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荷塘中密集的荷葉被紅衣青年壓倒了一大片,水中的魚兒被這突如其來的龐然大物給驚得四散而逃,甩動的魚尾掀起一陣陣水花。


    “你......!”


    梁天覺見狀大驚,急忙轉過身來,目露兇光,正要破口大罵,卻看到楚天行昂首斜視著自己,吐到嘴邊的髒話刹那間便咽了下去。


    “哪個不要命的混蛋,敢偷襲本大爺,是活得不耐煩了麽?”紅衣青年掙紮著從水中露出頭來,臉上沾著一片荷葉。他吐出一灘淤泥,張嘴便大罵起來。


    “額......”


    紅衣青年扯掉臉上的荷葉,看到涼亭中站著的人竟是楚天行,不由地瞳孔一縮,臉上瞬間掛滿了驚懼之色。


    楚天行的忽然出現,使望星樓這個原本幽靜的後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無論是梁天覺一行,還是其他圍觀的食客,心中無不戚然。


    沉默了良久,楚天行終於說話了:“梁正虎,你可是長本事了,武陽城的規矩是什麽,你還記得麽?”


    看著楚天行麵若寒霜,浮在水中的梁正虎頓時被嚇得一臉土色,大聲告饒道:“小人知罪,求少城主饒了小人吧,饒了小人吧!”


    “哼,你不是大爺麽,怎麽就成了小人了!”楚天行不屑地瞟了梁正虎一眼,啐道:“恃強淩弱,欺軟怕硬,就會欺負弱者,上次父親組織伏魔衛隊的時候怎麽不見你這麽勇猛?殺你這種人,簡直髒了我的手!”


    “謝謝少城主!謝謝少城主!”


    梁正虎見自己幸免於難,也不顧此時身在水中,撲騰著就朝楚天行拜了起來。


    “哈哈哈......”


    梁正虎一身紅衣沾滿了汙泥,頭發上到處是水草的碎屑,他一邊手腳並用地劃著水,一邊朝楚天行拜謝,樣子像極了一隻紅皮蛤蟆,看得圍觀的食客哄堂大笑。


    “快點給我滾上來,還嫌丟人丟得不夠麽?”聽著四周響起的嘲笑聲,梁天覺頓時麵紅耳赤,憤怒地向梁正虎喝斥道。


    “梁兄,多日未見,你的修為沒怎麽進境,怎麽脾氣倒是大了不少!”楚天行饒有興致地看了梁天覺一眼,漠然地坐到了石桌旁。


    “哼,今天算我倒黴,不過,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梁天覺強壓住心中的火氣,沉聲說道。


    “哦?我咄咄逼人?照梁兄這般說來,今日之事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楚天行轉過身來,歪頭看著梁天覺,啞然失笑道。


    梁天覺看了楚天行一眼,指著林昊一臉傲然地說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個世界從來如此,身為弱者,就該有弱者的覺悟,這小子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怎麽配得上眼前這位天仙般的小姐!”


    “梁天覺,你小子一向是眼大膽小,遇事隻會退縮,我還以為你是個沒膽的種呢,原來你也有膽啊,不過是一顆色膽,今日可算是大開眼界了,哈哈哈......”


    楚天行本沒想到梁天覺會與自己爭辯,當看到他為了星語竟一反常態,隱有要與自己一較高低的意思,不由大感有趣。


    “楚天行,別以為你修為比我高我便怕了你,實話告訴你吧,這小妞老子今天搶定了!”


    梁天覺咬了咬牙,看向星語的目光之中充滿了狂熱,他向著梁正虎三人招了招手,儼然是要動手強搶。


    圍觀的食客見院中的局勢急轉直下,頃刻間變得劍拔弩張,頓時慌亂起來,蜂擁著跑了出去。


    林昊站在楚天行身後,無聊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他本來還想著將梁天覺等人作弄一番,以泄被星語拉著逛了半天街的怨氣,怎料楚天行突然出現,使局麵頓時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喲,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拿什麽從我手底下搶人!”


    看著梁正虎與兩名黑衣護衛持劍而至,楚天行戰意陡生,興奮地站了起來,雙手的指關節捏得吱吱作響。


    自從體內的霸皇血脈覺醒之後,楚天行的性格也變得十分狂暴且好戰,與之前的溫文爾雅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


    梁天覺似乎也發現了楚天行的異樣,不過此時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雖然沒有把握,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作為武陽城年輕一輩中的頂尖者,梁天覺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隻見他右手一橫,一道紫色電光順著他的手臂爬上劍鋒,竟是十分少見的雷係劍士!


    主人已然出手,下屬自然不能落後,梁正虎三人也拔出長劍,催動著體內的靈力,與梁天覺形成犄角之勢,將楚天行圍在石桌旁。


    楚天行看了一眼站在涼亭一角的星語,像是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急忙將眼神收了迴來。


    以梁天覺幾人的實力,若真動起手來,估計連林昊二人的衣角也摸不到,這一點,楚天行心知肚明。


    即便如此,楚天行還是不願將涼亭作為對戰之地。隻見他雙腿微曲,用力地往後一蹬,身子頓時化作一道黑影,衝向了梁正虎。


    梁正虎怎麽也沒想到楚天行竟會將他作為突破口,猝不及防之下,被楚天行抱住腰部,倒飛出了涼亭,撞在亭邊的一座假山之上。


    “哢嚓!”


    梁正虎仿佛聽到了自己肋骨折斷的聲音,口中一熱,一灘鮮血噴吐而出,瞬間失去了意識。


    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了一個對手,楚天行的戰意更加高漲,他扭了扭頭,向梁天覺招了招手,隨即緊握雙拳,作出一副迎戰的姿態。


    梁天覺見楚天行赤手空拳便將梁正虎擊倒,心中不由一驚,可看到楚天行連劍也不拔便向自己挑釁的樣子,頓時怒火中燒,提劍便衝了過去。


    修為突破劍尊之後,楚天行還是第一次與人對戰,因此在初始之時還有一些忌憚,可當他發現自己的肉體已經強悍到連梁天覺劍宗級的斬擊都能硬抗之後,便再也沒了顧忌,在三人劍光形成的陣型之中不斷地遊走。


    對於兩方的戰鬥,林昊與星語連一點觀戰的興致也沒有,二人皆知,梁天覺與楚天行壓根就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一場毫無懸念的對戰,自然不可能讓人生出觀看的欲望。


    而林昊之所以還留在此地,那是在等著看下一場好戲。


    “但願梁家的援兵別是個像梁天覺一般的草包,不然就枉費我這番期待了!”


    “叮當!”


    “叮當!”


    “叮當!”


    隨著三道斷劍墜地的聲音響起,院中的戰鬥已落下帷幕。


    林昊抬眼望去,隻見兩名護衛已經力竭倒地,而梁天覺則是手持一柄斷劍,神情呆滯地跪在地上,口中鮮血直淌。


    “這下知道你我之間的差距了吧!念你修行不易,今日姑且饒你一命,他日若是再犯到我的手上,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楚天行拍了拍手,看著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的梁天覺,厲聲說道。


    “啊......”


    聽到楚天行的譏諷,梁天覺胸中頓時熱血翻騰,仰天發出一聲不甘的呐喊。


    雖然在武陽城的年輕一輩中他排名第二,可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天賦絕不亞於楚天行,楚天行之所以能夠壓他一頭,那是仗著他有一個修為高深的城主父親。


    可今日一戰,楚天行表現出的實力已到了令他難以望其項背的程度,甚至從頭到尾,楚天行連劍都沒有出鞘,僅憑肉身之力便將他與三個家將打得落花流水,毫無還手之力。這樣的心裏落差,比起戰敗,更加讓梁天覺難以承受。


    想到此處,梁天覺愈加覺得羞憤難當,他扭過頭不舍地看了一眼星語的背影,心中一狠,手中的斷劍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咚!”


    楚天行聽到身後的異響,急忙轉身,俯首看時,卻見梁天覺已經氣絕身亡了。他沒想到一向怕死的梁天覺竟會做出這樣過激的舉動,不由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歎息。


    “天覺!”


    未等楚天行起身,一個黑影已從院門出飛馳而止,抱著梁天覺的屍身嚎啕大哭起來,正是梁天覺的父親,梁家家主梁龍。


    “哦?劍尊四級,這倒有點意思!”


    看著來人,林昊嘴角不由浮上一絲笑意。在圍觀的食客散去之時,他便猜到肯定有人會前去向梁家通風報信,因此他才一直留在此處,為的就是想要親眼看看楚天行如今的戰力到了何種地步。畢竟,掌握雙屬性之力的霸皇血脈,幾千年來,楚天行可是唯一一個!


    “梁家主,逝者已逝,你節哀順變!”楚天行像是沒有意識到什麽一樣,見梁龍悲痛的樣子,心生悲憫,出言安慰道。


    梁龍扭頭瞪著楚天行,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像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梁兄雖是有錯在先,可我也並無取他性命的意思,本來勝敗乃兵家常事,誰知他竟如此想不開,真是可惜了,唉!”


    楚天行像是沒有看到梁龍眼中的兇光,兀自自言自語地說著。


    “好你個天行,本來人家礙著你少城主的身份不一定敢動手,我還想著怎麽才能讓這老頭跟你打起來呢,想不到你引戰的功夫絲毫不亞於你的靈力修為,三言兩語字字誅心,人家不動手都有些看不起你了!”林昊看著楚天行一臉歎息的樣子,暗想道。


    “天覺,你安心去吧,你想要的東西,爹馬上便送去給你!”


    梁龍長吸了一口氣,將梁天覺的身體輕輕地放下,隨即站起身來,看著楚天行,說:“楚家小兒,拔劍吧,讓老夫也來領教領教,神風三皇的傳人究竟如何天賦卓絕!”


    “什麽?梁家主,這是何意?”楚天行還沒反應過來,抬起頭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


    梁龍被楚天行惹得氣不打一處來,拔劍怒視著他,怒道:“楚天行!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事到如今,你莫非還想告訴老夫,天覺的死跟你沒關係麽?”


    “梁家主,你誤會了,梁兄是......”楚天行這才明白梁龍是想要將梁天覺之死冠罪在自己身上,急忙解釋起來。


    “住口,吾兒之死,你等三人都逃不了幹係,我要讓你們全部給他陪葬!”


    梁龍已不想再聽楚天行辯解,直接打斷了他,一股紫色靈力纏繞在劍鋒之上,朝著對方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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