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能量的實時波動,係統也無法實時關注另一條時間線的動向。


    沈淮意氣風發地在過去揍人,絲毫不知道自己馬甲的敷衍設定,已經被兩人串通起來,扒得徹底。


    甚至說,他完全忘了自己去承鶴閣——是買營養液的事情。


    要知道現在除了張啟山幾人,還沒人知道他本體是活著的事兒……


    就連張啟山,也都快將那棺材,看成薛定諤的貓了。


    ……


    陳皮再怎麽兇狠好鬥,現在也還是個沒發育完全的孩子,早晨的江水冰冷,這麽來迴幾次,他也沒力氣折騰了。


    沈淮伸手將泡在水中傻傻看著他們,宛若一朵蘑菇頭的小孩拽上了岸。


    小孩“啊——秋!”了一聲,鼻涕瞬間流了出來,又被他猛地一吸,竄了迴去。


    沈淮額上的青筋頓時一跳。


    冷靜,要形象……


    還是陳皮慢吞吞從旁邊爬起來,冷聲道:“髒死了。”


    然後他也一個沒憋住的“阿嚏”,清鼻涕竄了出來。


    陳皮:“……”


    沈淮:噗哈哈哈哈!


    努力繃著高冷的表情,沈淮險些在心底笑出鵝叫,現在再看那傻小孩,都沒那麽難忍了。


    謝謝陳皮送來的樂子。


    “你家在哪?”沈淮問那個孩子,往他手中塞了個帕子。


    那孩子傻兮兮地朝他笑了一下,捏著帕子朝碼頭跑了過去。


    “我都說了,他就是個傻子。”陳皮道,“話都不會講,你還指望他謝謝你?”


    沈淮漫不經心地“哦”了聲:“你是不是還得謝謝我不殺之恩?”


    陳皮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樣臭。


    沈淮沒打算將陳皮撿在身邊給自己添堵,氣了他幾句後,便轉身離開。


    他緩步走到城邊,上了個高處,用眺望盡快確認著環境的狀態。


    他在高處站了大半天,看著人來人往,江潮起落。


    此時已顯出了戰亂端倪,城內歌舞升平,城外貧民求生。被戰爭趕離家鄉的普通人,被迫成了水匪,與真正的亡命之徒混在一起,又去迫害更困苦的百姓。


    怪不得他在江邊看到了那麽多艘小船,合著全被堵著出不去。


    沈淮胸口堵著一股鬱氣,不由得“嘖”了一聲。


    他有點想抱著本體好好睡一覺了。


    到這破地方,竟然隻有本體能讓他有一種——一切正常的安心感。


    見那些水匪又一次恐嚇式地撞向小漁船,看著漁船落荒而逃,船上的人還叉著腰呲著大牙笑。


    沈淮磨了磨牙:【我的八百米大刀藏不住了。】


    ……


    數日後,城外江邊,距離碼頭不遠有一排瓦屋,其中一個房間。


    “沈先生!快來看看我家娃兒,他燒了兩天了!”


    “風熱,有錢就去買連翹、青蒿各100克,煮著喝兩天,沒錢就把熱水燒開,平時用帕子沾溫涼水,敷額頭,下一個。”


    “沈先生,這是我家母雞下的蛋……”


    “不收,下一個。”


    “沈先生!我的娃昏了兩天了,我們怎麽都叫不醒,怎麽辦啊!”


    沈淮借著係統的能量掃描瞥了一眼,招手讓那家人把孩子抬到麵前。


    然後毫不留情地伸手往他穴位上一按。


    “嗷嗚!”那昏迷的小孩兩眼一翻,渾身一抽坐了起來。


    “裝睡不想幹活,下一個!”


    隨著裝死失敗的小孩被父親擰著耳朵帶走,沒了病人、熱鬧宛若菜市場的房間安靜了下來。


    但很快,一個亂翹著黑發的腦袋從門框那探了出來,仿佛長在臉上的墨鏡,有些歪斜,被他用手戳了戳。


    沈淮看了一眼,低頭:“瞎子不會治,下一個。”


    “哎哎哎!我說沈先生啊,都認識那麽久了,能別那麽絕情嗎?”黑瞎子站直走了進來,大高個兒紮在房間裏,挺擋光。


    沈淮冷漠臉:“不熟。”


    他將放在大腿上的用於臨時抱佛腳的醫書往裏收了收,借著桌肚擋住。


    黑瞎子看到了青年的小動作,有點想笑,輕咳一聲又憋住了。


    如今長沙城外無人不知,碼頭邊來了個“沈先生”,具體姓名無從查起,但麵冷心熱,一身正裝穿得冷淡嚴謹,但幫人看病時也不見他怎麽在乎幹淨。


    不少人紛紛傳,這是隱修的修士出來救人來著,待修成功德就能成仙啦!


    但換誰也想不到,即將成仙的沈先生,碰上些疑難雜症,還得臨時抱佛腳。


    更想不到,當水匪想集結上岸時,他們這光風霽月的冷麵先生,在夜間會直接化作送人進地獄的修羅。


    黑瞎子喉結一滾,藏在墨鏡裏的眉眼彎起,覺得這人可太有意思了。


    他幹脆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飯盒,裏麵裝著帶湯水的麵,還有兩根作為點綴的小青菜。


    “來嚐嚐,我今天保證沒放多少鹽!”


    沈淮嘴角一抽,像是放棄治療一般挑了一根,麵無表情地嚼嚼。


    黑瞎子湊過來:“怎麽樣怎麽樣?”


    沈淮心道我怎麽知道怎麽樣,但表麵理直氣壯地道:“太淡了!”


    黑瞎子鬱悶地鼓了鼓包子臉:“不應該啊……”


    “你先去忙吧。”沈淮轉移話題,“我還有點事,等下再吃。”


    “行。”黑瞎子擺擺手,“有什麽好玩的樂子再叫我哈!”


    房間安靜了下來,沈淮麵無表情地拿張手帕,把嚼了半晌的麵條吐了出來,又咕嘟咕嘟漱口了一會。


    沒有嗅覺味覺存在,先不說咽不咽的下去,光是嚼著就覺得那口感頗為惡心。


    他坐在位置上撐著頭,目光努力規避掉那一盒麵條,深深吸了一口氣。


    但是如果一口能把那家夥打發出去,倒也還行……


    等下!沈淮琢磨自己是不是太慣著黑瞎子了?


    天天拿他試毒似的。


    算了,等下正好拿去給陳皮迴收一下。


    反正那家夥什麽都能吃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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