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麻煩拉一下我,陸前輩!我上不來!”


    “腳踩著那邊那塊石頭,不久上來了?你這麽笨,還出來闖蕩什麽江湖!”


    玄武登陸的海灘一側,臨海的高崖峭壁半腰上,有兩個倒黴蛋在努力向上攀登著,一個身穿掛滿海草的白衣,另一個則是裏麵有魚蝦蹦跳的黑衣。


    “我實在是沒力氣了嘛!要柳大哥在這裏,肯定不會選擇走這邊上岸!”


    “這不是被風吹過來的麽!你以為我想?這就到頂了,拉住我的腿!”


    陸浩然費盡力氣,抓住高崖的頂峰,用力一甩左腿,將後麵的跟屁蟲甩到地麵上,上官包子骨碌碌在地上一滾,撞進灌木叢裏。


    緊接著傳來小姑娘嚶嚶哭泣聲,聽到這聲音,陸浩然又是一陣頭大,自己爬到崖口後,四仰八叉躺著大口喘粗氣。


    從龍島跑走之後,幾經波折一直甩不掉玄武,正當都能看見玄武的血盆大口時,這家夥卻忽然扭轉身形,棄他們而去。


    “快些攢足力氣,我老兄弟有危險!”陸浩然早就聽到那邊的動靜,奈何心有力而身不足,沒法出手相助,長途催動劍氣趕路,將他體內的真氣榨幹淨。


    上官包子雖然真氣完備,精神頭也不錯,但她修為低微些,麵對玄武幾乎排不上什麽用出,隻能眼巴巴的幹著急。


    “柳大哥和李大哥打起來了!咱們該怎麽辦?快想想辦法呀!”


    “要麽你去幫忙,要麽你拿著我的劍去幫忙。”陸浩然好不容易五心朝天盤腿坐好,哪裏還有心思管這些,當務之急是恢複些許的元氣,他越早恢複,就越早能幫到柳小奕。


    衍劍道出身的宗師,可與外麵的散修不同,各自身懷絕藝,等到需要拚命的關鍵時刻,總會施展出一招半式拿捏敵人的劍法。


    陸浩然打定主意,如果柳小奕被逼入絕境,那麽他無論如何也要拚命。


    眼看著柳小奕被打的步步後退,上官包子終於鼓起勇氣,翻身沒入地麵,用土遁朝著玄武所在位置迅速遊動過去。


    玄武是海中的霸主,但在陸地趴著,就不是它的天下了,上官包子取出大把的符籙,貼滿全身,這些符籙隻有一個作用,就是讓自己身體變得更滑溜。


    柳小奕雙臂加持寶印之力,空手能與夜郎劍氣碰撞,當啷當啷的聲音尖銳刺耳,李傕半步不後退,帶著護身黑光一往無前。


    十三招碰過去,柳小奕後退五十步,在地麵拉出長長的一條痕跡,勉強擋住李傕的攻勢。


    八門金鎖陣在玄武的手中,發揮出超乎尋常的實力,與白雲蒼有所不同的是,玄武更懂得怎麽以防禦反擊,每次柳小奕還手時,總會被黑光倒卷著,以更快的速度打迴來。


    幾次三番的交手過後,柳小奕累的氣喘籲籲,不敢再戰,李傕手指掐動,八道黑光化作暗影,各自舉起長劍斬向中心一點。


    柳小奕一橫心,雙手結出陰陽劍決,再次將三把宗師劍氣合攏一處,劍意衝出天靈識海,融入其中。


    濃烈的劍意,擋住九把劍刃,波動席卷眼前的一切,將李傕推迴玄武的身邊,渾身衣衫支離破碎,就像是一位狼狽的乞丐般,丹田內的法力十不存一,八道黑光破碎,消失在空中。


    玄武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沒到宗師境,卻跨域境界施展劍招,你師父是誰?”


    “家師白雲觀黃鶴道人。”


    “白雲觀?現在何處?”玄武借助李傕的口,想要問個明白,但柳小奕賣了個關子,就是不說。


    玄武思來想去,最後還是一咬牙,下定決心道:“在八仙海,就算你師父來了,我也不怕!”這次李傕沒有動手,而是玄武晃動身軀,釋放出道道水箭,交錯縱橫地直射柳小奕麵門。


    柳小奕在施展方才那一招後,雖沒有氣血虧虛,但也已經脫力,短時間內不能再大打出手,隻好憑借身法躲避水箭。


    天陽境的速度再快,怎麽能躲得開玄武的水箭,剛閃了兩閃,柳小奕就覺著大腿吃痛,水箭穿透的窟窿鮮血直流,鑽心的疼痛瞬間襲遍全身。


    一慌張之下,柳小奕動作停滯,十幾簇箭矢頃刻便到了眼前,黑白劍陣被打成篩子,支離破碎。


    “我命休矣!”柳小奕冷汗直冒,捂著傷口閉上眼睛,耳邊都能聽見箭矢破空的唿唿風聲。


    就在此時,自己雙腿被什麽東西抓住,就覺著腳下泥土一軟,整個人沒入其中躲開漫天的水箭。


    玄武也是一愣,他光顧著怎麽殺柳小奕,並沒有注意到有人早早來到附近,就等著救柳小奕。


    “土遁?還有其他的幫手?”


    玄武抬起前蹄,向地麵重重踩踏,以他為中心朝著四麵八方蔓延過去,將柳小奕再次逼出。


    黑水自下而上迸濺而出,緊緊追趕著跳到空中的兩人,上官包子感受到唿嘯而來的窒息壓迫,小臉憋得通紅。


    “柳大哥!他好厲害!”上官包子一著急,都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脫口說出來這麽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話來。


    聽得柳小奕也是苦笑道:“我送命就罷了,你這是何苦,陪我一起上路?”


    “說什麽喪氣話?衍劍道陸浩然來也!”


    一道斬天劍氣,自混沌夜空遙遠處落下,筆直斬在玄武腦袋頂上。


    陸浩然白衣翩翩,單手持劍好似雲中仙人一般,輕飄飄單腳點在空中,借勢再起,長生劍化作浩然氣,籠罩周身。


    此時的陸浩然,舉手投足間宛如一把利劍,不可當。


    長生劍再斬,第二次點在玄武頭頂,劍尖扭轉在灰色的堅硬皮膚上,留下來一點血痕。


    以防禦著稱的玄武,已經多少年沒有受過傷了,自蘇醒後接二連三的被破開防禦,心中怒火點點生起。


    陸浩然右手向背後抓去,咬牙切齒道:“老王八,將禿腦袋留下!”


    “區區宗師境,你能奈我何!”玄武張開血盆大口,凝聚漆黑水球。


    “劍骨出,萬兵服!”陸浩然口鼻流血,右手用力抽出一把晶瑩如玉的骨劍。


    此劍拔出身軀後,整個人的氣勢萎靡七分,但劍氣已經幾乎逼退黑暗,露出半邊光明。


    先天劍骨之威!玄武也看得清楚,知道這劍骨的厲害,光聽過其名,卻從未見過。


    黑水球過十丈直徑,連玄武都有些承載不住,渾身抖動的厲害。


    玉骨劍對著水球,輕輕斬來,陸浩然仿佛幾天沒吃飯,出劍全憑劍本身的重量,輕描淡寫的劃落。


    與水球相碰撞的刹那,天地為之安靜,萬物生靈唿吸皆一頓,轉眼間夜空破出來個大洞,嘩啦啦降下傾盆大雨。


    陸浩然右臂聳拉著,自半空跌落,栽倒進山林間,柳小奕趕忙飛身撲救,這才沒讓他腦瓜撞碎。


    全力動用先天劍骨,對本就筋疲力盡的陸浩然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右臂經脈寸斷,沒有三五個月的時間休想恢複。


    丹田內真氣枯竭,被剛剛一斬消耗的幹幹淨淨,玉骨劍迴歸背後,血脈重新連接其上,發出嘭嘭嘭的響聲。


    感受到有人抱住自己,陸浩然掙紮著睜開一道縫隙,“老兄弟……我沒來晚……”


    “陸大劍客,你且屏住氣脈不要再說話,傷的太重了。”柳小奕催動晨鍾,動用仁王的法決,再輔以流轉印的生機,去修複陸浩然體內破損的經脈。


    流轉印掌控生命力,那股溫暖靜謐的感覺一傳過來,陸浩然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不省人事。


    被玉骨劍斬碎黑水球的玄武,淹沒在一片汪洋之中,過了許久才重新顯露身形,但額前裂開兩丈多長的傷口,劍氣不斷侵蝕著其中,阻止血肉的愈合。


    還從未有人能將玄武傷成這幅模樣!


    玄武神力無法修複傷口,那股恥辱的疼痛感,令玄武嘶吼咆哮著,神智有些失控,衝向柳小奕所在。


    “將大印交出來!讓整座島來陪葬!”李傕站立玄武甲上,疾風吹動渾身破碎的衣衫,但目光炯炯有神,夜郎劍劍刃上,似乎有光輝轉動。


    上官包子拍拍身上的雨水,抽出兩把短匕,毅然走到前麵,擋在玄武的必經之路上。


    “這次輪到我來守護你們了。”小姑娘語氣平靜,扭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陸浩然,又朝著柳小奕笑了笑。


    嬌小的身形與玄武相比,無異於螳臂當車,暴怒的玄武縮迴身軀,變成車輪滾滾想要碾壓幾人。


    忽然間數不清的藤蔓破土而出,緊接著上官包子就覺著渾身洶湧著使不完的法力,輕輕一個念頭,麵前就築起幾十丈的厚實土牆。


    她雖然精通土遁之法,卻沒有那麽多的法力施展,此時也顧不得細想,既然有法力施展,就和玄武拚了!


    一層土牆被不費勁的撞破,玄武甲殼被藤蔓纏繞住,速度一緩再緩,上官包子抬腳猛跺地麵,土牆接二連三的拔地而起,繼而扔掉短匕雙手掐訣喚出道道突刺,將玄武架在空中,前後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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