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叔叔,靈兒知道錯了還不行嘛,大不了我以後少說話就是了!”


    從與楚天行相識以來,二人之間雖然拌嘴不斷,但要真說動怒,這還是第一次。


    齊靈膽大包天,這一點在明皇城是出了名的,除了齊天焱父子能夠讓他有所畏懼之外,鮮有可以讓他服軟的人,如今他向楚天行主動認錯,也證明他明白自己所犯的錯誤。


    林昊看著束手束腳的齊靈,苦笑了一陣,開口說道:“罷了,無知者無畏,這未嚐是件壞事,那元煌獸再厲害,說到底也不過是頭魔獸而已,我們不能對其放鬆警惕,但也不能風聲鶴唳,自己嚇自己!”


    “林公子說得是,冰原晝短夜長,晚間趕路過於冒險,現在我們隻知道七彩琉璃花位於冰原西部,可極北冰原橫貫數十萬裏,其具體在西部什麽地方還是個未知數,我看咱們還是早點休息吧,多留點精力趕路,否則我擔心咱們無法在三月之期內找到它!”


    楚天行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瞪了齊靈一眼,而後默不作聲地走到冰屋一角,取出一張厚厚的獸皮鋪在地上,盤腿而坐,不一會兒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齊靈見狀,努了努嘴,躡手躡腳地走到楚天行身邊,靠著他閉目養神起來。楚天行自然察覺到了他的舉動,嘴角微微上揚,兩人相互倚靠著,都沒有說話。


    林昊和藍天看著眼前的一對冤家,相視一笑,各自找了一個角落歇息去了。


    沒有冰山作為屏障,冰原上唿嘯的風聲顯得格外刺耳,這一夜,四人都睡得不太好。


    不過,這還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隨著他們越深入,冰原上的掩體便越少,起初幾日,他們還能找到一些凸出的小山包搭建冰屋過夜,可從第五天開始,他們再也沒有看到過哪怕一個凸起的冰塊,整個冰原平整得好像一麵鏡子一般,令人無處藏身。


    麵對冰原夜間狂暴的寒風,即便是藍天皇級實力搭建的冰屋在沒有掩體的情況下也難以維持片刻,瞬息間便被吹倒,無奈之下,四人隻得通過在冰麵上鑿洞的方式渡過寒夜。


    齊靈母親預言中所說的七彩琉璃花的所在之地位於極北冰原的西部,四人往西北方向一路前行,漸漸地,離玄火帝國越來越遠。


    林昊本來以為他們想要深入極北冰原,所需要的擔心的隻有那隨著他們進程越來越強勁的寒風,但到他們離開冰山後的第十五天,他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隨著他們前進的步伐逐漸加劇的,不隻是肆虐的風暴,還有越來越短的白天!


    玄火帝國位於劍元大陸以北,其白晝的時間本就不算太長,可到了極北冰原之中,晝短夜長的現象更加明顯,甚至於林昊四人所處之地白晝的時間已經短到隻有區區四個時辰!


    眼看著三月之期越來越近,而自己等人的行程才走出不到十分之一,林昊也顧不得許多了,掏出在萬獸山莊中煉製的一大包還魂丹,日夜兼程地向西疾馳。


    一邊要抵禦寒風,一邊又要維持火甲丹的保護罩,對於靈力的消耗無疑是十分巨大的,四人中齊靈修為最低,加之齊家一脈主修肉體,靈脈中儲存的靈力相比於一般劍士本就要少得多,麵對這種程度的消耗,即便是在有源源不斷的還魂丹補充靈力的情況下依舊難以維係,僅僅過了三日便力竭倒地。


    楚天行雖然沒有表現得如齊靈那般狼狽,可也沒好到哪裏去,臉上掛滿了疲倦,眼皮耷拉著,仿佛下一秒便要睡過去一般。


    好在齊天焱在明皇城中對楚天行進行了一個多月的訓練,若是沒有那段經曆,即便楚天行靈力修為高於齊靈,隻怕此時也已經堅持不住了!


    藍天在離開族人之前,一直生活在冰原深處,加之其靈力深厚,麵對刺骨的寒風倒也還從容自若。


    二人眼見齊靈和楚天行步履維艱,直接一人一個將他們背在背上趕路,如此一來,速度反倒提升了許多。


    解決了兩個拖油瓶,後麵的路程顯得無比愜意,林昊與藍天在冰原上大步飛馳,到第三十天的時候,他們已經走出了數萬裏,到了極北冰原西部的範圍。


    “林公子,照我們行進的速度和時間,如果沒有走錯方向的話,這裏應該已經屬於極北冰原的西部了!”


    藍天一手托著背上的楚天行,另一隻手橫在眉上,朝著四周極目遠眺了一陣,說道:“可是,極北冰原地域寬廣之極,即便隻是西部,其麵積比之一個帝國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傳聞那七彩琉璃花不過巴掌大小,咱們該往何處去尋?”


    林昊聞言一笑,一手掏出齊虎繪製的地圖遞給藍天,說道:“果珍族洞徹天機,一步一步環環相扣,靈兒的母親與齊虎大哥二位早已為我們指明了方向,如我過猜得沒錯,由此往北再走兩天,應該就能看到七彩琉璃花了!”


    “這是?”


    藍天接過地圖端詳了一陣,見地圖上麵描繪的正是極北冰原西部的地貌,雖然範圍僅僅隻有整個西部的四分之一,可卻十分精細,甚至於在一些特殊的地方還做了注釋。


    “靈兒的父親當年在極北冰原中生活了三年,我臨行前特意讓他為我繪製了這幅地圖!本來我隻是想通過他的經曆排除一些選擇,如今看來,竟然是歪打正著,想必他當時所遊曆的地方也是靈兒的母親有意帶他去的!”


    藍天在地圖上仔細地查看了良久,也沒發現上麵所記載的地方有什麽特別之處,指著地圖難以置信地問道:“林公子,齊虎兄弟當年是與果珍族一起生活,照你這麽說,難道果珍族隱世之地便在此範圍內麽?”


    “是也不是!”


    林昊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十三年前的果珍族確實是生活在冰原的西部,不過現在肯定已經不在了!”


    “為何?”


    “嗬嗬嗬......果珍族連我們此次的行程都能預知,當然會想到你我得知了他們的所在之後會前去探訪,怎麽還會在那裏等著我們呢?”


    林昊笑了笑,隨即又說:“洞徹天機,潛行匿氣,本就是果珍族的看家本領,若是他們不想暴露行蹤的話,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找得到他們!”


    “也對啊!”


    果珍族對於劍元大陸上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令其心馳神往的存在,即便是自己也身為難得一見的藍魔族人的藍天也不能免俗,得知與果珍族失之交臂,藍天頓時顯得十分失落,須臾之後,才抬起頭問道:“林公子,齊虎兄弟繪製的這幅地圖上好像並沒有標明七彩琉璃花的位置啊,你是怎麽知道它的所在的?”


    “藍先生,你看這裏!”


    林昊從藍天手上拿過地圖,指著左上角的一座冰山問道:“你還記得靈兒母親留下的那幾句話麽?”


    藍天順著林昊的手指望去,隻見那裏描繪著一座高聳的山峰,旁邊還寫著一段話:“冰山之巔,潭寒水碧,狂風至此而止,仙神敬而遠之,師長百般示警,吾亦退避三舍,遠眺七日,遙見華光璀璨,萬裏冰封如利劍擎天,終畏其險峻,無膽而歸,憾甚!”


    “冰原西隅寒風靜,七彩琉璃耀清輝!”


    藍天迴想著一個月前看過的齊靈母親留下的預言,兀地驚叫起來:“林公子,你的意思是說,靈兒母親預言中那個地方便是齊虎兄弟畫中所指的這座冰山麽?”


    “果珍族在冰原隱居了近萬年之久,以他們的能耐何處不可去,但為何偏偏不讓齊大哥到這冰山上去?”


    林昊將地圖收了起來,靈力聚於雙目,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透過濃霧隱隱顯露出的冰山的輪廓,說道:“顯然,那裏有一種能夠看穿果珍族潛行秘技的存在!而在這絕地之中,唯有元煌獸能夠做得到,這也正與靈兒母親的預言相吻合,那七彩琉璃花必定在冰山之上!”


    “啊!還真有元煌獸?”


    藍天聽到元煌獸的名字,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試探著問道:“林公子,連匿氣之法天下無雙的果珍族都不敢冒險踏入元煌獸的領地,你可有應對之法?”


    林昊搖了搖頭,心中默念著齊靈母親留下的預言:“元煌有靈候千載,一朝負主上九天!”


    “元煌獸雖然屬於魔獸,但卻是一種極其特殊的存在,比起一般的魔獸,它們更具靈性,一隻剛出生的元煌獸,其靈智也遠非尋常的九級甚至十級魔獸可比!天生萬物,元煌獸蒙天道恩寵,也並非濫殺之物,隻要我們不激怒它,想來它也不會為難我們!”


    林昊知道藍天心存畏懼,可麵對元煌獸,他也無計可施,不過他卻隱隱有一種預感,此次與極北冰原的元煌獸的際遇,必定不會像他之前在葬神沙漠中那般窘迫,甚至會讓他受用無窮!


    “這......”


    藍天自從遇到林昊之後,第一次對他這麽無語,看著林昊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地在心中絕望地唿喊道:“天呐!那可是傳說中的元煌獸啊,就咱們這幾個人,它隨手一揮便足以讓我們灰飛煙滅了,怎麽可能不為難你,你在想什麽呢!我夫妻分開了百年,如今好不容易小月才醒過來,你可得悠著點,我可不想就這麽死在這裏呀!”


    “藍先生,此次尋找七彩琉璃花與你本無太大關係,你能陪我來到這裏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等到了冰山之後,你如果害怕的話就不用上去了,畢竟,要是真的惹怒了它,多一個人與少一個人也沒什麽區別!”


    林昊仿佛看穿了藍天的想法,想著自己一人要帶著兩個拖油瓶爬上冰山肯定要耗費不少的力氣,若是有藍天相助,必然輕鬆許多,強忍住笑意,佯裝出一幅視死如歸的樣子說道:“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如果我們迴不來的話,煩請你代我告知禦北鐵騎軍統領何頌之,讓他另尋名醫給國主醫治吧!”


    藍天眼見林昊識破了自己的膽怯,頓時羞得老臉通紅,正要辯解,卻聽林昊又說:“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可千萬別忘了,齊家一脈單傳,到了靈兒這裏可不能絕後,你記得要勸齊虎大哥趁著年輕早做打算,重新找一個好女人再生一個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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