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在係統的看護下,一覺睡到天明,再次睜眼時,渾身都通透了。


    他也記不清自己昨晚夢了什麽,反正是個好夢。


    這種精神充電充滿的感覺,讓人心情都明媚起來。


    現在是收到春四報信的第三天。


    沒有意外的話,今夜日本的船隻就會啟航,駛到這地段,估算時間在淩晨。


    ……又是淩晨啊。


    上次玩藝術就是爆炸,也是淩晨來著。


    而且還是當著人家孩子麵炸的。


    沈淮的思路歪了一下,習慣性想念一下自己養的七零八落(指位置)的崽們。


    還說小哥放野的時候去看看呢,這一票大的幹完,到時候一定要偷摸去觀察一下!


    張海成能長成這東北大碴子樣兒,小哥別給蝴蝶效應了……


    沈淮一邊洗漱,一邊腦海中胡思亂想,當他順手拿起桌上的手套套上時,整個人頓了一下。


    “習慣的養成真可怕……”


    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輕喃了一聲。


    鏡中的青年黑色長發如緞如墨,在中段被同色的中國結發繩鬆鬆束起。


    冷淡的麵容在刻意收斂了幾分鋒銳後,隻餘下守禮的疏離,宛若小峰上的點點細雪。


    黑色皮質手套嚴絲合縫地裹著他的手指至手腕的地方。


    很符合一個靠譜的醫者形象。


    因為平時常拿炭筆寫藥房醫囑,偶爾還要備個藥,沈淮每天有看診的時候,都會戴上手套。


    不知不覺間,習慣便已經浸染進了生活裏。


    【淮?怎麽在發呆?】係統好奇地問,【什麽習慣?】


    沈淮迴過神:【沒事,隻是突然發現,我們快要迴去了。】


    這種感覺就跟提前半個月買了票準備遠行,明明早已做了不知多少計劃,卻還是會在臨行前恍惚、悵然。


    係統倒是開心:【那可是好事哇!終於不用在江邊天天吹風了!迴去那麽多劇情人物可以接觸,能量來,能量鋪天蓋地來,四麵八方來……】


    沈淮扶額道:【都讓你少看我的記憶,玩那麽多梗幹嘛。】


    係統“嘿嘿”一下:【這樣不是更親切嘛!】


    親切個頭,親切也不能迴21世紀喝肥宅快樂水。


    他怎麽都得苟到個七八十年後……額,好像變成老妖怪了。


    沈淮搖搖頭,最後捏了捏自己應該手感很好的長發,尋思今天就得把它剪了。


    留久了還有點舍不得,但迴去他沒法解釋自己的頭發怎麽一瞬間長成那樣——他又不是禁婆。


    沈淮扯下手套,重新將已經準備過的黑傘別在身側,又再看了一眼他睡前繪了許久的地圖。


    計劃已經在心中成型,卻也含著不少無法預估的風險。


    多數風險沈淮會利用係統的能量遏製住,而少數地方,需要其他人員打配合。


    黑瞎子,春四一家,素未謀麵的解九……


    想到被他忽悠了許久的黑瞎子,沈淮難得良心有點痛。


    係統:【淮,你好像漏掉了一個人。】


    沈淮貓貓歪頭:【有嗎?】


    係統問:【陳皮不告訴他嗎?】


    沈淮想起那個戰鬥瘋子就頭大。


    他沒好氣地道:【他不添亂就行了,我怎麽可能找他參與計劃?】


    如果不是他覺得自己平時打得太狠,可能會讓陳皮錯失太多摸爬滾打的成長機會,在某個不該死的地方死掉,繼而把後麵的劇情沒有意義地崩個徹底——


    沈淮也不至於主動當教練,去教陳皮學武。


    他沒暴露太多張家的獨門秘技,光是指點破綻,天生就多根戰鬥弦的陳皮,進步都堪稱飛速了。


    從一開始被揍的滿地爬,到後來被揍得滿地爬的時候還能嘴炮……


    也是一種進步,對吧?


    係統聽沈淮說完,有點糾結地道:【我主要是怕他壞我們的計劃。】


    沈淮安撫難得動腦的係統道:【這個我也想過,中午去找他一下,托他出城幫我辦個事,能支開就行。】


    他覺得就是因為自己搞大事前支開了陳皮,才導致日後見麵時,陳皮對他橫鼻子豎眼的。


    這不是什麽大問題,沈淮從來也沒想跟陳皮打好關係,反倒是那個家夥打不過他就一直跳腳,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夭壽。


    然而——


    沈淮很快就不會這麽想了。


    他會後悔自己怎麽沒再打狠一點,直接讓他現在夭壽。


    ······


    江畔,陳皮正用力搓洗著身上快要凝固的血漬,江水被他激起,泛著微微的粉紅色。


    他洗的動作越來越暴躁,最後幹脆跳下了江,渾身都浸了進去。


    從被壓出個轍印碰到蘆葦叢往外看,沿著分開蘆葦,一路上都是淅瀝的血痕。


    一陣風吹過,帶起令人脊背發毛的寒涼。


    “哢嚓哢嚓”有人踩著蘆葦葉走了過來。


    陳皮從水中抬起眼,看到了一個漆黑的身影,他下意識往後退,但在看清後便收了表情,表現得無趣且厭惡。


    “黑瞎子。”他冷冷喊了一聲。


    陳皮與這個[天天圍著沈鶴釗轉,吊兒郎當嬉皮笑臉、跟花蝴蝶似的]的男人完全不熟,但這不妨礙他討厭。


    他直覺認為這人心思不像表麵那麽簡單,潛伏在這指不定有什麽陰謀——也就沈鶴釗那個成天不知道在發什麽善心的傻子,還真把這人當幫手。


    更別說這混蛋還趴在屋頂,看他跟沈鶴釗過(單方麵)招(毆打)。


    而現在,黑瞎子確實沒有表現出在沈鶴釗那鬆弛又插科打諢的愜意。


    他手中拿著一打今早從城門上撕下來的通告,薄唇抿成了一條冷漠的直線。


    “陳皮。”黑瞎子走到他旁邊蹲下,將那些紙懟到他麵前,“這些人,是你昨晚殺的?”


    陳皮冷淡地掃了一眼,繼續搓澡,隻是嗤笑了一聲:“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別告訴我你也善心泛濫了。”


    黑瞎子道:“那天沈鶴釗一人單挑解決那些水匪,是因為那天水匪摘花鼓的活動,已經開始了。”


    陳皮搓痂的動作頓了頓,他抬起頭,倒三角眼裏是冷冷的光:“那我要說一句他真善良?還是說他那軟蛋被打到家門口了才反抗?”


    黑瞎子這才明白沈鶴釗跟他說的熊孩子到底是怎麽著。


    這人是真欠打啊!


    “行,我也懶得管你。”


    黑瞎子也嗤笑道:“你盡管殺,我也不知道你殺那船水匪,是爭口氣還是單純想斬草除根。”


    “但你下手時就應該感受到,他們並沒有什麽反抗的能力。”


    “而且,你不好奇,我怎麽知道那麽快的嗎?”


    陳皮悚然一驚,他猛地拽過黑瞎子手中的那幾張紙,水花濺起,打濕了上麵的字,愈發顯得其中的內容猙獰。


    “你搞錯了。”黑瞎子藏在墨鏡下的眼睛泛著嘲弄的冷意,像是宣讀死刑判決的法官。


    他輕聲道:“昨天那船不是水匪,而是掛著水匪免捐旗,試圖躲開水賊,戰戰兢兢逃難來的商戶。”


    ……


    ……


    ……


    感謝大家送的禮物,每條都看惹。


    520快樂,愛你們鴨!(ゝw?′★)(雖然這章說有點地獄,咕咕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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