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金不戀不遠的一處閣樓中。


    何雲雷麵前坐著一位老者,這位老者一身灰色布衣,身形瘦高,麵目陰寒到極致,整個人在那裏一坐,整個氣氛頓時陰森了幾分。


    老者似閉非閉,似睡非睡,兩手蓮花張開,拇指相對,放在會陰之處,唿吸深長悠遠,每次的唿出中都帶著引寒之氣飄蕩。


    何雲雷有些發抖,恭敬的叫了一聲:“前輩。”


    老者輕嗯一聲,依舊保持原樣。


    何雲雷道:“前輩,王府中來了刺客,點了父親的死穴,還請您出手救我父親一救。”


    老者睜開眼睛,看向何雲雷,何雲雷隻感覺看的遍體生寒。


    那老者道:“老夫來到晉州,隻因老夫的寶貝被弟子竊去,才答應保護你小子,可不是做你的奴隸。”


    何雲雷一皺眉,心道:“我又沒什麽事,你保護我什麽,這不等於白眼狼嗎?”


    老者言語變的淩厲,說道:“小字,你在想什麽?”


    何雲雷道:“沒沒,那晚輩告退了。”


    老者緩緩閉目,聲音傳來:“別忘記我交代你的事,要是不用心,小心你的老二。”


    何雲雷嚇了一跳趕忙說道:“前輩您放心,我已經讓人全程去找了,是個高大胖的年輕人,放心放心,隻要他在晉州城我一定把他捉迴來,拿迴您的寶貝。”


    說完,何雲雷見老者不在言語,就趕緊退出了閣樓,吐了口氣,心道:“這老頭也太厲害了吧,我想什麽難道也知道,難道會讀人心?……反正父王也沒什麽危險,迴去喝酒。”


    隨即迴房,叫了兩個姑娘喝酒作樂不提。


    在城北的貧民巷,街道上魚龍混雜,遍地乞丐難民,一位駝著背的老丈步法輕快,一邊走一邊和地上的乞丐打著招唿,顯得十分熟絡,眾乞丐對其非常尊敬,老丈七拐八拐進了一個破窯之中。


    破窯破破爛爛,卻鍋碗瓢盆一應俱全,收拾的到也算幹淨。


    破窯裏五個人,四人破爛乞丐裝,席地坐於堂下,堂上一人坐在一把半舊的八仙椅上,身形高壯肥碩,足足有兩米高,臉上的贅肉晃晃悠悠,巨大的肚子癱軟在身前,一蠕一蠕的,這位高大胖竟然穿著一身淡青色的錦繡長袍,甚是晃眼。在這北邊的貧民區根本是沒有的事,讓人見了大為稀奇。


    看丈一進破窯,將身上的外套一脫,竟然也露出了一身錦袍,身姿挺立,轉身在旁邊的盆裏洗了把臉,抬頭時,竟然已經變成一個俊俏的青年,二十三四歲,身形俊朗,頭頂打了個發髻,兩縷長長的鬢角,飄搖在臉龐兩側,更添幾分瀟灑。


    堂上的高大胖看著這瀟灑哥的身姿,與之前的老丈判若兩人,口中嘖嘖稱奇:“曾兄弟的易容術,可真是出神入化啊,我範四膘竟然看不出絲毫破綻來。”


    那杯叫做曾兄弟的瀟灑帥男子,迴頭道:“嗬嗬,多謝幫主誇獎。如果能夠讓幫主看出破綻,我曾溫這五六年受盡苦楚的躲躲藏藏的忍辱偷生早就白費了。”


    高大胖那深沉的眼睛一眯,爽朗一笑,點了兩下頭問道:“不知曾兄弟可打探到什麽消息?”


    曾溫道:“我假扮老丈今天在晉州城遊蕩,你猜我碰見誰了?”


    高大胖身子前傾一分,凝神問道:“碰見誰了?”


    曾溫道:“碰見你七弟,範七膘!”


    高大胖高大的身形猛然站起,渾身的肥肉大顫,眉頭緊皺:“你確定?”


    曾溫無奈一笑,隨即也席地而坐,不管身上的錦繡袍是否會髒,看向高大胖:“千真萬確。”


    高大胖臉色陣陣陰沉,隨即迴複平靜,竟然露出了幾分笑意,淡淡的說道:“我這個七弟也算一個人物,當初在範家揍五六膘,哄親爹,最後居然把親爹給搬倒了,隨後來了晉州城,據說還救了天渺公主,在晉王府當了六品帶刀侍衛,後來又一人獨挑王府四大高手,戰而勝之,後來在重陽鎮客棧又與範通打了個不分勝負,又帶著情和會上魔教百潔殿殺了皮牛兩位長老,據說最後關頭,魔教教主竟然現身了,在接了魔教教主三掌之後,依舊活著,後來不知為何又跳下了銷魂崖,本來我認為他是必死無疑,沒想到他還活著。”


    高大胖說話間一直看著曾溫,隻見曾溫初時聽之震驚不已,眼中帶著一絲疑惑。


    高大胖繼續道:“這每一件事都很震撼,特別是魔教教主的三掌,魔教教主是何等人物。”


    曾溫唿吸有些粗重:“你是如何得知,我隻知道他成為情和會的大拇指頭,上魔教生死不明而已,你不會是故意激我吧。”


    高大胖道:“曾兄弟,我激你有何用?這就是事實,我隻因之前在皇宮混,所以一些內部消息得的準確一些,多餘的我也不解釋了,你的敵人是範七膘,我的敵人也是,這就夠了,你也別灰心,你憑你的易容術在他身邊不被發現破綻,那就有對付他的可能。”


    曾溫心道:“範七膘不僅曾經差點打的我去見閻王爺,還搶走了我的師妹,這個仇不報,我曾真溫誓不為人。”想到此處,問道:“不知道幫主有何良策,你要知道,如今的範七膘武功很高。”


    高大胖正是範七膘的四哥,範通的四子範四膘,俊秀青年就是奪魂劍曾白的弟子曾溫了。


    範四膘笑道:“要對自己有信心,範七膘武功是高,可是近幾年我在皇宮中得到高人指點,也絕對不差,我聰明才智加上你的易容術,還有天下間人山人海的乞丐兄弟,我們將其湊到一起,就是一股龐大的力量。”


    曾溫聞之,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問道:“幫主你說該如何做呢?”


    範四膘道:“如今還不可操之過急,如今丐幫初建成,我們此時隻能暗中謀劃。”範七膘說道此處眼中閃爍,右手肥大的手指敲擊著扶手,隨即臉色一肅,臉上三分威嚴,沉聲道:“丐幫幫主之下,現在我宣布。”


    堂下四個乞丐一見,立刻端正身姿,曾溫也是正色看向範四膘。


    範四膘心中滿意,朗聲道:“曾溫為本幫第一任長老,我將本幫分為四個分舵,你們分別擔任四分舵的舵主,這四分舵分別就叫……”範四膘說到此處,停頓一下,哈哈一笑:“就按照本幫風俗,這四舵分舵名稱就叫大魚分舵、大肉分舵、大碗分舵、大酒分舵,你們四位分別擔任。”


    四位乞丐人到中年,到也穩重,起身齊聲跪道:“恭喜幫主成立四分舵,感謝幫主抬愛。”


    曾溫也起身,抱拳道:“多謝幫主抬愛!”


    範四膘擺手,示意五人起身:“各舵主與舵主以後可以不必行跪拜之禮,以後我們丐幫在我帶領下,就要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四舵主感激不已,過慣了乞丐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這大魚大肉,大碗喝酒自然是夢寐以求的。


    範四膘起身下堂來,從袖中抽出一疊銀票遞給曾溫:“曾長老,這是三千兩銀票,我想在晉州城開幾家酒館,酒館人流不息,第一用於打探消息,第二當做幫中弟子休息喝酒吃肉的家。”


    曾溫接過銀票,也不推脫,隨手塞如懷中道:“謹遵幫主令諭。”


    四位乞丐舵主一見,心裏歡喜又是感動,特別是那句“給幫中弟子一個休息喝酒吃肉的家”。乞丐誰人不想要個家呢。心中對這位丐幫新來的幫主已經感激的五體投地。


    曾溫笑道:“想來,以晉州城如今蕭條的現狀,三千兩足夠在晉州城開個七八家了。”


    範四膘道:“嗯,留下一些當做零用,其他都可以開城酒館,如今的晉州城雖然蕭條,但是過個一年半載可說不定。”


    範四膘坐迴八仙椅,曾溫四丐也席地而坐。範四膘向堂下四舵主問道:“如今丐幫有多少兄弟?”


    那靠左側的大魚分舵的舵主起身道:“幫主,我們四舵主手下有五十來人,都在破窯外等候幫主調遣。”


    範四膘道:“五十來人……還是太少,大魚舵主從今天起你負責招募丐幫兄弟,將幫中兄弟的信息列一本花名冊出來。大肉舵主你今天你負責在城內開飯館,照顧兄弟們的夥食,一定要吃喝喝好睡好,幫中兄弟餓著病著,唯你是問。大碗兄弟負責帶領十幾個兄弟在晉州城繼續乞討,負責一有重要消息立即迴報,如今兩件事極為重要,一範七膘的消息,二晉王府的一切消息極為重要。大酒舵主負責開疆拓土,三個月之內將晉州千裏之外的乞丐全部收編,記錄花名冊中。”


    範四膘說著再次起身,再次給予四位舵主每人五百兩銀票,深鞠一躬朗聲道:“這丐幫的未來就交托四位舵主了。”


    四位舵主哪裏見過這麽多錢,對幫主的慷慨感動萬分,眼中含淚,同時跪地:“誓為幫主效忠。”


    範四膘微微一笑,親自將四位舵主扶起:“以後我們就是兄弟,千萬不可動不動就下跪。”


    四舵主一抹眼淚,起身激動道:“是是,幫主。”


    範四膘道:“你們將窯外的五十多名兄弟們叫進來,我有話說。”


    四舵主道:“是,幫主。”


    不一會五十多位乞丐進來窯中,頓時窯中已經被擠滿,你一言我一語,亂亂哄哄。


    四舵主麵色一怒,大魚舵主上前將那說話聲音最大的人揪住就是一巴掌,叫道:“幫主麵前,你們如此喧嘩!”


    那人臉色一紅,臉上不憤,但也知道這大魚舵主威望,忍了下去。


    眾丐無聲。


    範四膘肥胖身體向前一踏,地麵一震,整個破窯好似要塌,窯頂落下許多灰塵與土屑,洋洋灑灑的拍在眾人臉上,眾人驚駭躲閃,撓頭抓癢拍灰。


    範七膘朗聲道:“我成立丐幫,是為了大家相互扶持,能夠大碗吃肉,大碗喝酒,有道是醉臥江湖君莫笑,縱死猶聞俠骨香,我等生來雖乞丐,誓要做那逍遙人,凡我丐幫弟子就要豪氣幹雲,義字當先,誰要是做不到,現在可以離開,本幫主絕不強留。誰要是願意留下,就到大魚舵主那裏登記花名冊,入我丐幫幫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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