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老仁王,你還是當年這般的性情,還記得我否?”從樹後突然冒出來的這個人,穿著打扮與仁王一模一樣,連長相也有八九成相似之處。


    隻不過這人年輕許多,臉上的皺紋很淺,看樣貌也就四十上下的年紀,雙目放出精光,廳堂飽滿地閣方圓,一副王者氣派。


    仁王驀然迴首,看到身後人的樣貌後,嚇得嘴唇都有些微微顫抖,“你,你還好好的?不是被厭獸生吞消化掉了麽!”


    “就憑他也想將我消化?老仁王,你也太小瞧自己了!如今我不但沒有被厭獸消化,反而將厭獸的本領學到手中,要不要試試?”


    說話間他張開嘴巴,猛然吸氣,柳小奕就覺著渾身的真氣不住的被他吸入腹中,想控製都控製不住。


    幸好對方沒有殺意,不然光這一招,就能將在場幾人都吸幹抹淨。


    仁王雙眸黯然,心中五味雜陳,眼前這人,他再熟悉不過,當初他所留下的保命手段,是一顆名為仁王丹的極品丹藥,乃是凝聚他畢生所學才煉製而成。


    仁王丹不同於其它丹藥,內在蘊含充沛的魂力,自仁王的魂魄剝離而出,在關鍵時刻激發藥效,強行複蘇仁王的神智,脫離千麵一心的束縛。


    而隨著厭獸將藥力一絲絲吸收掉,仁王這才無法蘇醒,本以為仁王丹已經被厭獸消化,卻沒想到他化作人形,出現在仁王的麵前。


    “仁王丹,如今你已經修成人形,我便不再將你收歸在身邊了,天地之大你可隨出去也。”仁王說話間有些落寞,當初煉製仁王丹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如今的情景,魂力的動用不同於法力,一不留神便會釀成彌天大禍。


    “嘖嘖,當王爺時間長了,說話的語氣的確非同凡響,你這話讓小輩們聽到,也不害臊!”


    仁王丹將袖袍一甩,臉色陰沉的罵道:“千百年來不斷吸食我的魂魄,讓我神智支離破碎,你就沒有一絲愧疚?今日托福於厭獸,我才得以顯化人形,當麵與你對質!”


    說話間他從腰間拽出把明晃晃的銀匕首,一步步朝著仁王走來。


    “你不能這樣!是我親手創造了你,也算得上是你的父親!你這是要作甚!”仁王雙手掐訣想要擊退對方,他的招數仁王丹盡知,跟在身邊悠悠歲月裏,早就將這些道法偷學到手。


    沒等仁王施展出來,仁王丹口中念念有詞,就將道法破去,右臂高舉將銀匕首猛刺向仁王的前胸。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距離最近的柳小奕想都沒想,抽劍向前擋在匕首的必經之路上,將仁王丹擋退一旁。


    仁王的修為不知有多高,但沒練過武藝,在兵器方麵怎能會是柳小奕的對手,仁王丹也不例外,銀匕首應聲脫手,就看著眼前劍氣晃動,雙臂再想要反抗,卻發現自己身首異處!


    “好劍法!小劍客你是哪兒來的?”仁王丹被柳小奕幾劍斬成碎塊,圓滾滾的腦袋側躺在地麵上,仍舊能清晰說話。


    柳小奕收劍,如實答道:“三山城,柳小奕。”


    “三山城?沒聽說過這個地方,不是千川澤的人吧,你還有膽子進來,就不怕把你抓去點了天燈?”仁王丹剛說出此言,立刻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趕忙閉口再也不言語。


    老仁王聞言,勃然大怒,一改方才畏手畏腳的模樣,上前就是一腳,將這顆腦袋咕嚕嚕踢出去老遠。


    “老仁王,一大把年紀了,脾氣怎能如此火爆?小心氣大傷身,見不到千川澤的未來了。”一聲歎氣,從遠處傳來,緊接著相伯庸扛著瓷壇,身邊跟著那位身手矯健的青袍,將仁王丹的腦袋從地上撿起來。


    青袍用力將這顆腦袋塞進瓷壇,然後一點點撿起身體其它的部位,麵色不快的幫著相伯庸,最後從瓷壇裏掉出顆冒著熱氣的棕色丹丸來。


    相伯庸放在手裏掂量掂量,抬手扔給了柳小奕:“劍客,這丹藥權當我們送你的禮物,日後要見麵了,還請多幫幫忙!”


    柳小奕有些狐疑的看著對方,自己並不認識玉象族的人,仁王丹的貴重,如果放在外麵,估計連自己的性命都要喪去。


    能補充魂魄的丹藥,向來都是有價無市,更何況是出自仁王之手,將仁王丹揣入懷中,就算沒找到仁王丹丹方和筆記,也不虛此行。


    老仁王可有些不樂意,咳嗽兩聲問道:“玉象族的小輩,為何要收集我仁王宮裏的魂魄?要修煉道法,族內自然有聚魂的法陣,何必如此麻煩。”


    玉象族的本命道法,汲取魂力強大自身,與厭獸多有些相似,甚至在上古時期,有位玉象族的高人,將魂魄修煉到極致後,索性拋棄肉身,以魂魄自成法相天地,傲立於世間。


    相伯庸將瓷壇拍了拍,從裏麵取出些灰不溜秋的東西,往嘴巴裏大口塞去,邊吃邊說道:“仁王丹的味道真不錯,是比外麵的要好很多,老仁王你可知道天外天?”


    “天外天?八仙海何時有了這麽個門派?老朽不知。”老仁王搖搖頭,他沉浸在長生之道上已經多年,對外麵所發生的事情不聞不問,全權交給手下的臣子們去做。


    時至今日,仁王宮沉在岐黃島內,實際上在八仙海的附近,還有著不少為仁王宮辦事的人手,他們雖然與仁王宮斷了聯係,卻不知道這裏所發生的變故,依舊矜矜業業的做著應做的事情。


    青袍皺眉,有些無奈的解釋道:“老仁王,等你出去以後,如果遇到自稱天外天的人過來,就報出相伯庸的名號,自然會饒你性命。”


    “我是仁王,還有誰敢不分青紅皂白的動我?”老仁王自持修為,聽到這話後有些氣憤。


    忽然他就感覺到麵前有風撲麵,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有一枚帶著尖刺的飛盤,停留在自己喉嚨前麵寸許遠的地方。


    那青袍不知何時動的手,兩人相隔最少有兩丈距離,頃刻便至,如果不點到為止,老仁王不死也得重傷。


    “如今的八仙海,早就不是你那時候的八仙海了,老仁王莫要怪我,取你性命如同探囊取物般簡單,還請老人家好自為之。”青袍將飛盤收歸袖袍內,這速度比柳小奕剛剛遇到的時候,要快上無數倍。


    這二位也沒多停留,隻是說了些雲裏霧裏的話,就很快消失在千麵一心樹幹後麵的暗道內,留下不知所措的幾位。


    熊闊海先一邁步向前,“這晦氣的地方我可不願意多呆著,咱們也快點走吧,去仁王宮上麵看看還有啥好東西。”


    老仁王依依不舍的望著樹冠上掛著的,都是自己曾經的臣子,苦笑道:“天道有輪迴,蒼天也沒有饒過我,仁王宮終究還是化作塵埃一捧,我的愛卿們,請受我一拜!”


    說罷,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納頭便拜,樹葉無風自動,吹著沙沙作響。


    追隨他的忠臣們,為了尋找消失的仁王,盡數被千麵一心所束縛,成了他的養分,千百年後唯有老仁王逃過此劫,再臨空蕩蕩的宮殿時,老人一時間感慨萬千,忍不住放聲大哭。


    柳小奕幾人跟在身後,也從暗道走出,這條道路是從厭獸的背部空洞鑽出,並沒有引起沉睡中厭獸的注意,輕而易舉順著爬迴宮殿內,一眼便看到死在院中的蕭東流。


    “橫陽城主也掛了,可真慘。”熊闊海走上前去,脫下外衣將蕭東流的屍體掩蓋住,抬頭向上正看到那座銅鍾。


    老仁王哭罷多時,這才緩過勁來,望見熊闊海所站的位置後大驚失色,趕忙結印掐訣唿喚道:“晨鍾暮鼓聽隨我令,收!”


    銅鍾應聲化作巴掌大小,飄到老仁王的手中,又有一麵小皮鼓,從宮殿內飛出,也落入手中。


    “這是我仁王宮的兩件法器,我也用不到了,都給你吧。”老仁王鬼使神差的,將晨鍾暮鼓都贈予柳小奕。


    侯君成看在眼裏,暗自咬牙,一言不發的站立一旁。


    柳小奕連忙道謝,如此法器得來不費吹灰之力,趕忙滴血認主後,納入丹田內蘊養,像是這般的法器,取出一件來都足以扭轉乾坤,救自己一命。


    老仁王背著手,圍著宮殿內外轉了幾圈後,終於搖頭歎息著,自顧自走出門外,“仁王宮快要塌了,諸位也請迴吧,八仙海需要你們。”


    東西兩座宮殿內,有不少的煉丹爐和藥草,仿佛個個生靈般,衝破房門魚貫而出,跟在老仁王的身後遠遠離去。


    守在外麵的岐黃島眾位弟子們見狀,哪裏敢阻攔,眼睜睜看著珍貴的藥草和諸多法器,被一個老頭帶走。


    等侯君成衝出來的時候,這些弟子們尚未緩過神來,侯君成大罵道:“一幫飯桶!怎麽不去攔著點!那些千年的藥草,棵棵價值連城!”


    眾弟子有些不敢言語,瑟瑟發抖呆立一旁,熊闊海剛想說兩句客氣話緩和氣氛,卻被一雙子午鴛鴦鉞,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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