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煌身材高大,滿頭赤紅的頭發零散地掛在頭上,一臉橫肉,看起來十分兇悍。一身鮮紅的長袍與院中的積雪形成強烈的反差,令人看起來十分不舒服。


    “張長老威名蓋世,遠道而來,實在是讓敝莊蓬蓽生輝!”龍子翼心中雖然對張煌的騷包十分不感冒,但礙於情麵隻得拱手迎了上去。


    “哪裏哪裏!老朽久不在外走動,都不知道玄火帝國什麽時候出了龍莊主這個奇才,不過而立之年,竟然就突破了皇級,放眼帝國數千年曆史,龍莊主都算得上是屈指可數的存在,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張煌奇裝異服的樣子雖然看起來顯得不倫不類,但說起客套話來卻出口成章,幾句話將龍子翼捧上了天,反倒使得他有些羞澀。


    說來也是,能夠在三十歲突破皇級,本就已經超越了大陸上絕大部分的天才,比之更加驚才絕豔的人或許在整個玄火帝國也找不出幾個。


    但偏偏龍子翼自從突破了皇級之後,所見到的人都是那麽強大,先有借著化神丹之威讓他命懸一線的龍天陽,後有黑色靈力加身神威蓋世的劉智通,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林昊,他們每一個都讓龍子翼感到即便是常人眼中高不可攀的皇境也不過爾爾,從而讓他忘了自己此時已經站在了玄火帝國的最頂端。


    如今被張煌點破,龍子翼方才如夢初醒,猛然意識到自己早已今非昔比,不由自主地有些飄飄然,將胸膛挺了挺,說:“張老先生過謙了,炎神宗這些年如日中天,聲威不可一世,我這點微末道行怎麽可能入得了你老的法眼!”


    “哈哈哈......那都是些虛名而已,自從少莊主入了聖心城,炎神宗內便隻剩下我們幾個行將朽木的老頭子撐撐場麵,年輕一輩中沒有一個成器,青黃不接啊!”張煌笑著搖了搖頭。


    “張老先生,請坐下說話!”龍子翼看著他炫耀的神情,癟了癟嘴,反身走到了堂中,指著林昊說道:“我來與你介紹,這位乃是我萬獸山莊的貴客,林昊,林少俠!”


    “噢!這位便是那個獲得天樞神爐認可,以一己之力抗下四名王級高手在內的幾十個劍士聯手一擊的林少俠麽?”


    張煌急忙上前,朝著林昊施了一禮,舉止間顯得十分欽佩,驚歎道:“我剛開始聽說林少俠戰績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相信,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如此年輕,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讓老朽不得不感歎一聲,長江後浪推前浪呀!”


    “嗬嗬嗬......老先生有禮,那都是天樞神爐的功勞,我可沒那麽厲害!”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林昊見張煌謙和有禮,也隻能起身相迎,他本來以為張煌應該是一個囂張毒辣之人,但經過仔細觀察之後卻發現其除了著裝有些異類之外,言談舉止之間顯得十分和善,眼神中沒有半點邪氣,心中不由地感到十分疑惑。


    “這位乃是林少俠的師弟,楚天行!”


    張煌的視線隨著龍子翼的手掃向了楚天行,頓時又是一驚,大叫道:“今日是撞了什麽邪了?平日裏找瞎了眼也見不到一個的天才,怎麽滿地都是,這位小兄弟看起來應該不過十七八歲吧,修為竟然已經到了劍爵!”


    “林少俠,請恕老朽冒昧,我實在想問一下,你們到底出身何門何派,難道真的是因為我久絕人世,與這世界已經脫節了麽?!為何玄火帝國出了一個這麽恐怖的宗門,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林昊看著張煌臉上一堆橫肉隨著他的驚詫上下抽動,顯得十分滑稽,不由地掩嘴一笑,說:“張老先生見諒,我師兄妹三人出門之時,門中老人千叮嚀萬囑咐,切不可暴露身份,所以我也不能為你解惑!”


    “嗨......”


    張煌聞言,有些失望地長歎了一聲,說道:“劍元大陸如此遼闊,藏世不出的宗門不在少數,他們的門人偶爾出世遊曆,隱藏出身也是常事,老朽冒昧相問,本就顯得孟浪,林少俠遵循長輩囑托,何須致歉!”


    “修道一途,既遠且深,任你如何攀登,總能發現前人的足跡,迴首望時,後起者亦萬千,浮生六道,不一而足,偏那山巔之景,引人神往,雖萬劫不複,眾生亦無悔,趨之如騖,唉!”


    林昊三人看著張煌突如其來地背負著雙手,眼望蒼天自言自語地感慨,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齊齊地在心中發出一個疑問:“這老頭怕不是腦子有什麽問題吧,穿著打扮不搭也就罷了,長相和性格還大相徑庭,明明看起來那麽粗獷,偏偏卻表現出一種憂鬱的文藝風!”


    “咳......咳......”


    張煌的幾名隨行弟子似乎對他的表現習以為常,見他出神竟無一人出聲驚擾,倒是林昊有些受不了這奇怪地無聲,幹咳了兩聲,說:“老爺子,怎麽你幾十歲的人了,還喜歡裝深沉?咱們這兒又沒有女孩子,可沒人吃你這套啊!”


    “額......”


    張煌聽到林昊的話,迴過神來,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笑道:“哈哈哈......林少俠說笑了,老朽曆來不好此道!”


    “什麽?!不好此道?老爺子你莫非......”


    在緊張的氣氛中呆的太久,難得遇上一個奇葩,林昊頓時玩心大起,雙手掩住自己的胸脯,身子往後一縮,佯裝出一副驚恐地神色,別有所指地怪叫起來。


    龍子翼和楚天行不明所以,聽到林昊的話,皆以為張煌真的有什麽怪癖,臉上霎時間顯出一抹惡寒之色,齊齊往後退了兩步,生怕張煌邪性大發,對他們做出出格之舉。


    看著林昊三人的舉動,張煌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忽然理解了他們的意思,急忙上前解釋道:“林少俠,你誤會了,老朽......”


    “老爺子自重!我可還是黃花少男呢,你要是再過來,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林昊越演越入戲,臉上充滿了驚懼,那樣子仿佛張煌真的是一個老淫蟲一般,看得張煌背後的幾名弟子一臉黑線,齊齊地低下了頭,心中不約而同地想著,炎神宗的名聲,隻怕要毀了!


    “唉!”


    張煌萬萬沒想到,他不經意地感懷竟會引來林昊這樣的反應,百口莫辯之下,無奈地甩了甩手,一狠心直接拔下自己的褲子,大聲說道:“林少俠,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老朽不近女色是真,但那並不代表著我就有龍陽之癖啊!實話告訴你吧,老朽並非不想,而是不行啊!”


    “嗡!”


    此言一出,不止林昊他們,連張煌的幾名弟子都全部沉默了,八人看著張煌雙腿間空空如也,隻感覺腦子被什麽重物擊中,霎時間變成了一片空白。


    “老爺子,你還是先把褲子穿上吧!”


    沉默了許久,林昊終於忍不住先開了口,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一個玩笑竟然逼得張煌將他隱藏了幾十年的難以啟齒的隱疾當著自己的弟子表露了出來,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這下你們知道為師這麽多年為何一直悶悶不樂了吧!試問一個男人連最基本的人倫之道都不能正常進行,他如何能夠快樂得起來?”


    張煌提起褲子,轉身看著自己的五名弟子,眼角竟滑下了幾滴老淚,淚滴沿著他臉上的溝壑肆意流淌,那樣子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師尊,原來您平日裏對我們師兄弟那般粗暴,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可恨我們還一直在背後議論師尊無情,卻不知您竟然有這個難言之隱,是我們錯怪您了!”


    五名弟子看著張煌老淚縱橫的樣子,頓時悲從中來,齊齊地跪倒在地,抱著他的大腿不斷地自責,一時間,師徒六人哭成了一團。


    “這......”


    龍子翼與楚天行對視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林昊,那意思好像是說:“看吧!這都是你惹出來的禍,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老爺子,你先別哭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一問你!”


    眼見六人愈哭愈烈,林昊歎了口氣,心中暗想道:“唉!或許這就叫自食惡果吧!”


    聽到林昊的聲音,張煌啜泣著迴過頭來,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臉頰的淚滴,迴答道:“林少俠有什麽想問的請盡管開口!”


    “敢問你的隱疾是先天的,還是後天所傷?”


    林昊緊皺著眉頭,生怕聽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那他可真的迴天乏術了。


    “不瞞林少俠,老朽這個痛處並非先天而就,乃是因為修行出了岔子導致經絡紊亂而造成的。”


    張煌說著,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急忙追問道:“林少俠,莫非你有解救之法麽?”


    “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


    得知了病因,林昊當即大笑起來,說:“若你是先天之疾,我也束手無策,但既然是因修煉引起的,那麽想要治愈卻也並非不可能!”


    “什麽?!”


    張煌激動得差點跳了起來,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林少俠,你說的是真的麽?你真的能夠有辦法讓我恢複正常麽?”


    林昊沒有迴答,隻是默默點了點頭,向張煌招了招手。


    張煌見狀,急忙躬身上前,那樣子像極了一個乖寶寶,哪裏還有一絲炎神宗長老的風範。


    若是被世人見到玄火帝國第一宗門炎神宗的五長老,威名冠絕帝國的炎爆張煌竟然在一個少年麵前表現得如此卑躬屈膝,隻怕要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啊!”


    就在張煌靜靜地等待著林昊跟他吩咐什麽的時候,突然感到自己的小腹遭到一道巨力的撞擊,一股劇痛隨之傳遍了周身每一寸皮膚,使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林昊,你幹什麽?!”


    五名弟子見張煌遇襲,頓時大驚失色,伸手便要拔劍解救自己的師尊。


    “住手!”


    沒等五人長劍出鞘,張煌兀地抬手喝止了他們。


    五名弟子雖然不解,但也隻能悻悻地收手,抬眼看時,隻見張煌弓著身子,阡陌交錯的臉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掉落下來,不多時,他站立之處的地麵已集成了碩大的一灘汗液,身上的紅袍也已被浸濕。


    麵對如此的痛苦,張煌的臉上卻沒有半分痛苦之色,反而顯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和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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