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到自己走進一處死胡同內,三麵高牆足有四丈多的高度,地魄境的很難不借力直接跳出去,牆壁光滑水平毫無棱角,柳小奕迴轉身形來看著胡同口圍攏來的十多位麵目猙獰的好漢,心裏跟明鏡似的。


    這是要對自己動手,劫財不劫色了,西洲看起來平靜安詳的,不料也有這般肮髒的勾當!


    虛悔和尚大大咧咧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敢一個人出遠門來,你家長輩沒教過你財不露富的道理?平白無故搭上一條性命,可惜了!”


    “你就這麽有把握吃下我?地魄境八重的修為應該不夠我一人打的。”自打荒蕪風口出來後,柳小奕修為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天陽境十重,進境迅速的嚇人。


    這種修煉速度放眼整片九州,也是前所未有的快,再加上氣息內斂一丁點都不外泄,胖和尚光感覺對方應該是個練家子,哪曾想這次碰了釘子。


    “我一人確實不夠打的,但兄弟們這麽多,個個都是行家裏手,看你皮白肉嫩的,乖乖將錢財都拿出來,還能留你個全屍!”再說話,胖和尚麵目逐漸陰損起來。


    原來他在西洲城外守著功德箱,時日久了饞的難受,自古財帛動人心,這話說得一點不假,哪怕是得道的高僧,不分日夜的天天看著一箱箱的錢財,自然也是受不了。


    虛悔思來想去,功德箱裏麵的錢不敢動,若迴到五湖寺被方丈他們知曉,那自己這一身的袈裟算是穿到頭了。


    再加上西洲來往的客商眾多,打家劫舍的小混混不計其數,虛悔便暗地裏溝通聯絡這些吃白飯的,逐漸湊出來這麽一幫隊伍,每次他發現有孤身一人的富商,就會帶路往這條胡同裏走。


    在這裏死去的人,不到一百也有八十,他自我感覺柳小奕最多地魄境十二重,他們連天陽境的都算計過,這麽個毛頭小子肯定不在話下。


    因此想都沒想,就想要對柳小奕動手,虛悔搓著手,賊賊的笑著。


    “這麽多人,你覺著酒囊飯袋多了,這叫什麽?”柳小奕抱著綠煌劍,並不慌張,較有興趣的問道。


    虛悔一看這小子真是出來的少了,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便多說了幾句:“江湖的兇險今日就讓你領教領教,可惜吃一塹長一智,來不及用了,還有什麽要問的,貧僧一並告訴你!”


    “五湖寺像你這樣的有多少?傳送陣真的就被你們這些和尚管著?”


    柳小奕一直納悶,這麽重要的上古法陣,居然落在和尚們的手中,不是說和尚的壞話,畢竟不是官府的組織,也絕非門派可比的,寺廟就是個燒香拜佛的去處。


    “像我這樣的不多,但比我狠辣的的大有人在!五湖寺不是什麽善人去處,至於傳送陣的歸屬,別人都被打跑了,可不就我們管著?”虛悔一想到自己剛來五湖寺時的情形,就不由得渾身哆嗦一下,當真是羊入虎口再難出來。


    西洲本是有官府的,奈何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五湖寺盤踞在這裏年久日深,根本不是新來的官家人能撼動的,不出十年時間,城主府就被廢棄,現如今那裏雜草叢生,再無昔日繁榮景象。


    “小小寺廟果真是另有玄機,看你修為不低,年紀輕輕的做點什麽不好,非要打家劫舍,攔路搶錢,我勸你好自為之,放我出去吧。”柳小奕問道。


    虛悔從袖口裏摸出一把匕首來,惡狠狠地說道:“諸位兄弟,今日這單是硬茬,富得流油,咱們快些動手,完事了迴去分錢!”


    其餘那些好漢,早就急不可耐,聽到虛悔的號令後,將手中刀劍高舉,就朝柳小奕衝殺過來,如果換做旁人,這一個照麵就被亂刃分屍斬為肉泥,但他們的動作在柳小奕眼中看來,太過緩慢,根本不必驚慌去招架。


    就在這時,忽然有道黑影自背後高牆外翻過來,道道淩厲光輝飛落,打的眾賊向後連連退去,有些修為低微些的,就覺著自己虎口發麻,兵刃撒手落地。


    “賊禿驢!我就知道你會使壞,這次被我遇到算你倒黴,納命來!”來者是位短衣襟小打扮的劍客,渾身上下收拾的幹淨利落,手持一把風塵仆仆的寶劍,應該也是翻山越嶺過來的,劍氣雖然淩厲,但夾帶著疲憊。


    柳小奕此時在九州中,明麵上幾乎沒有人比他的劍術還要高超,自幼紮實根基練劍,此時一眼便看出這劍客身手不凡,也是勤學苦練大毅力之輩。


    每一劍招式雖平常,但實則招招暗藏變數,應該是成千上萬次的練習才至於此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劍客,和眾賊打在一處,可見此人功底深厚,地魄境十二重修為,硬生生破開死胡同的圍堵,帶著柳小奕衝出街來。


    “此地不宜久留,對方人多勢眾,我們越往外麵跑,越有機會甩掉!”劍客衝著柳小奕說道。


    但虛悔哪能眼睜睜看著到嘴的肉飛了,此時也顧不得身份,首當其衝追到身前,就抓住劍客的胳膊,抬起匕首往下刺去。


    “殺了你,五湖寺也不敢多說什麽!”劍客將心一橫,長劍挽動打飛匕首,一劍封喉。


    虛悔難以置信的瞪著對方:“你……敢殺……五湖寺的……”每說一個字,鮮血就自傷口涓涓流出,幾口氣過,虛悔倒地身亡。


    看著領頭人喪命,其餘眾賊便做鳥獸散去,他們今天為這個賣命,明天跟著另外一個做事,江湖性命賤的就像是一張白紙,隨手扔了便是。


    “此地不宜久留,肯定會有人報信過去,虛悔被人殺了,是在打五湖寺的臉。”劍客恍然發現自己劍刃流出的血,滴落的地方可是在街角,幸虧行人還不是很多,倘若是在鬧市,那想走也走不脫了。


    不論虛悔此人多麽貪財,做過多少不仁不義的事情,他畢竟是五湖寺的僧人,在西洲就沒人敢這麽做!


    想到此處,劍客拉著柳小奕趕緊穿大街過小巷,低頭快步走進一處閑散客人常來的茶館,靠著床邊隨便點了些瓜子幹果,一壺清茶。


    劍客的劍放在桌邊,和柳小奕的劍並排放著,他的劍有微微顫抖的聲音發出,劍客光顧著喝茶,也沒仔細看。


    等一盞茶下肚,劍客這才緩過力氣來,方才走的急,氣息有些不穩,同時與修為相差不多的十幾人交手,丹田內傳來絲絲空虛。


    “我叫程瀟,是從海南來的,想要去西水參加論劍會,看少俠這幅打扮,也是去看看論劍會的吧?”劍客先開口說道。


    柳小奕樂於和這種不拘小節的人交談,便微微笑道:“三山城柳小奕,去西水倒不是為了論劍會,隻是家中有些買賣要我去看著,這才匆忙趕路來到西洲。”


    “原來是位年輕有為的少爺,怪不得看你來西洲,都不知道這些肮髒勾當所在,這幫禿驢沒一個好東西,五湖寺就是賊窩。”程瀟來過西洲許多次,他喜歡到處走訪,去跟著各處名師學藝。


    吃過見過的多了,程瀟深知行走江湖仗義為先,一路上做過許多拔刀相助的事情,雖然經常自己吃虧,但他還是樂意這麽做。


    幫助別人就是幫助自己,每次來西洲,多多少少都會結識些新的朋友,即使五洲湖的僧人們已經知道他程瀟的名號,但一直沒有出手,反正西洲這麽大,程瀟又不是天天在這裏。


    “剛說五湖寺都是這種貨色,那咱們去傳送陣,豈不是更加危險?”柳小奕疑惑問道,自己對西洲一無所知,這才剛來就遇到如此糟心的事情,想來還是有些膈應。


    “柳少爺此言差矣,既然能花錢買通虛悔,那就能買通其他人,隻要有金銀,在五湖寺橫著走就沒問題,不過柳少爺的修為,我怕難以駕馭這些金銀。”程瀟將話說的很明白,若柳小奕是個天陽境的大高手,即便是有錢,他們動手之前也要掂量掂量。


    柳小奕哈哈一笑道:“那就無妨,我看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動身去五湖寺?那裏應該有地方供客人居住吧?”


    “你沒來過,我給你帶路,柳少爺這邊請!”程瀟爽快人,抓起劍來就轉出門,走大街穿小巷的很快便站在一座府門前。


    這府門高大寬敞,奢侈的有些不像話,柳小奕二人站在前麵,仰頭向上看去,就見到府門正中央懸掛著鎏金牌匾,上書三個大字:“五湖寺!”


    “哪有寺廟建造如此金碧輝煌的?與皇宮想必也不逞多讓!可真是氣派!”柳小奕讚歎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五湖寺是什麽尊貴去處,裏麵肮髒至極,這些禿驢可沒有一個是善茬,待會柳少爺看我眼色,別多說話,也別露富。”


    程瀟打算著在外麵的客棧住上十天半個月,排隊進傳送陣了事,一方麵有些趕時間,西水論劍會的開幕他不想錯過,另一方麵見柳小奕也是個劍客,想有機會與對方切磋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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