的狂風,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沉思了許久之後方才若有所思地說道:“照這種態勢來看,山巔之中的風力必定非你我所能抗衡,難道我們真的要功虧一簣麽?”


    “呲!”


    藍天正準備起身看看林昊,可剛一抬頭,一道鋒銳的風刃便劃破了他的衣襟,嚇得他急忙俯下身子,將楚天行牢牢地護在身下,驚懼不已地說道:“林公子,這狂風越來越烈,連你都承受不住,隻怕楚兄弟和齊侄兒更加難以抵擋,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以我之見,要不咱們先退下山去,再從長計議吧!”


    林昊躺在冰窟之中,伸出一隻手試了一下風力,在吃疼的情況下急忙收了迴去,沉吟了一陣後答道:“藍先生,天行和靈兒修為尚淺,你我一邊要趕路一邊又要保護他們的安全,確實太過費神!我有一計,不知你覺得如何?”


    “林公子請講!”


    “我們如今已至半山,此地雖然狂風似劍,但照靈兒母親的預言,山巔之上必定風柔日和,玄火國主危在旦夕,時間倉促,我們已經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再覓他途,不如你就在此留守,我一人到山巔上看看!”


    林昊擦著拂過山穀的風刃的邊緣,半邊臉從雪窟之中探了出來,看著藍天深埋在雪地中的身子說道:“倘若七彩琉璃花周圍真的有元煌獸,帶著你們幾個,我反而施展不開,倒不如我一人前往來得自在!”


    藍天身為藍魔族的皇級天才,何曾有過被別人當做累贅的經曆,聞言頓時有些不服氣。


    可當他迴過神來,想到林昊表現出的超凡脫俗的強大戰力與自己確實不在一個層次,也隻得無奈地點了點頭,歎息了一聲:“也罷,我就在此等著林公子的佳音吧!”


    “如此便有勞藍先生了!”


    林昊話音未落,齊靈嬌小的身軀已經被他拋了出去,沒等藍天反應過來,林昊的聲音已經再度響起:“木龍吟,天棺!”


    藍天接住齊靈,看著他身在紅彤彤的靈甲之中沉睡正酣,即使是被拋來拋去也沒有一點醒轉的跡象,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等他迴頭看時,其藏身之地已經被無數厚厚的藤蔓所淹沒,一層層藤蔓將他們圍得水泄不通,濃鬱的木靈之力將絕地的抗風擋在外麵,透過藤條間的縫隙可以看到,林昊揮動著手中的長劍,借著劍鋒上幻化出的一根悠長的藤條蕩向了上一個冰穀。


    沒了三人的拖累,林昊頓時感覺渾身輕鬆,見慣了葬神沙漠的黃沙,極北冰原的風雪對他而言也顯得不過爾爾。


    他雙手握著靈力幻化出的藤蔓在冰穀之中上竄下跳,不多時便已蕩到了冰山四分之三的地界。


    與林昊所料不差,冰山上部的風力較之半山要弱得多,甚至於當他踏上山頂的時候,周圍的狂風已經消失殆盡,甚至於連溫度也提升了不少。


    行走在皚皚的白雪之上,頭上是一道橫貫天地的長虹,和煦的微風拂麵,令林昊感到無比愜意。


    越安全的地方越危險,林昊默默地迴想著齊靈母親留下的預言,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的聲響。


    元煌獸身為半靈之體,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對它來說輕而易舉,見識過元煌獸恐怖的林昊自然不敢放鬆警惕,稍有不慎,迎接他的必定又會是一段刻骨銘心的痛苦經曆。


    “沙!沙!沙!”


    沒了唿嘯的疾風,林昊雙腳踏在雪地上的聲音顯得十分刺耳。


    他一步一迴頭,小心翼翼地沿著冰穀慢慢地前進,終於,在他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看到了一縷淡淡的藍光從眼前的冰崖之下溢散而出。


    冰山之上常年積雪,除了雪白的雪花之外,隻有無盡的堅冰,二者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反射出的都是白光,能夠釋放出藍色光芒的,隻有純淨的湖水!


    林昊看到冰山下升騰的藍光,立即意識到那便是齊虎地圖上所繪的碧水寒潭,一時間不由地加快了腳步,連齊靈母親留下的元煌獸的示警也被其拋諸腦後。


    攀上冰穀之頂,林昊登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漫無邊際的碧水之中森森寒氣不斷地升騰,聚集在一起的水霧在水麵之上時而合攏,時而分散,像遷徙的獸群一般,龍吟虎嘯之聲不絕於耳。


    隔著數十裏遠,林昊也能感受到寒潭中那磅礴到令天地變色的靈力,饒是他在葬神沙漠中見慣了漫天黃沙,此時也為寒潭中濃鬱的靈力感到咋舌!


    “天地無極,眾生靡靡,生而懼之無量,死而憚其滂沱,然受爾之始,終於邈邈,無極之力,有窮之軀,以凡夫俗力,控諸天之變,是為窮盡,驚惶寂滅……”


    林昊默念著九相輪殺靈技的開篇之語,霎時間感悟頗深,靈脈中的靈力竟不受控製地沸騰起來,須臾之後,他已經滿臉通紅,額上汗流如注。


    過了好一會兒,林昊從入定中醒轉過來,短短幾分鍾的感悟,讓他原本沉寂已久的道心開始變得躁動,他極力按捺住體內奔湧的靈力,極目遠眺,在寒潭中搜尋著七彩琉璃花的蹤影。


    可是,結果卻再次出乎林昊的預料,在他凝聚靈力全神貫注地將寒潭搜尋了一遍之後,依舊沒有發現半點七彩琉璃花的蹤跡。


    七彩琉璃花位於極北冰原西隅風靜之處,此乃果珍族預言,他如今所處的地方不但位於冰原西部,更是雲靜風止,與預言所述一般無二,但任林昊如何尋找,卻還是沒有找到一絲關於七彩琉璃花的蛛絲馬跡,讓他感到疑惑不已!


    “嘭!”


    正當林昊疑惑之際,一聲巨響忽然從寒潭西麵的濃霧之中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響令他感到耳膜陣陣生疼,忍不住伸出雙手捂住耳朵,想要將那聲音擋在外麵。


    “啊!”


    可是,那聲音卻猶如一柄柄鋒利的尖刀,穿過林昊的手掌直刺他的心神,即便林昊的神識曆經千錘百煉,也無法抵擋那來自靈魂的劇痛,忍無可忍之下,發出一聲痛唿!


    奇異的聲響持續了許久,期間不止林昊,連寒潭上漂浮的濃霧也受其影響變得洶湧無比,在半空之中不停地滾動。


    原本陣列有序的白霧隨著聲響開始躁動不安,宛如遷徙的羊群中鑽進了一頭獵豹,使得它們亡命地奔逃,連自己奔跑的方向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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