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喝完,我心裏仿佛才有了些依靠。


    輕輕的晃悠著,把她哄睡了。


    我也腰酸背痛起來。


    走了一路沒覺得如何,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就覺得全身都快要散架了一樣。


    我出去洗臉,見蘇止和寧清都在院子裏坐著。


    我也湊過去,“開什麽小組會議呢。”


    寧清支著下巴看著坐在對麵的蘇止,蘇止擺弄桌子上的草藥。


    寧清砸吧嘴,“老吳頭對我們也挺大方的,你看看,說給就給了這麽珍貴的藥材。”


    我是不懂這個東西珍貴不珍貴的,看在眼裏就是一堆草。


    蘇止分類一下,“確實是大方的,上次過來……”


    他一下子停了下來。


    我坐在旁邊,笑了出來,“說吧,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用顧及我怎麽樣,都這個時候了,你覺得我還會在意這麽多的事情麽。”


    蘇止歎了口氣,接著之前的話說:“之前我們過來的時候,老吳頭也給了我好多的藥材,你中毒迴來的時候,我用那些藥材才留住了你的命,若是嚴格的論起來,也算是老吳頭救了你吧。”


    我點點頭,“還有這樣的事情。”


    蘇止放下手裏的東西,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抬頭四處看看,“我們上次過來,也是住在這裏的,剛剛我看見了春葉,她被安排到別的地方去了,看見我她還說很想你。”


    我是記不得春葉是誰了。


    蘇止聲音停了一下,有些自顧自的念叨,“之前我和吳伯聊天,他說,他說翠鳥死在了不悔林裏麵,我雖然對翠鳥沒什麽好感,但是如今再次迴到這裏,看不見她的身影,物是人非的感覺就濃重了起來。”


    聽見翠鳥的名字,寧清慢慢的坐直了身體。


    我轉頭看了看他,“這個翠鳥,你也認得?”


    寧清點了點頭,“我差點死在她手裏。”


    這倒是讓我意外了。


    不過我也沒問這話從何說起。


    從前的事情那麽多,涉及的人那麽廣,要是真的一一問起來,是個不小的工程。


    寧清開口:“這翠鳥死了,怎麽感覺莫問並沒有多麽的悲傷呢。”


    我想了想,想起來他們說的莫問是誰了。


    寧清繼續把桌子上的草藥分門別類,“人家傷不傷心,我們也看不出來。”


    我迴憶了一下莫問的模樣,他似乎確實是沒有一丁點傷心的樣子。


    ……


    我們在臨風樓裏麵住了下來。


    歸期不定。


    我爹似乎都快忘了我們還有個家在別的地方,天天守在老吳頭的藥園裏麵,弄的好像那東西是他的一樣。


    我見我爹每天都特別的樂嗬,早上起來去藥園裏麵看一圈,然後迴來吃飯,吃過了再去。


    這麽來迴的走,藥園附近的守衛和他關係特別的好。


    我娘比他有正事的多,對我家莫悔特別的細心,莫悔吃了多少的藥,有什麽樣的反應,她都拿了本子記下來。


    我有時候看著我爹和我娘,真的懷疑我是我娘和別人生的。


    君涼薄的身體也在一天天的好轉,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帶迴來的那株花的功勞,君涼薄之前明顯瀕死的樣子,可是現在居然都能擺脫輪椅,自己走路了。


    因為整個臨風樓他都交給莫問了,所以君涼薄時間特別多,和我爹一樣,我爹去藥園,他就來我這裏。


    不得不說,臨風樓有強大的經濟實力,莫悔因此被照顧的很好。


    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姑娘,小小瘦瘦,除了哭不會任何的表情。


    可是現在,居然白嫩了起來,偶爾嘬手指,還能對著我們笑一笑。


    我看著她偶爾咧開的嘴角,突然覺得什麽都值了。


    小家夥清醒的時間開始長了起來,我有時候會帶著他到處走走。


    一日中午,我們都吃過了飯,小莫悔也飽著,我就帶著她隨處逛逛。


    迎麵就撞上了昔年。


    那是一個開朗陽光的少年,看著我的時候一臉天真無害的笑容。


    他忙走過來,逗了逗莫悔,然後看了看我身後,“樓主怎麽沒有跟過來。”


    我笑一下,“他睡了,我沒叫他。”


    昔年跟著我邊走邊說,“樓主醒來,估計會鬧脾氣的。”


    我不可置否。


    走了一會,我問昔年,“我從前過來的時候,都在這裏做什麽了。”


    昔年一愣,他也知道我忘了很多的事情,於是和我講,“你那時候是樓主帶迴來的,我們起初都不知道怎麽一迴事,你和蘇止一起,我們還以為你們倆是一對的,可是後來,樓主告訴我,讓我離你遠一些,我看他那個樣子,就覺得不對勁了,哦,對了,”他似乎想起了什麽,不過馬上又咽了迴去。


    我追問,“怎麽了?”


    昔年表情有些難過,“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本來,本來……”


    我不知道為什麽,一下子就領悟了,我說:“是想到了翠鳥麽?”


    昔年看著我,緩慢的點點頭,“是,那時候,翠鳥喜歡樓主,於是對你,有些苛待了,據說還特意找上你,言語諷刺了一番,就為這個,樓主還直接把翠鳥罰下了水牢。”


    還有這種事情,我一點也記不起來。


    談到翠鳥,昔年的語氣很低沉,“那時候,莫問還是喜歡翠鳥的,可是不知道為何,翠鳥死了,莫問似乎並沒有那麽傷心,又或者是,他的傷心我沒有看出來呢。”


    翠鳥,我在心裏念叨了一下。


    昔年是個不會藏著掖著的人,“那時候我們在不悔林外邊等你們,可是你沒有出來,翠鳥沒有出來,我看見樓主萬念俱灰的樣子,惜言,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我隻能笑嗬嗬,“我這就是老天爺給了個活命的機會,能出來,真的是意外。”


    昔年不認同我的話,“不是這樣的,你能出來,證明你命中不該絕,惜言,我特別相信命理之說,你能再次來到臨風樓,也是你命中注定的。”


    我打趣,“你還信這種東西。”


    昔年點點頭,“翠鳥死後我就信了,不瞞你說,我們很小的時候,能有人給我們占卜過,那人說的婉轉,但是我也聽的明白,他說翠鳥無長命之相,有客死異鄉的可能。”


    我嚇了一跳,這誰啊,烏鴉嘴。


    昔年歎息,“那時候我們誰都不信,可是誰能想到啊,那人說的都應驗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應該讓她再出臨風樓裏,她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守在臨風樓裏麵。”


    很多事情,沒有什麽早知道了。


    昔年又說迴莫問,“你知道麽,莫問得知翠鳥死後,把自己關起來幾天,可是再出來,整個人又恢複成之前的樣子了。”


    我晃了晃腦袋,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了一段話,一個女人對我說的。


    “他不喜歡我了,他其實早就已經不喜歡我了。”


    那個聲音一晃而過,我恍惚一下,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繞著院子走了一會,我又抱著小孩迴去了,迴去的時候君涼薄已經醒了過來,還真的讓昔年給說中了,這位老先生開始拉著臉不說話。


    好似我抱著莫悔出去一段,對他傷害十分的大一樣。


    我娘在一旁,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我不搭理他。


    過去把孩子交給我娘,孩子已經睡了,我娘抱著她先撤退了。


    我有些累,想著趁著小孩睡了我也睡一下,畢竟一會她醒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拆開頭發,迴頭看了看君涼薄,“君樓主,我要睡覺了,你可以走了麽?”


    君涼薄還站在我房間的中間,似乎根本聽不見我的話一樣。


    我聲音大了一些,“君涼薄,聽見我說的話了麽?”


    君涼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聲音低沉,“你中午抱著莫悔出去幹什麽了?”


    這話問的,我都氣笑了。


    我抱著個孩子,出去走走,還能做什麽。


    君涼薄朝著我走過來,緊緊的盯著我,“你中午有沒有看見莫問。”


    我愣了一下,“莫問?”


    君涼薄似乎比較滿意我的反應,“看來是沒有遇見了。”


    他表情鬆懈下來。


    我實在是搞不懂他了,我出去和見不見莫問有什麽關係麽。


    君涼薄抬腳往外走了,“你休息吧,最近你累壞了。”


    我哼了一下,虧他還知道。


    躺下根本不用醞釀,我直接就睡著了。


    似乎是做了個夢,夢裏有個漂亮英氣的姑娘,手中提劍,在一個圈圈裏麵舞劍。


    那姑娘在一個旋轉的空檔看了過來,眼神仿佛帶著千言萬語,卻緊抿嘴唇一言不發。


    我不知道自己深處何地,可是內心裏卻十分的慌張。


    我想喊想叫,卻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我很著急,感覺自己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然後我看見了那個姑娘的笑容,笑的絕豔淒美,像是在告別,然後她被什麽東西,一下子卷入了黑暗之中。


    我忽悠一下醒了過來。


    外邊陽光正好,看起來我根本沒有睡多久,可是身上都是汗,摸摸臉,居然真的有眼淚流出來了。


    我坐起來,腦子裏麵還有些懵,想起夢中的姑娘,冥冥之中覺得,那應該就是翠鳥了吧。


    過去的記憶,終於幫我解開了一個難題,原來翠鳥,長的那般模樣啊。


    還真的是美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相思不曾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哲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哲晗並收藏相思不曾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