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最後是力竭暈過去的,暈前那勾爪還是瞄準著老母雞。


    沈淮看著他一身血次唿啦,加上手中那抹臭臭的綠,怎麽都下不去手。


    好在春四跟黑瞎子在場,得知有要事要談,黑瞎子難得做了個大善人——


    用一根手指頭提溜著陳皮幹淨的衣服,把他拎去江邊涮涮。


    而春四也捂著自己的小心髒,趁機把弟弟畫的密報遞給沈淮。


    沈淮拿著一張密碼學上或許有用,但在他來看過於鬼畫符的紙,對係統道:【統統,翻譯。】


    係統:歎氣,歎氣!


    【飛鷹聯絡夜叉,地標位置……時間……截殺解家商隊!】


    係統動用程序轉換了一下密碼,念著念著頓時發出一聲“係統粗口”。


    【解九爺?這還有他的事兒?!】


    沈淮心跳快了一拍:【雖然有在長沙裏找人沒找著,但這個節骨眼撞上,還是跟日本人有關……該不會又是改變過去造成的變動?】


    係統道:【不,不是,你這次改變的幅度不大,甚至說如果沒有你在,不少關鍵人物受一番磋磨,也能活下來。】


    沈淮歎了口氣:【起碼我知道春四一家是死了的。】


    係統道:【不是每個活下來的小人物都能像張家人那樣攪風攪雨……所以你給他們寫的東西到底怎麽影響那麽大的!】


    它可挨罵慘了!


    沈淮撓了撓頭:【也就一些大學生職業規劃唄,我也沒想到這麽有用啊,這東西在我們那就是妥妥的水課。】


    【那時候隻是覺得,我都托他們幫忙照顧小官了,一點話都不說未免有點尷尬,所以就……】


    係統涼涼道:【就順手養了個情報頭子,外加一堆不知道去幹嘛的大佬?】


    沈淮默然,他其實隻鼓勵了張海成一句“在收集情報、整理細節很敏銳”,誰知道對方真就萬丈高樓平地起啊!


    你們張家人真是聽話在奇怪的地方。


    【還是說解九吧。】係統道,【劇情線沒有受太多影響,他應該不會死在這次事故裏,這則訊息可用可不用,起碼你現在千裏迢迢去救他不值得。】


    係統的理性分析難得正確,沈淮現在正在盯梢的節骨眼上,跑到湖南邊上去找解九,純粹給自己找麻煩。


    但沈淮倒是覺得可以操作一下。


    【解九家大業大,交好的好處更多,偏偏他油鹽不進。人情債最難還,一旦真沾上了,以後我們有什麽事找他幫忙,就更方便了。】


    係統瘋狂點頭,突然迴過神:【咦,我還以為你要無條件出手了嘞。】


    沈淮:【你在做什麽白日大夢?】


    他救丫頭也是有算過價值的好嗎!


    做人純善或許有好處,但沈淮更相信扶摔倒老人前錄個視頻才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方式。


    貧民苦弱,幫一把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他人有難,賣個好處才算是真的雙贏。


    說幹就幹,沈淮送走春四,悄無聲息地離開院子,打算去給解九發一份電報。


    感謝日本人送來的情報,這截來的電波裏,還有地點方便給他確認坐標呢。


    ……


    “老爺,喝口水,我們快到長沙了。”管家端著茶到解九身邊,看著正在紙上測算著什麽的青年,表情柔和,“這次生意做完,您可以好好歇一陣了。”


    “放旁邊吧。”解九失笑道,“歇還是算了,如今風雲乍起,商機遍地,何談休息?更遑論外族入侵,我們盡一番綿薄之力才對。”


    “何況。”解九的目光落到旁邊的一個帳篷裏。


    帳篷裏恰時傳出一陣孩子清脆的笑聲,接著便是女子寵溺的絮語,他的目光柔和了下來,“我本就家眷陪在身側,何嚐不是天天歇息?”


    管家不再多說,他們此刻正在一片楓樹林下短歇,一片片枯紅的葉子地上鋪了層綿密的毯。


    正在一旁抱著裝備調試電波的下屬突然對解九喊:“老爺,收到一串奇異電波!不是商家發出來的!”


    解九頓時放下賬本,快步走過去,接過耳機:“什麽情況?”


    戴上耳機的瞬間,解九頓時反應過來那或長或短的信號,實則是國際上最通用的摩斯電碼。


    他聽著聽著,表情逐漸凝重,化作了欲落未落的陰沉的雨。


    “老爺……”


    “能轉接找到這個電波發出的信號嗎?”解九問。


    那人道:“信號源一開始就追蹤了,但對方保密做得很好,隻能推測出是長沙境內。”


    “長沙……”解九聽著循環播報的電波,逐漸攥緊了手。


    想要改換路線對一個商隊來說並不容易,畢竟人數、物資都是有限的。


    怎麽會突然有人給他密發電報,說日本人會對他下手?


    這裏麵會有詐嗎?


    解九看著妻兒的方向,陷入了許久的沉默。


    半晌,他道:“計劃有變,人員名單給我,我需要重新做些安排。”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解九不會拿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做賭注。


    但他也並非可以隨意揉捏的軟柿子,隨商隊的護衛身上,不少都裝著槍,是練家子。


    一個小時後,裝著大半貨物和家眷的車,悄無聲息地轉向了另一個小道。


    解九坐在車上,帶著已經有所防備的護衛,繼續走在原本行動的道路上,在臨近傍晚時進入了長沙郊區。


    月黑風高,幾道模糊在夜裏的影子悄然出現,躲在樹後,他們先是認真確認了商隊標記,確認無誤後才比劃手勢。


    “殺!”


    卻未料到,冷硬帶著血腥氣的話並非從他們同伴口中說出。


    殺手們抬起頭,驚駭地發現,他們的暗殺對象此刻衣衫整潔,正坐在車裏,冷冷地看著他們。


    那車窗搖了上去,隨之響起的是激烈的槍響。


    那槍聲如細雨密織,帶著十足的氣勢,幾個正麵露出身體的忍者都瞬時斃命。


    有幾個反應快的迅速撤退後逃,卻被早已蹲守在一旁的護衛摁倒在地。


    “八嘎!”有忍者氣急敗壞之下罵了一句,“有內鬼!這些人怎麽知道我們的動向!”


    他自是不會懷疑自家兄弟,隻能將目光放到遠處!


    但這短促的想法,過電一般讓他意識到了事件的嚴重性。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飛鷹小隊負責的是非常重要的機密事件,甚至能夠影響後續大局。


    也正是如此,飛鷹才能橫向調用與他們級別一致的暗殺組夜叉小隊。


    但現在,飛鷹的情報泄露,而他們所傳遞出來的,無非是通過電報……


    那忍者的眼睛瞪大,一種難言的恐懼攀上心頭。


    飛鷹的電報早就被攔截竊聽,甚至說,一切已經在他人的掌握之中!


    不!中國人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反諜技術!他們的密碼本明明沒泄露啊!


    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忍者聽到商隊家主走下車,與旁人交流的聲音——


    “日本人果真出現了,先抓起來拷問一下他們的目的。


    如果沒錯的話,我大概知道是誰在後麵從中作梗了。”


    解九望著如雷霆般結束迅速的戰場,看似紋風不動,後背實則都是冷汗。


    如果沒有聽從電報的內容,他們將在此地駐紮休息,深夜防護鬆懈,那麽多忍者,他不死都要損失一層皮。


    他帶著難以言喻的敬意,輕歎道:“真的要謝謝那位神秘人士。”


    忍者皆是死士,他們的口中本就藏著毒藥,見有人接近幾人頓時咬下後槽牙,裏麵見血封喉的毒藥迸射而出。


    隻有一名忍者在死前用日語大罵:“傻逼飛鷹!”


    天要亡這次行動!


    …………


    下午,沈淮站在春申後麵,看著小孩一遍又一遍精準地打著按鍵,連節奏和速度都沒任何變化。


    他將手搭在春申肩膀上,後者頓時停下動作,關閉了裝置。


    “沈哥哥。”春申仰頭,黑黝黝的眼睛注視著陷入思考的青年,乖巧地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小狗一樣。


    春申真的很喜歡沈哥哥,青年像是神奇的雨,在他貧瘠的世界裏落下,讓他開出了一朵朵名為“有用”的花。


    讓他的家人能抱起他,露出喜悅的笑容,說“我們家春申最棒了,才不是廢物。”


    “你做得很好。”沈淮摸了摸小孩的頭,語氣平和地道,


    “晚上再傳一份電報給飛鷹小隊,告訴他們,任務已經完成,他們可以進行下一步行動了。”


    擔心春申記不住,沈淮將早已寫好計劃的紙塞給他。


    春申點點頭:“好。”


    “過段時間,你把這個裝置給你姐姐,讓她之後得空後,帶著去長沙城內找一個姓解的商人,不需要多說,給他他就懂了。”


    電波裏說太多信息,都可能成為破綻,所以他不會提自己、以及報酬。


    但沈淮知道跟一個商人打交道,需要的是雙向利益。


    假設他不去找解九,對方才會日思夜想、倍感警惕。


    這個埋下的伏筆,就等未來的未來,再結出果實吧。


    有解九照顧,春四一家的日子也會好過一點。


    春申還是傻愣愣地抬頭看他。


    沈淮又摸了摸他的頭,那觸感讓他想到了秋日裏在太陽下曬得冒金光的毛栗子。


    “記不住沒關係。”他溫和了語氣道,“我等下寫下來。”


    卻見春申驀地拉住了他的袖子,語出驚人:“沈哥哥……是要走嗎?”


    “不要……春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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