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短刀架住螳螂臂,這出乎九爺的預料,暗道一聲不好拔腿便走,但半截身子埋在地下,他可不會土遁術,怎麽跑得過上官包子。


    “哪兒來的小丫頭!真厲害!”九爺顯化真身,居然是一隻大螳螂,雙臂鐮刀冒著冷森森的寒光,虛晃一招趁勢跳出泥地裏。


    上官包子也沒敢緊追,離開地麵她萬萬不是九爺的對手,在看到對方背後的薄翼後,便立刻退迴李傕身邊。


    一來一迴發生的實在太快,李傕就嚇得後背濕透,冷汗直冒,“上官,咱們兩人很可能不是他的對手,我沒和螳螂打過。”


    “我也沒有,在外麵小螳螂遍地都是,哪有見過這麽大的?”上官包子有些鬱悶,這種小昆蟲居然在千川澤境地成了氣候,修煉出了神智,“不過昆蟲怕火,我手裏有上等火符。”


    李傕怎能不知她的意思,手中法決變換,八門金鎖陣隨之緩緩旋轉挪動著方位,無論九爺怎麽閃動身形,始終無法逃離八門的籠罩。


    螳螂族不光是在橫陽城內,聲名遠播至八仙海各處,冥府和帝陵等等門派勢力,都要給他們家幾分薄麵。


    不然九爺也不會如此囂張,敢當街動手,雖有些巡街的捕快,看到是九爺後,絲毫不敢上前阻攔。


    “我最討厭散修,不是沒有理由!那個刺客,別看你是一介女流,我照樣打你!”九爺重新恢複人形,雙手晃動伸出食指,再施展拳法。


    李傕這才想到,對方這迷蹤步下隱藏的是螳螂拳,還是一種特別另類的流派——醉螳螂。


    拳法通八方,市麵上各色拳法屢見不鮮,醉拳可以說是其中一門再特殊不過的絕藝,能習得醉拳的,不光要天資聰穎、根基紮實,更重要的是要能飲酒。


    酒量越高者,醉拳的威力越甚,因此精通醉拳的俠客,腰間常常掛著個酒葫蘆或者酒囊,李傕才剛想起醉拳來,就見到麵前這公子哥,已經咕嘟咕嘟喝下去半葫蘆好酒。


    那股醬香的酒氣撲麵而來,隨之一同的還有帶著殘影的手指,李傕趕忙撤身後退,讓開位置供金甲力士掄錘,不料九爺上半身隻是幌子,真正的殺招在雙腿。


    一個下滑來到金甲力士身下,雙腿向上交纏猛踢,兩條纖細的螳螂腿,將金甲力士踢成了碎片。


    “醉酒臥看江山倒!”九爺雙手拍地,雙腳在上踢向先前吐出鎖鏈的一道金門。


    八門金鎖陣,李傕最多隻能打開三道,見對方送上門來,李傕結印掐訣,將三門齊開,鎖鏈、金光、疾風,同時朝著九爺席卷而來。


    奈何醉螳螂迷蹤步實在難以捉摸,等雙指點破金門的時候,身背後的地麵被轟的一片狼藉。


    金門被點碎,李傕悶哼一聲倒退半步,將袖袍一揮,十幾道符籙嗖嗖飛去,想要故技重施。


    “雲山霧繞好推杯!”


    九爺雙臂拉開露出麵門,鼓起丹田氣一口酒霧噴出,凡是沾染上酒霧的符籙,盡數跌落地麵失去作用。


    還沒等李傕想出對策,一根手指唿唿掛風,就點向自己的太陽穴。


    上官包子壓根跟不上九爺的速度,即便是扔刀,也擋不住這一擊。


    正當著萬分危急的時刻,就見天空中剩餘的七門,全部打開,霎時間金光耀眼,唯有李傕看的清清楚楚,就見七條天神手臂自裏麵探出,那醉螳螂在金光中來迴躲閃,還是被這些手掌封鎖住退路,按在當場。


    “是誰偷襲老子!媽的!讓我家裏知道,把你們腦袋都給擰下來!”九爺無能狂怒著,怎麽扭動身子都沒法掏出眾多手掌的拿捏。


    “無量天尊!年輕人不要出言不遜,我算著你今日運勢不旺,要不要消財免災?”


    從街角陰暗處,有個瘦小的老道款步走來,臉上帶著笑意,肩膀扛著幌子招牌,手中捏著一把銅錢。


    不是先前那算命的先生,還能是誰?九爺不看還則罷了,這抬頭一看,倒吸一口冷氣。


    “錦毛鼠白雲蒼!什麽風把您老人家吹到這裏來了?橫陽城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麽新鮮玩意入了您法眼?我這就差人給您取來!”


    九爺的銳氣盡喪,垂頭喪氣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口中求饒的話一句接著一句的,好話說了個幹幹淨淨。


    白雲蒼捋了捋山羊胡,也沒正眼瞧他,而是衝李傕說道:“李家的金光咒,你用的不錯,你叫什麽名字?”


    “晚輩李傕,見過錦毛鼠前輩!”李傕一躬到底,深施一禮,他感覺出這算命先生身上,有著與自己如出一轍的法力波動,不是修煉同源道法,那也是相差無幾才行。


    法力的凝練,與道法有極大的關係,李傕自己修煉的主要是家傳金光咒,而剛剛七門齊開,根本不是他在操控。


    那就隻有一個說法,錦毛鼠白雲蒼,修煉的同樣是金光咒!


    白雲蒼一跺腳,天空中的七門滴溜溜轉著縮小,重新補齊八門後飛落在他的右掌上,像是一尊茶杯,內蘊深厚蓄而不發。


    李傕瞳孔一縮,金光咒有千般妙用,眼前這招他也在書中見過,隻是自己不會。


    “李家與我族頗有淵源,金光咒還沒曾失傳,貧道甚是欣慰,現在李家家主是誰?”白雲蒼問道。


    在上古時期,李家的先祖還未曾發跡時,曾經偶然救下過白家的先祖,白家無以為報,這才將家傳的金光咒全部傳授與李家。


    李傕老實答道:“前輩,在下不才,正是如今的李家家主。”


    “李家還有多少人?”


    “唯有晚輩一人。”


    說到此處,李傕悲傷之情溢於言表,周身的氣息都有些不穩。


    白雲蒼見狀知道是自己觸及傷疤,趕忙寬慰道:“小李傕不要傷心,今日你遇到貧道,白家就是你的家!這小螳螂怎麽打的你,就怎麽還手便是,出了事我來給你撐腰!”


    話音剛落,有個不情願的聲音自街邊二層傳來:“白前輩,看在我的麵子上,能否放了九弟一馬?我給您老人家賠個不是。”


    有道青袍身影,撲簌簌飛落到白雲蒼的麵前,八尺的身高麵如白玉,劍眉星目長得一表人才。


    “我以為是誰,棠鴻羽的麵子貧道我自然是要給的,”白雲蒼一揮手,收起金光手掌,將棠九從裏麵放了出來,“但他險些要了我家晚輩的性命,光道歉還不夠吧?”


    青袍棠鴻羽,螳螂族未來的族長,白雲蒼自然是要給麵子的。


    “二哥!他們欺負我!是他先把我撞倒的!”棠九帶著哭腔,跑到自己的二哥身邊,“你要為我做主啊!不然螳螂族的麵子,可都要丟盡了!”


    棠鴻羽一皺眉,自己這些不成器的弟弟們,一個比一個紈絝,特別是老九,家族長輩最是寵愛最小的,在外麵惹下天大的禍患來,家族也盡量幫著平複下去。


    “退在一旁,就你能惹是生非,”棠鴻羽沒好氣地瞪了棠九一眼,抬步來到李傕的身前,換了個語氣說道:“李道友,我九弟胡作非為,迴到家中自然責罰他,我替他向你道歉了。”


    李傕也沒曾想到對方修為如此,還能給他道歉,便趕忙迴禮道:“無妨無妨,又沒受傷,此事我看就這麽算了。”


    “正好幾位來到橫陽城,有一個不小的機緣,我棠家的名額讓你一個,白前輩你看如何?”


    白雲蒼聞言,眼前金光閃動,喜笑顏開道:“好!不愧是棠家千年難得的寶貝疙瘩,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走?”


    棠鴻羽點點頭,兩人肩並肩直奔城東南而去,身後跟著不知所以然的李傕二人,還有那個低著頭不敢到處看的棠九。


    這棠九也是小孩子脾氣,知道自己理虧,根本不敢再惹二哥生氣,即便想搭話,試了幾次都開不了口。


    上官包子看的仔細,就忽然溜到他的身邊,貼著耳朵大喊道:“老九!你這麽大的人了,會不會哭鼻子!”


    本來棠九就有心事,這麽一驚嚇,整個人顯化本體,拍打翅膀飛到半空,轉頭來看地麵上小姑娘笑嘻嘻的朝著自己招手,這才重新落下來。


    “小姑奶奶,可別這麽嚇唬我了,螳螂族的心髒小,經不起折騰。”棠九穿著粗氣,偷眼往前麵觀瞧,發現二哥並沒有注意到,便長舒一口氣。


    “你可真好玩,我叫上官包子,交個朋友!”


    “我是棠九,剛才動手實在是抱歉,就這性格太滑,別的我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呢!”


    上官包子也是自來熟,很快便和棠九有說有笑的,本來就沒什麽仇怨,再加上年歲小,等到一處府門前時,兩人已經繞著街打鬧了。


    說是府門,實則有些陰森可怕,兩扇厚重的鐵門緊閉,上麵釘著九九八十一枚門釘,兩側掛著白布招魂幡,上麵的牌匾寫著兩個黑漆漆的大字“冥府”!


    棠鴻羽向前一步走出,五丈高的鐵門吱呀哢嚓哢嚓哢嚓,向兩側緩緩打開,一股濃鬱的陰氣唿嘯衝出,化作兩排陰兵站立左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證道紅塵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願摘下星辰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願摘下星辰光並收藏證道紅塵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