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又,把這個家夥也帶上車!”


    妮可將警戒人員的武器踢到一邊,又使勁將他打暈,然後衝著緝拿珀爾曼的貓又喊道。


    “安比和比利去駕駛室,繩匠,通知居民們在站台做好上車的準備!”


    “好的,妮可老大!”


    比利應了一聲,和安比一起,起身從龍心身邊離開,走的時候,安比迴頭看了看龍心,發現龍心又在發呆,於是便扭頭走了。


    比利倒是想和龍心搭話來著,但是龍心肉眼可見的心情不好啊,就不上去破壞氛圍了。


    畢竟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眼前,誰都高興不起來。


    而且,這種事情還隻是大家剛剛好遇到了。


    那麽,那些沒有被別人遇到的呢……


    悄無聲息的就成為了資本口中說的,“又省下一筆。”


    聽到這裏,珀爾曼頓時反應過來,扭頭看向妮可,


    “你們…你們居然想用列車接走那些貧民?”


    要是這件事情暴露了,他可就是棄子了!


    雖然知道事情不人道,但是他也不傻。


    “不行!絕對不行!”


    “如果他們跑出去亂說,我和遠景就都完蛋了!”


    珀爾曼急得淚水和汗水都流了下來,病急亂投醫的大喊道,


    “不管是誰,用什麽辦法都好,趕快給我阻止這件事——”


    珀爾曼這樣大喊,大家都沒怎麽當一迴事,認為他是在無能狂怒。


    伊埃斯卻在這時聽到了fairy的聲音,


    “警告!預定通行路線意外斷開。”


    “檢測到小規模爆炸引起的鐵路損壞。”


    “計劃失敗。”


    fairy說完。


    她的腦子嗡嗡的。


    “什麽?!!!”


    鈴的大腦頓時感到空白,來不及想其他的,迅速將情報說了出來,


    “大家,不好了,鐵路出事了!”


    妮可猛的迴頭,


    “你說什麽?!”


    原本應該被妮可打暈的那個警戒人員手裏握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的遠程引爆器,朝珀爾曼的方向喊道,


    “珀…珀爾曼長官,請不用擔心,我已經炸毀了通向新艾利都方向唯一的鐵軌…他們出不去了…”


    “你居然還沒暈過去!”妮可又重重的一腳踩在他的胸口。


    “唔~我…我們可是…專門受過抗打擊…訓練的……”


    這家夥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珀爾曼,還想向自家老大邀功呢,卻看到珀爾曼一臉憤怒的看了過來。


    大家也都無奈的看著這個人才,貓又更是雙目瞪大的看著他手中的起爆器,不可置信道,


    “你說什麽?!”


    珀爾曼人被束縛著,卻還是忍不住發起脾氣來,


    “你你你——你這個蠢貨!”


    “鐵路不是要等我們撤離後才能炸的嗎?!!”


    “你現在動手,那幫該死的貧民是出不去了,可是我們不也被困在這裏了嗎?!”


    “你這個……”


    這時,前往駕駛室的安比和比利一邊狂奔過來,一邊帶來了新的壞消息,


    “妮可,不好了,四周都發現了敵人的增援!”


    “妮可老大,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沒有什麽事情比現在更糟了,龍心長唿出一口氣。


    沒想到這些穿著厚重防護服的人這麽抗暈?居然還有醒著的人報了信……


    “可惡…帶上這個矮冬瓜,我們先退進車裏!”


    妮可說著,先一步帶著伊埃斯進入了車廂,朝駕駛室的方向前進,安比和比利也護著貓又將珀爾曼架了進去。


    龍心就這樣孤零零的在外麵的牆上靠著,反正目前列車也開不動,在這個隧道裏打近戰,龍心覺得還勉強。


    嗯,對麵勉強。


    越來越多靠近列車的人員,他們試探性的緩緩靠近這邊,其中的小隊長之類的,在麥克風裏唿叫道,


    “唿叫珀爾曼長官:我方列車附近遭遇不明入侵者襲擊,造成了一定的人員損失。”


    “但請您放心,在人數和補給上,我們保持著優勢。”


    “現在入侵者已被逼入列車駕駛室。”


    “請求指示:是否重火力突入?”


    這名小隊長的對講機裏卻傳出來珀爾曼不明所以的奇怪聲音。


    於是他又複述了一遍,


    “珀爾曼長官,請指示!”


    另一頭的珀爾曼,身上的通訊器被扒了下來,自己被綁在座椅上,正趴在地上,麵朝通訊器。


    怕死的珀爾曼涕淚橫流,連忙衝著通訊器喊道,


    “別,別突入!”


    “我人就在駕駛室!”


    “我被這群混…”


    “呃狡兔屋的女士和先生們抓住了!!!”


    “按兵不動!按兵不動聽到了嗎?”


    “但凡我受一點傷,公司都會拿你們開刀的!”


    一旁的妮可她們,不屑的看著這個家夥,這滿滿的求生欲,也是稍微給了大家喘氣的時間。


    “這家夥還算有點用啊~”比利蹲在一邊調侃道。


    “他們雖然暫時不會攻進來,但是我們之前的計劃也徹底失敗了。”


    “說得是啊——”


    “鐵軌沒了,現在我們就算有了列車,也不可能把居民們運出空洞了!”


    “豈不是…豈不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比利難得的將眼下的情況分析明白,剛剛走過來的龍心又找了一個位置坐著,在一邊看事態發展。


    反正有主角在這裏,能有什麽事情?


    外麵那些家夥不知道說了什麽,又原地不動了,搞得龍心不上不下的,隻能迴來繼續看看情況了。


    一旁的貓又坐在座位上,將雙腳也蹬了上去,她低著腦袋,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卻在這個時候笑出了聲音,一直看著她的龍心,突然覺得蠻恐怖的……


    見貓又笑出聲,正在分析局勢的比利繃不住了,


    “喂喂,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啊!”


    貓又卻將手裏的東西展示了出來,說道,


    “不,我不是在笑你說的話。”


    “而是在剛才的打鬥中,我碰巧找到了——”


    “我的家族遺物。”


    原來你剛剛低頭是在看這個?


    龍心唿了一口氣,他還以為貓又突變了呢……


    那是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吊墜,打開了,可以看到貓又和白佬的合照。


    妮可她們看到了這張照片……


    “照片裏的人,一個是你,另一個是……”


    “赤牙幫的白佬?”


    妮可震驚。


    貓又打算趁著這個空隙向狡兔屋的人坦白,當然,還有對此一無所知的繩匠。


    反正龍心是被劇透的那個,好傷心~


    “沒錯,我騙了你們。”


    貓又訴說起來,


    “我並不是赤牙幫的敵人,而是曾經生活在帆布巷附近,被他們收養的孤兒之一。”


    “曾經的赤牙幫也有過理想,大家彼此說著,要守護故鄉的一切。”


    “然而就像你們聽說的那樣,它最終走向了墮落,而我也脫離了組織,從此再沒有迴到這裏。”


    “可是,無論我對赤牙幫有多失望……”


    “白佬畢竟收留過我。”


    “赤牙幫也是我曾經擁有過的,最接近家的地方。”


    貓又說著,又將吊墜的小盒子關上,握緊,


    “聽說白佬被你們誘入空洞所害後,我決定用相同的辦法複仇,把你們帶進了死路空洞。”


    “可是你們,卻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問題兒童?


    聽故事的龍心沒有多認真,而是在內心默默吐槽。


    貓又繼續講述,


    “不僅為救一個孩子在空洞東奔西走,在得知了遠景的陰謀後,也二話沒說就決定留下。”


    “況且我後來才知道,白佬的死也不是你們的錯,我並沒有向你們複仇的理由。”


    “赤牙幫背棄了諾言,拋棄了應該守護的人…”


    “身為前赤牙幫成員的我,絕不允許相同的事再次發生。”


    貓又拎著珀爾曼的後衣領,準備開門出去,


    “我已經做好了覺悟——”


    “我去和遠景談判,找出解決問題的方法。”


    就在貓又的手碰到車廂門的時候,龍心問道,


    “你覺得白佬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啊?”


    貓又頓時停了下來,大家的眼光也都看向龍心。


    隻見到這個家夥,坐在位置上,用雙手抵著額頭,任長發滑落,擋住了臉。


    看不到龍心是什麽表情,猜不到他為什麽這麽問。


    “白佬對身為孤兒的大家很好,在訓練上雖然嚴厲,但是平時也會好好的和我們說話。”


    “隻是在麵對一些通話時,臉色就會很差,然後脾氣就慢慢變得古怪起來……”


    “白佬曾經是一個很好的人,隻是他變了。”


    貓又憑借記憶,做出了迴答。


    “我不知道他變化的原因,也不能理解,但是他始終背棄了赤牙幫開始的諾言。”


    “不理解?”


    “他不需要人們理解……”


    龍心抬起頭,看向貓又,麵無表情的說道。


    “什麽意思?”貓又疑惑,將珀爾曼的衣領鬆開。


    “明明赤牙幫有自己的理想!他卻偏偏做了那些違法的事情!”


    “你還要我怎麽去理解?”


    貓又之前對龍心的好感在這一刻全部消失,化為濃濃的敵視。


    龍心看著憤怒的貓又,眯上了眼睛,問道,


    “你知道運作一個組織的耗費是多少嗎?”


    “我——”


    “隻知道赤牙幫的大家勉強都能吃得飽飯,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這件事妮可深有體會……


    “赤牙幫是不是還幫助周邊居民,還包括那些孤兒,不計成本的培養他們,甚至沒怎麽要求迴報?”


    貓又沉默了,她似乎已經明白白佬在接到一些通話時,臉色變差的原因。


    “可是資金問題就一定要去做那些違法的事情嗎?”


    貓又還是忍不住反駁道。


    “你的白佬是不是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但是他底下的人都是沒有背景,沒有知識,沒有技術,隻是了解一些打鬥技巧的混混……”


    “體力勞動所得的收入有限,又四處需要開支,收益本就不穩定,突然有一個兄弟出事,或者另一個兄弟家中告急……”


    “——”


    大家忽然聽懂了。


    貓又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淚水無聲的滑落。


    是啊,那個心地善良,會無私幫助家鄉,養育孤兒的白佬,怎麽會變壞呢?


    是周邊的一切,無時不刻都在伺機要將他拖下深淵。


    可能是一個兄弟家中告急,一個要養育的孤兒中,一個小家夥急病……


    任意一件打擊都會讓財政本不富裕的他們將手伸向灰暗,然後沾染不可洗除的肮髒,背負罪惡。


    同樣的,既然有了第一次,那麽,第二次,第三次……


    貓又對這個世界的道心似乎破碎了,大家對這個世界的灰暗,也更加深入的了解了。


    於是大家都表情仿佛垮了下來,全部垂頭喪氣的。


    好像過頭了……


    龍心看著士氣低迷的大夥,無奈的說道,


    “盡管這個世界如此,但是我們還活著,不是嗎?”


    大家紛紛給龍心翻白眼,你就是這麽安慰人的?


    龍心打算繼續低著頭裝沉默了,不過在此之前。


    他卻還是將自己能想到的方法,一邊指著同樣陷入哀愁的珀爾曼,一邊說出了出來。


    “我們可以用這家夥,威脅對麵退兵,起碼把對居民們的封鎖解除了。”


    “應該能搞一些防侵蝕裝備,一點點的把居民們運出去。”


    對於白佬的遭遇,大家,就連珀爾曼,都表示同情和遺憾。


    但是人需要前進,我們還有委托沒有完成。


    聽到龍心的話,貓又眼神發亮,停止了哭泣,胡亂擦了擦眼淚。


    她又揪起珀爾曼的衣領,將通訊器湊到對方嘴邊,


    “叫你們的人從帆布巷離開,然後退迴新艾利都的爆破指揮部。”


    “你也聽到了,我可是赤牙幫的人,雖然是以前的人員,但是我可以學——”


    說著,明晃晃的刀刃就湊到了珀爾曼的喉嚨旁邊。


    “呃!——”


    “有話好好說!我馬上叫他們撤!我馬上!”


    “你們快給我撤迴新艾利都!快——”


    剛才不還在對社會的現象進行討論嗎,怎麽突然刀就架在人家脖子上了……


    珀爾曼哭泣.jpg


    “可是長官……”


    “住口!”


    “你們要是還想保住工作和家人,就按我說的做!”


    “快!找最短的距離!給我撤離帆布巷!”


    “是,長官!”


    “兄弟們,撤,跟上「蘿卜」,咱迴新艾利都爆破指揮中心……”


    “……”


    龍心多看了幾眼這個被逼急了也會發飆的家夥。


    還是有腦子的,而且知道怎麽討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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