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別院的憤怒,在曹家莊同樣能感受得到,曹金條看著遍地狼藉的莊園,氣衝頂梁門,幾次昏厥過去,還好有王斯文在身側,這才救醒。


    “把整個島都給我圍住!隻要見到人,統統斬殺!”胡師爺風風火火,從龍穴附近迴來後,將茶碗一摔,再不管旁人,動了殺意。


    他麾下收買的門客高手,沒有一千也足八百,此時皆刀劍出鞘,自各處密室一湧而出,在條條街道上大開殺戒。


    猝不及防的曹家莊,忽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也不是誰殺的興起,將成排的房屋點燃,火光衝天而起將整座島嶼點的亮亮堂堂。


    曹金條大驚,趕忙點兵派將想要阻攔,卻發現自己身邊除了王斯文之外,竟然無人可用。


    “老王!你快想想辦法,這該如何是好!早就知道那胡師爺不是什麽好東西,今日他的狐狸尾巴才露出來!”


    “莫要慌張,看我施展一法,保你化險為夷。”王斯文取出根柳木枝條來,往地麵一掃,頓時一蓬蓬泥土晃悠著凝聚成甲士。


    撒豆成兵的本領,這玄玄乎乎的王斯文同樣也會,數百泥傀甲士四散而出,去各處幫兵助陣。


    “若是調動影衛,別說是一個胡逢春,就是十個我也照樣滅了!”曹金條怒道,“老五用人不明,竟然釀成這等禍患!”


    曹家莊影衛,現如今一直奔波在外為商隊暗中保駕護航,想要召集到跟前,一時半刻到不了。


    遠水解不了近渴,曹金條雙手虛握,法力幻化出一把樸刀,抬腳走出大院。


    剛一出門,就見在莊門外有道道劍光自九天之外墜落,聲音如晴天霹靂,天地聞之色變。


    走近些觀瞧,看到四位黑衣劍客,圍住中間的陸浩然,真氣相互連接形成陣勢,牢牢將其壓製在中間。


    陸浩然在龍穴附近一直就沒迴莊子,他有些放心不下木凝香,她不走他就不離開。


    那層知道忽然冒出來這麽四個人初境的劍客,不由分說就將他圍住,劍刃交錯動起手來。


    “你們是哪裏派來的!我與曹家莊不熟!”陸浩然狡辯道。


    “陸浩然是不是你?”


    “當然是我,如何?”


    黑衣劍客齊齊冷笑道:“那就沒錯,我等四人,殺的就是叫陸浩然的!納命來!”


    別看他們四人修為與宗師相差一截,但憑借同源劍法相輔相成,又有合擊陣法相助,竟然能將陸浩然這位初入宗師境界的大劍客困住。


    甚至四把寶劍帶動的層層細浪,扭轉著想要將陸浩然的劍勢衝垮。


    王斯文看的仔細,趕忙催促道:“老曹,快些去幫他破陣,泗水囚牛劍陣如果拖延時間長了,宗師也會被壓垮!”


    “我該如何去做?”曹金條提刀縱身就要加汝其中,還未等他靠近,腳下冒出滾滾綠氣,將他的去路阻斷。


    一條五尺多粗的蜈蚣,扭動身軀鑽地而來,化作一個七八歲的小童子,手中拿著兩把利劍。


    曹金條看到對方後就是一皺眉,開口問道:“毒童子裴瑜?你來作甚!”


    毒童子乃是蜈蚣精怪修煉成人,渾身毒術精湛,他吐出的口水,都能腐蝕尋常刀劍,加上他得道境的修為,在八仙海內算得上一號棘手人物。


    修道者十六層境界,與俠客所煉真氣有相似之處,但各有不同,宗師境界的俠客,與第八層的修道者相匹敵,毒童子單槍匹馬敢來曹家莊,就足以證明他的本事。


    最起碼和曹金條動手,不會落入下風。


    “我來作甚?老財主你心裏應該有數才對,胡師爺請我過來分一杯羹,不為過吧?”


    “我曹家莊是何處地方?豈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今日我曹某人就來領教領教毒術的厲害!”曹金條揮刀便砍,用點金術凝練的兵器,不懼怕毒氣的腐蝕。


    毒童子抽出獠牙雙劍,張口噴出酸溜溜的雲霧以遮蔽視線,趁此機會施展土遁的本領,躲開曹金條的刀刃。


    長刀斬在空處,沒等他撤迴來,就覺著眼前發花,赤紅色的霧氣就衝到眼前來。


    王斯文也坐不住,這種毒術最為難纏,毒童子所修煉的道法,最少能使出上百種來,曹金條本來就是個商人,要真刀真槍的打,哪裏是裴瑜的對手。


    “王道爺,你我二人何不等著結果?”


    胡逢春搖著羽扇,興致勃勃的從另一個方向走來,身後還有幾位童子搬來竹椅,安置在兩人的身背後。


    “既然胡師爺盛情,那貧道就卻之不恭了,你覺著曹家五虎,你都能收拾的了?”王斯文深吸口氣,平靜心情向後一躺,有童子給二人沏茶倒水,仿佛前言的亂象與他們毫無關聯。


    “真性情!江湖傳言王道爺生性古怪,如今看來卻並非他們所言的這般,那些凡夫俗子怎能知道王道爺的聰明才智!至於曹家五虎,曹興的人頭在這裏!”


    說話間胡逢春拍拍手,身側童子取來個布包袱,打開一看有顆圓滾滾的人腦袋,齜牙咧嘴瞪大著眼睛,似乎有萬般的不甘心,正是五爺曹興!


    “曹金條就一土財主,其他三人多半時迴不來,在外麵有的是人對付他們。”為了對付曹家的這些精銳,胡逢春豁出家底,請來許多高人。


    王斯文也是一愣,殺一位宗師境界的高手可不容易,除非對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不然一心想要逃走,很難被攔住。


    再看曹金條苦戰毒童子的戰圈裏,忽然有多了個披著獸皮的野蠻人,此人坦胸赤腳,身穿獸皮短衣,活脫脫一介山野莽夫。


    本來土財主將點金術發揮到極致,尚且能防住獠牙雙劍和各色毒氣,但這莽漢一出手,拳風淩厲無匹,拳拳砸在曹金條凝聚的金盾之上,將他打的吐血倒退。


    王斯文這迴終於坐不住了,一拍扶手騰空而起,就要出手。


    就在此時,曹家莊的海港外,竄過來一道金光,其中有艘木船,衝破海港的道道阻攔,筆直奔著莊門而來。


    這破船後麵,跟著股寒冷至極的陰氣,一艘稍微小些的飛渡船,緊隨著也衝上岸來。


    前麵船上金光散去,為首一瘦小的老道,氣喘籲籲的跳下來,抬手向天一揮,八道金門聚攏過來,驅散掉毒童子的毒氣。


    緊接著李傕、上官包子前後腳在老道身邊站穩腳跟,各自施展本領殺向毒童子。


    後船走出慕容千裏、慕容曉月兄妹二人,還有棠家的弟兄倆,一路上緊趕慢趕追過來,卻發現白雲蒼沒有跑去別處,而是來到曹家莊!


    慕容千裏怒喝道:“老匹夫!將金龜甲交出來!不然今日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他話音未落,就見先天金龜甲被白雲蒼一扔,剛好套到曹金條的身上,頃刻間曹大財主渾身金光燦燦,剛剛受的傷迅速愈合。


    被此物一耽擱,那莽漢的拳頭就砸到身上,就聽見當啷一聲,曹金條下意識縮緊身體,被龜殼裝著骨碌碌滾出去十幾丈遠。


    本不想來的棠鴻羽,在看到莽漢後眼前一亮,取出酒葫蘆來猛喝兩口,將腰帶紮緊,揮拳就上,也不顧對方與自己的境界差距多大,一拳就奔著莽漢的胸膛打去。


    棠九剛想阻攔,奈何大哥行動太過突然,等到自己反應過來時,兩人就已經交上手了。


    “拳宗,武申!”


    宗師境界裏,多以兵器見長,很少有肉身成宗師的,這其中的佼佼者,便是眼前這位莽漢,拳風能碎山石,削金段玉。


    武申雖身為宗師,但也是個武癡,見到有個小輩突然衝出來,還渾身酒氣,就想一拳打發他走,卻不料自己這拳頭還未過去,對方先一步攻殺過來。


    “呂洞賓,醉酒提壺力千鈞!”


    棠鴻羽雙拳向前一探,緊接著單腿點地整個身子撲了過來,並沒有鼓起真氣,武申何許人物,立刻明白過來對方想要和自己論拳。


    論拳,和論劍一樣,將真氣卸去後,單純靠著對意境的理解交手,若棋差一招,很可能丟掉性命。


    身為宗師,按理說絕不會和一個小輩論拳,可武申是其中例外,與棠鴻羽交手三五招過後,便深深被對方的拳法所吸引。


    “曹國舅,仙人敬酒鎖喉扣!”雙拳化作手指彎鉤,朝著武申咽喉脆弱處扣殺過來,被武申用手肘擋住,沒等他還手,就覺著胯下一陣風襲來,棠鴻羽的膝蓋就頂在自己小腹。


    噗呲一聲,武申被頂飛一丈多高,“鐵拐李,懸肘膝撞醉還真!”


    武申從空中單臂下壓,借勢將棠鴻羽整個人砸入地麵。


    “漢鍾離,醉步抱壇窩心頂!”


    棠鴻羽將頭一低,雙臂做環抱狀擰腰上提,正好頂在武申的懷中,將武申的胸口肋骨撞碎幾根,吐出一口鮮血來。


    “藍采和,單提敬酒攔腰破!”


    右手摸出一盞酒杯,對準武申的胸口一擊,但棠鴻羽轉念一想,將拳向下挪了三分,打在他的腹部。


    酒杯破碎,武申從深坑倒飛出去,仰麵倒地,過了多半時才緩緩醒轉過來。


    棠鴻羽此時將拳勢收起,走到他的跟前伸出手來,將武申拉起,還衝他笑了笑。


    武申臉上絲毫沒有敗跡,反倒是有些興奮地問道:“你用的什麽拳?”


    “醉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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