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瑞以最快的速度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可也已經晚了,陳洋呆呆的望著她臉上全是震驚和疑惑。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張了張嘴唇,可最後還是選擇了低頭沉默。


    陳洋沒有剛才的記憶,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但多少也猜到了一點。他還覺得最近謝瑞的樣子有點奇怪,殊不知奇怪的人是他自己!


    此時他還光著身子坐在謝瑞房間的地板上,床上的她也是一副同樣的樣子,用腳想都能知道剛才他倆在做什麽!


    陳洋心中不由地燃起一股怒火,沒想到她“背著自己”做這種事!


    其實這想法真的很奇怪,明明和謝瑞“做這種事”的人就是陳洋自己,可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他遭到了背叛!


    “你不解釋一下嗎?”


    “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許久之後,她用微微哽咽的語氣迴答道。


    陳洋想要問她是不是因為他的抑鬱症導致了人格分裂,那些自己沒有記憶的事情其實都是另一個人格做的。可對於這件事謝瑞卻堅持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他哀歎了一聲,或許對於她而言,無論哪個自己說的話都是最高的指令,她都沒有辦法違背。


    迴到自己的房間,陳洋默默的站在鏡子麵前。裏麵的自己身材碩長,臉龐棱角分明,乍看之下是個高高瘦瘦的文弱男生,可眼神裏卻深深藏著一抹陰翳。


    “你是誰?”


    過了很久他都沒有得到迴答,看來像電視裏演的那樣想與自己的另一個人格對話是不可能的。


    次日陳洋又去了醫院的心理科,找了曾經接診他的那位醫生。


    陳洋把自己最近出現的問題說了一遍,當然撇去了其中的細節。


    醫生靜靜地聽完了陳洋的訴說後,說道:“可以肯定這是一種分離性身份障礙,你的情況還是比較典型的,從你沒有其他人格的記憶這點來看,此時的你應該還是占著主導權的。一般來講,主人格的記憶有可能會被分裂出的副人格共享,但是反之卻不然。”


    “那我以後要怎麽辦?”陳洋焦急的問道。


    “我不知道是什麽契機讓你分裂出了另一個人格,一般來講……人格分裂的原因除了遺傳外,還很有可能是受到了過度的心理暗示,或者是極端的自我否認。陳先生,恕我問一些比較隱私的問題,你以前是不是做過一些自己很不認同的事情,從而產生過自我厭惡的情緒?”


    陳洋點了點頭:“有的。”


    “那時候你還沒有抑鬱症吧?”


    “對。”


    “我猜測你在產生抑鬱症之前就有人格分裂的傾向了,後來的抑鬱情緒加大了分裂的程度,使你徹底形成了兩個人格。其實現在的社會人壓力都很大,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做著身不由己的事,因為這種壓力產生抑鬱倒是常見,可要說直接導致人格分裂……卻極為少見,這樣的病還是遺傳因素偏多。陳先生聽說過家族裏有這樣的病史嗎?”


    “沒有。”


    “哦……不過這也是有好的方麵的,一般非遺傳的自發產生的人格分裂都比較容易康複。”


    “要怎麽做?”


    醫生繼續說道:“治療還是以心裏諮詢為主,多和朋友處處,培養一些社交性的娛樂活動,轉移注意力,從而減少副人格占據主導的可能性。不過總重要的是:主人格對副人格要有認可度。當你承認了他的存在後,並認可了他做的事情後,你共享了他的記憶,那麽對你本身而言即使有兩個截然相反的性格,但隻要記憶互通,那就可以當做是一個整體。”


    “截然相反的性格……在一個人身上?”陳洋疑惑地問。


    “是啊,這其實很常見,你應該也見過性格複雜的人吧,喜怒無常的人。人格分裂的治療其實就是將不同的人格同化,共享記憶是第一步,當你認可了副人格的行事準則,你自發的去做一些符合副人格性格的事情,他就沒有存在的必要,漸漸的,人格就會沉睡,時間久了就會消失。用一句話講,就是順其自然。”


    又是順其自然,他忽然想起之前謝瑞也是這麽跟他說的。


    “可如果,我始終無法認同他呢?”陳洋又問。


    醫生想了想,歉意地迴答道:“實在抱歉陳先生,就我的專業水平而言,除此之外我沒有更好的治療意見可以提供給你了。”


    ……


    在重新配了一些抗抑鬱的藥後陳洋離開了醫院。他一邊開車迴學校一邊想著剛才醫生說的話,猶豫著要不要般迴學校宿舍去住。


    迴到學校時離下午的課開始還有些時間,教室裏同學都三三倆倆的圍成一堆,陳洋一進來就發現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


    陳洋坐到王小嘉身邊,小聲問他:“怎麽迴事,為什麽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王小嘉看了另一邊的陸哲明一眼,臉色好像不太好看,還是對陳洋說道:“趙東他爸今天早上自殺了,有傳言說是因為你搶了他們家的廠。”


    陳洋一愣,隻覺得天旋地轉。


    怎麽會這樣,他不說了讓謝瑞補給他們父子一些錢的嗎?


    他走出教室一邊給謝瑞打去電話。


    “我不是讓你去找趙東父親,補給他錢嗎?你知不知道他父親今天早上自殺了!”


    電話那頭謝瑞稍微愣了愣,迴答說:“本來我打算今天去找他的,他怎麽這麽快就……”


    陳洋頭痛的揉了揉自己眉心,壓著心中的火氣問:“你說現在怎麽辦,本來我和趙東雖然互相看不順眼也沒這樣的大仇,現在不僅是他,連班級裏的同學都對我產生了看法。”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


    陳洋突然爆發了,怒道:“你別老是說‘對不起’行不行啊!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謝瑞嗎?以前無論什麽事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那樣的你去哪裏了?!”


    謝瑞靜靜的等他發泄完了,才說道:“我也不是神,沒法讓死去的人複活,你非要問我怎麽辦的話……要不你向趙東要一點他父親的身體組織,我幫他克隆一個?”


    “……”


    “呃,應該還沒火化吧?”


    “你在逗我嗎!”


    這時候突然有人拍了拍陳洋的肩膀,他下意識的迴過頭,卻看見了趙東那張臉。


    “陳洋!”


    迴答他的卻是一記狠毒的腹擊!


    陳洋手機掉到了地上,蜷縮起身子連連後退,趙東的拳打腳踢如雨點一般砸向他的身上!


    “你竟然串通杜晴用這麽卑鄙的手段!你個混蛋……說!那賤人被你藏哪裏去了,我要弄死她!”


    “聽我說,趙東,本來我是想補給你們……”


    “你別給我假惺惺的了!現在我爸爸都自殺了,廠也沒了,你高興了吧!”


    他出手越來越狠,陳洋覺得自己快招架不住了。


    走廊上早已經圍滿了觀望的人,卻遲遲不見有人上來勸開。同學們都知道這時趙東家裏死了人,正在怒頭上,而這事又的確是陳洋做的太過分了。


    還好高嵐及時趕到,她扯住趙東後勁的衣領將他拉離陳洋身體,然後護在陳洋身前。


    “趙東你冷靜點行不行!”


    “冷靜個屁!”


    他一臉兇相朝高嵐撲了過去。


    高嵐一邊自衛一邊朝邊上的男生喊道:“你們看什麽,還不快來幫忙!”


    眾人這才一起過來將趙東製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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