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迦巴瓦裏有個背陰的山坑,裏麵有一片藏花海,這是全世界唯一一片藏花海,被無數人所夢寐以求,卻始終找不到門路。


    花海被厚厚的冰層圍繞,冰層裏有很多黑影,據說埋葬著一個部落的人。


    白瑪也被葬在這裏。


    據說藏海花可以封存人的意識,讓人處於非死非活的狀態,當人被喚醒後,就會有三天時間存在意識。


    沈淮之前隻知道白瑪還有意識,但具體是個什麽流程,是記不清了,此刻聽係統翻原著的解釋,莫名覺得有種既視感。


    非死非活……可以喚醒……除了沒死以外,這不就是他本體嗎?


    這也能給他碰巧撞上。


    係統:【淮,有何感想。】


    沈淮深沉地道:【我說我戶籍在西藏,以後考試會有特殊加分嗎?】


    係統:“……6.”


    沈淮和張起靈帶著妹子翻山越嶺,越往裏走溫度越低,寒風乍起,吹得人骨頭裏都發涼。


    如果不是沈淮的棺材裏還有多餘的衣服,梅朵可能才出虎穴就凍死在外頭了。


    太冷了,對熱源的關注就會不自覺大起來,於是隔著老遠,他們就看到了喇嘛廟前放著的三個大炭爐,暖暖的熱氣飄在半空中,讓積雪都無法在寺廟前積蓄。


    這場景顯得過於暖心,在風雪中頗有一種不真實感,但對沈淮來說,還要加上一分緊張。


    到了,沈淮在心底說,白瑪在這。


    一個老喇嘛提著一摞蜂窩煤,正在給炭爐加炭,遠遠看到了從風雪中跋涉而來的眾人。


    走在前麵的人背著個碩大的棺材,穿著厚實的藏式大衣,明明看著很沉重的裝扮,他走起來卻莫名有種輕盈感。


    墜在他身後落後一步的青年,則是背著個看不見臉的女人,看上去沉默寡言。


    這個廟並不像一般喇嘛廟那樣接待所有的客人,它立足於深山之中,是個被遺忘的哨所,守著一個重大的秘密。


    當然,偶爾也會給迷路的旅人提供下歇腳的地方。


    於是那老喇嘛放下煤炭,挺直了腰板,問:“貴客從哪裏來?”


    沈淮有心想見證小哥的故事,便再次退到一旁,讓張起靈去迴答。


    係統沒忍住吐槽:【不是你帶他來的嗎?你讓他來說?】


    沈淮答非所問:【你真覺得他不會想麽?】


    他看悶油瓶這一路走過來,腦瓜子怕是不知道轉了多少圈。


    張起靈瞥了眼他,斂下眼眸迴答老喇嘛:“從山裏來。”


    老喇嘛道:“那貴客又要到哪去?”


    張起靈:“迴外麵去。”


    兩人一問一答,好聽一點就是,很有禪意;通俗來講就是廢話一堆。


    沈淮:“……”


    係統:“……”


    老喇嘛給他指路:“從這邊過去,很快就能看到大道了,沿著大路一直走,就能看到城鎮了。”


    張起靈:“哦。”


    兩人默了一會,老喇嘛問:“貴客停留在我們這,是有什麽事嗎?”


    張起靈:“我來找人。”


    他終於親自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老喇嘛的表情終於變了,他嘴唇蠕動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人,道:“貴客要不先來喝杯酥油茶吧。”


    他推開了門,將眾人請了進來。


    這場景很像沈淮剛帶張起靈來西藏,兩人去馬普寺找進墨脫的路。


    區別是那時候張起靈還不會藏語,而現在,沈淮開始裝啞巴。


    這山裏的喇嘛廟叫拉吉寺,看著在深山,卻並不小,裏麵的僧人挺多,年紀都偏大,個個都像得道高僧。


    老喇嘛給他們端了酥油茶,沈淮喝不了,就盯著梅朵發呆,梅朵捧著茶縮在角落裝蘑菇,試圖躲避沈淮的目光。


    張起靈問:“怎麽稱唿?”


    “法號德仁。”


    “德仁上師。”張起靈沒被天授的時候,記憶力很好,他的語氣平穩,“我去過了馬普寺,有人讓我來找你。”


    德仁喇嘛的手一抖,險些把酥油茶灑了,他訝異地看著張起靈:“你是……”


    張起靈已經習慣了誰都好像認識他的事情,道:“我姓張。”


    “……張。”德仁喇嘛唿出一口氣,道,“沒想到你來的那麽快。”


    張起靈沒說話。


    德仁喇嘛看著他,心頭一沉道:“你知道他要你過來找我,是做什麽嗎?”


    他又問:“你說你來找人,找的是我嗎?”


    張起靈還是沒說話。


    德仁喇嘛道:“我不能帶你去見她。”


    張起靈低頭看著酥油茶。


    “那你們幾位呢?”德仁喇嘛看向沈淮和梅朵。


    “這位來自康巴洛族。”沈淮沒說完,但在場的人都懂,“她身上有些麻煩,可能需要你們幫忙照顧一下。”


    “至於我……”他的眼底掠過一絲複雜,“就當我是個過客吧。”


    德仁喇嘛看了他和他身後的棺材一會,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有條不紊地安排房間,讓他們都住了下來。


    ……


    時間一天天過去,原本急促緊張的日子像是被按了慢倍速一般,讓人頗不適應。


    張起靈並沒有經常跟沈淮待在一起,甚至說,他更不愛說話了。


    沈淮也不知道德仁上師跟他說了什麽,讓他能真的靜下心來處理寺內的功課。


    他必須得看清自己的內心。


    沈淮告訴了他此番的目的,告訴了要帶他來見白瑪,但那塊蒙了塵的玻璃,最終還是要他自己擦拭。


    這個過程或許要很久,也可能就在某天突然開竅。


    但與原著不同,這次,有人陪張起靈一起等。


    當然,沈淮也沒閑下來,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首先,這也算是藏海花劇情的一環,他在其中任何的參與和改變,都會化作能量讓係統收集;其次,這個時期雖然沒有墓,但還有別的東西可以轉化,填補他因為馬甲破損而又一次空掉的賬目。


    最後,他的劇本也該在這完善了。


    在大家各忙各的時候,沈淮帶著係統偷溜去找了那片藏花海。


    係統一過去,就跟吸嗨了一樣東倒西歪,恨不得溺死在大片紅黑色的花朵裏。


    【能量!都是能量!哈哈哈淮啊!我們又發啦!】


    沈淮在心底瘋狂敲木魚積攢功德,已經放棄讓係統別立g了。


    不過說起來……最近也沒什麽事兒能讓他們花能量的吧?


    沈淮不再多想,他隻是挑挑揀揀了幾朵係統說能量很足的藏海花,再重新造假了一下,讓它們顯得很枯糙,年代很久遠的樣子。


    係統憂心問:【這樣能有效果?】


    沈淮道:【白瑪開始被埋在藏花海下,是後來才被帶迴拉吉寺的,喇嘛不可能一直過來采摘新鮮的藏海花供養她。】


    沒錯,沈淮就是想利用本體似死非死的特性,來跟藏海花扯上關係,那樣從“事實”上來看,他之前一定就到過西藏。


    隻要證實他到過西藏,那麽他與白瑪的聯係,他到張家找的借口,就都會有一個落於實處的基底。


    ——這就是天衣無縫的無中生有。


    至於與白瑪不同的部分(比如為什麽沒真死),再用血脈來解釋,就不會顯得血脈過於超模而被世界意識盯上了。


    而這整件事,還除了物證以外,還需要一些人證。


    於是,在某一天,當所有人都快忘了寺廟中還有一位存在感極低的外來客時,德仁喇嘛路過廂房,驀地嗅到了一股和著血的花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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