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兩棟薑若雪從未踏足過、不知是用來做什麽的大樓,離網球場並不遠的租用式體育館內。


    換好鄭舒和在短短兩個小時內為她準備好的球服之後,薑若雪看著一排網球拍挑選起來。


    首先當然是看外表,符合她審美之後再拿在手裏揮動幾下嚐試手感。


    一旁穿著同款男式運動服的鄭舒和表情不妙,臉上帶著二分錯愕四分擔憂和四分內疚。


    選好球拍,拿在手裏挽了一個漂亮的“拍花”,薑若雪扭頭看向自己呆愣愣的學生。


    “怎麽傻了?”她如此直言不諱的聲音將鄭舒和的注意力喚醒。


    “我。。。”他神色糾結,“對不起,老師,我不知道你的手受傷了。”體育館內隻有兩人存在的情況下,他直接用了老師這個稱唿。


    原本薑若雪剛到時穿著外套,一切都沒有異樣,隻是換好短袖的運動服後,她手臂上的傷處便顯露人外。


    其實本來她是想接著纏繃帶的,但是比賽時,胳膊上的繃帶可比現在所剩無幾的紅腫要顯眼的多。她也就沒再那樣打扮。


    於是乎,左手臂受傷了的消息就這樣被鄭舒和直接得知。


    薑若雪歎了口氣,她是對自己身體最了解的人,如若真的做不到的話,必然不會勉強自己。她的小臂現在已經不痛了,而且她完全可以用右手比賽,左手的這些傷不會對參賽造成影響。


    但顯然這傷勢對鄭舒和造成影響了。


    “所以你是在看不起我嗎?”


    “沒有,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鄭舒和連連搖頭,堅定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踩著透過窗戶灑進屋內的光斑,薑若雪將手上的網球丟給鄭舒和。


    “既然沒問題的話,那就正式開始練習吧。”


    這次練習的主要目的還是讓薑若雪恢複手感,因此鄭舒和沒有找其他人進行陪練,既然薑若雪有經驗,也不需要老師指導,兩人對戰自然就是最好的練習方式。


    攔網兩邊,兩人相視而站。


    薑若雪向鄭舒和丟了球,因此練習的第一球由他來發。


    雖然老師說的風輕雲淡,似乎那傷真的對她造不成影響,但是鄭舒和並不是有如此豁達心境的男人,


    就算強逼著他,也不能讓他完全無視自己拉了一個傷員來陪他比賽的事實。


    ‘要不還是算了。’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擅自邀請,又擅自要將人請走。,無異於是對薑若雪最大的不尊重。


    第一球他輕輕拋起,用並不快的速度拍向對麵,薑若雪早有預料,他會是這般作態,沒有給對麵的人一點反應時間,用右手完全發力,迴了一記異常有力的一擊。


    因為懈怠和愧疚的情緒,這一球鄭舒和沒有接到。


    “副會長就隻有這樣一點本事嗎,如果隻是這樣的話,你恐怕並不夠資格當我比賽的搭檔。”


    鄭舒和無言反駁,女孩的反擊完美無瑕,他也確實是因為心裏有事,才沒有接到剛剛那球。


    他咬咬牙,自己不該抱有剛剛那個態度,他請了女孩也是因為對女孩的信任,對方既然迴應了他的期待,他也應該把該做的做到最好。


    他撿過球,目光變得比平常姿態要堅毅許多。


    “我有什麽本事,會讓老師看見的。”


    在這之後,場地並不小的體育館內,便隻能聽到球拍打在球上的聲音、運動鞋在地麵摩擦的聲音、以及兩道越來越重的喘氣聲。


    雖然薑若雪因為鄭舒和的性格將他的地位排成了男二,但其實他也確確實實是男主備選之一。


    而不夠優秀的人,是沒法成為言情小說的男主備選的。既然報名了要在人前比賽的網球,鄭舒和就有信心展現出自己不會被人看扁的一麵,在薑若雪隻有一隻手發力的情況下,他能很輕鬆地同女孩打個有來有迴。


    兩人練習一段時間便停下來休息,也同時向對方提出一些不足之處的意見。


    球網的附近便是兩張乒乓球桌,薑若雪取過事先備好,放在其中一張乒乓球桌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薄汗。


    館內雖然沒有工作人員,但是該有的用具一樣不少,應該都是鄭舒和事先準備好的。


    鄭舒和也來到了一旁,靠在了球桌邊,剛才的比賽進行的激烈,他的衣領處已經被浸濕一圈。


    看看自己,再看看身邊依舊顯得清爽的薑若雪,鄭舒和甚至覺得難道這就是凡人和仙子的區別?


    他莫名有些喪氣,問道:“老師,剛才打的那一會兒對你來說是不是根本不算熱身啊?”


    彼時薑若雪正在試圖用手融化,被她從冰鎮飲料的保溫箱裏取出的一塊冰塊。


    聞言頭也不轉地搖搖頭:“沒有,我隻是天生不容易出汗。”


    也有許久不曾摸過網球拍的原因,她現在的感覺可比看起來要累多了。


    “你為什麽要報名這麽多比賽呢?”薑若雪冷不丁的來了這麽一句,讓一直在默默盯著他側顏瞧的鄭舒和一驚。


    所以老師是知道我都報名了哪些比賽嗎,是因為關心他,還是從那些把他的消息亂傳的“粉絲”那裏偶然聽到的呢?


    如果他問了,薑若雪會認真告訴他:別管,為師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但是鄭舒和沒問,他撚了撚額前有些濕潤的發絲,試圖把這當做一件理所當然的事,隻當是老師對學生的關心好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因為被人拜托了,才會報名這些比賽的啊?”他勾唇一笑,因為剛剛運動過而冒著熱氣的臉蛋看起來十分讓人驚豔。


    可惜唯一能看到這一幕的女孩,注意力全在自己又取出的一塊冰上。


    “所以不是嗎?”她聽出了男生的言外之意。


    “嗯,不是的。”鄭舒和語氣堅定的說道。


    “其實我從小就一直很喜歡運動,在注意力高度集中,全身肌肉都被調動的時候,我才能感到自己無論是思想還是身體,都在不受控製地蓬勃生長。”


    “老師呢?老師也會這麽想嗎?”鄭舒和的身體離開球桌,走到低著頭的薑若雪麵前。


    身上被明顯的陰影攏住,薑若雪抬頭,正對上鄭舒和一雙含著期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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