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關山河奮力將偃月刀拔出金盾後,那盾牌後麵早已空空如也,別看那財主來的時候動作艱難、十分緩慢,逃跑的時候卻神不知鬼不覺,關山河命人前院後院搜查幾圈,並無此人的蛛絲馬跡,也隻好作罷。


    橫陽城他沒法占領,隻有打開倉庫,將有價值的物件一掃而空,趁著蕭東流還未曾知曉,趕忙衝出城門疾馳而去。


    他們順著管道離去不多時,從道路一旁的泥土裏,鑽出個方臉闊口的大腦袋來,懷中還抱著個大號的甲殼蟲,隻不過這蟲子口吐白沫,已經死透氣了。


    “這迴可跑的夠遠,冥土那幫龜孫想要找,多半不可能了,你們也都出來吧!外麵安全!”


    說話的正是道爺王斯文,他動手的本事不怎麽夠看,但勝在夠奇,奮力將身子從泥土裏拔出來後,又取出些信紙,疊成紙鶴扔到空中,紙鶴拍打著小翅膀,搖搖晃晃朝著遠處飛去。


    自冥土混戰,見勢不妙挖洞逃走,一路挖穿了橫陽城底,來到城池另一側,也足足過去兩個時辰,王斯文附耳傾聽,就聽見冥土方向還有微弱的聲響,心中大安。


    陸浩然、熊闊海兩人一前一後,也鑽出土洞,將渾身泥土拍打幹淨後,這才發現柳小奕沒有出來。


    “老柳?外麵安全的很,出來吧?”陸浩然趴在洞口喊著。


    忽然洞口內跳出一頭小老虎來,齜牙咧嘴的朝著陸浩然吼叫幾聲,然後又跳迴洞內,再發出吼叫。


    陸浩然似懂非懂的伸手進去,碰到個毛茸茸的東西,一用力抓緊向上提起,等提出土洞後,這才看到是柳小奕,他手中已經有一撮烏黑的秀發。


    “柳劍客,你這是怎麽了!土洞後還有追兵不成?”熊闊海大驚,取出狼牙棒翻身又跳了下去,在裏麵亂雜一通後發現並無人追來,這才重新迴到地麵之上。


    柳小奕緊縮雙眉,嘴角時不時有鮮血溢出,右手捂著胸口,左手緊抓泥土,無論陸浩然怎麽唿喚,都沒有應答。


    “應該是受傷了,柳沐風劍法精湛,他連天陽境都不到,怎麽動手都會吃虧。”王斯文俯身蹲下,抓住手腕號了號脈,麵色也陰沉下來。


    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王斯文又麵露笑意:“俗話說得好,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柳道友也是大有緣分,趁著這次受傷,正好突破天陽境!”


    這道爺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的布口袋裏,取出些木牌和玉瓶來,又用小樹枝圍繞著柳小奕,畫出些看不懂的圖案。


    “你們倆坐在這兩個方位,小老虎你就幫著趴好,我守住南方。”王斯文將那些瓶瓶罐罐都按照方位擺好,又鄭重其事的把如意草的斷臂放倒柳小奕胸前。


    東西南北四個方位,被三人一獸占據,王斯文雙手來迴結印,口中含混不清地嘟囔著什麽,渾身有股說不出的韻味。


    大陣借助四方生氣,將如意草的藥力化進柳小奕體內,勾動丹田的真氣與修複破損的經脈,在與柳沐風正麵的那次交手,劍氣沒入細枝末節的經脈內,隨著時間的推移,所造成的損傷越來越大,在逃離危險後,柳小奕再也堅持不住,雙眼一黑不省人事。


    懷中的小金仿佛有所感應,即使他不認得王斯文,但也知道是在救主人的性命,老老實實的趴在圈子裏,盡可能保持不動。


    從天亮到夜幕降臨,王斯文已經累的有些脫相,雙手手指沉重萬分,“小祖宗,都天陽境一重了,還不醒來?”


    柳小奕隻覺著有清風拂麵,胸口發涼很是清爽,又聽到王斯文的唿喊聲,這才緩緩睜眼。


    小金第一個撲過來,用腦袋蹭著柳小奕的臉頰,低聲叫嚷著,仿佛是在說自己有多麽擔心。


    王斯文則是一頭栽倒,在泥土裏來迴翻滾,他所布的大陣中,那些陣法器具全部碎裂,靈性皆失。


    “王道爺,多謝出手相救。”柳小奕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後,掙紮著起身來到王斯文近前道謝。


    “你身子的傷還沒好,經脈破損我不會醫,現在最好靜靜養著,等我去請神醫。”


    冥土的打鬥聲,在這段時間裏似乎又近了些,那些在橫陽城四處衝撞的騎兵隊伍,熊闊海認得是帝陵來者,這幾個時辰他的心一直懸著,生怕再生枝節。


    如今柳小奕蘇醒,他說什麽也不願呆在這荒山野嶺,哪怕是找個山洞住下,也比在這裏等著挨刀好。


    小金聽到後,跑到柳小奕的跟前,搖晃著身子,毛發生長體型驟然膨脹,變成個三丈長,一丈高的巨虎,穩穩當當趴下,將柳小奕馱起來。


    王斯文上前拍拍小金的屁股,止不住的誇讚道:“好靈獸!這頭白虎真漂亮!看你後背寬闊,想來多坐幾個人也無所謂吧?”


    說著就往小金背上跳去,被小金一晃尾巴,將他從上麵掃落下來,險些腦袋插進泥土裏。


    柳小奕趕忙嗬斥道:“小金!王道爺他們救了我,若你還有力氣,就載他們一程吧。”


    小金這才用尾巴將幾人都拽上後背,特別是王斯文,被小金故意用尾巴捆著,懸在半空中,不讓他坐著。


    “小老虎,往東北方向走,再往正南走!對對對,再順著山路一直下去,再走上兩天,就到地方了!”


    因為馱著這麽多人的緣故,小金也不敢全力奔跑,生怕顛簸著受傷的主人。


    幾日時間過去,穿過一片茂密森林後,蔚藍的海洋出現在眾人麵前。


    柳小奕是個實打實的土包子,生活在南荒的他,哪裏見過這般景象,當時便顧不得傷勢,從小金的背上跳下來,快步走到海邊,眼前海洋的浩瀚,勾起他頂上三花,虛幻的花朵隱約間凝實些許,王斯文在不遠處看著,暗自點頭。


    “這裏是大海?大海原來是長得這般模樣?衍劍道都是騙子!”沒想到反應更為激烈的,是陸浩然這位宗師,氣的跺腳怒罵。


    熊闊海不解的問道:“陸兄這是怎麽迴事?誰騙了你?”


    “衍劍道,我師父、師叔他們,都說門派內的那一汪湖水,就是大海,我還高興了大半天,氣煞我也!”


    幾位沒有見過的大海的人,興奮了好半天後,這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來來往往的不少路人,紛紛投來鄙夷的目光,讓熊闊海老臉一紅。


    “怎麽有這麽多人?剛剛說的那些蠢話,不會都被聽見了吧?”


    “喂!大家來這邊準備乘船!我們繼續前進!”


    趁著他們幾人癡癡望著大海的時候,王斯文已經和岸邊的船家商量好價格,租下一艘小船,載著他們揚帆出海。


    “八仙海大的很,到現在都沒人尋到過盡頭,不快點啟程,夜晚很危險的。”


    王斯文似乎對這條路線非常熟悉,拉著幾人上船坐好後,便開始喋喋不休的解釋。


    船家站在頭前,聽到他們的交談後,也笑著插話道:“幾位客人是第一次來八仙海吧,看樣子都麵生的很,沒在渡口找找樂子?”


    他口中的渡口就是方才小船停泊的地方,渡口沿岸的那些店鋪,幾乎都是供應出海遠航的人們來尋歡作樂的。


    因為種族繁多的緣故,這種行業也非常活躍,一座座銷金窯並排而立,吸引著遠行歸來的客人們。


    “無量天尊,我們要去岐黃島求醫問藥,沒心情去那些地方。”王斯文沒好氣的答道。


    船家話鋒一轉,順著說道:“岐黃島可不好進,最近神醫性情大變,有不少前去拜訪的客人,都被捆著掛在岐黃島的麵包樹幹上,風吹日曬三天三夜才被放走。”


    “古怪之人多有古怪之處,神醫有點古怪性格也可以理解,以咱們的速度,還有多久能到岐黃島?”王斯文問道。


    船家看看天色,已經夕陽西下,“今天是到不了了,最起碼明天中午才能到,先去附近的小島暫住一夜,客人們你們覺著如何?”


    八仙海白天裏風平浪靜,一到了夜晚,就性情大變,浪花翻滾漩渦頻出,吞噬掉無數的生命。


    哪怕是在水中生活的魚蝦,也會遭遇性命之憂,傳說有莫明的水怪,會在夜晚出來覓食,大肆掠奪著豐富的海底資源。


    時間一長,祖輩留下的教訓成了鐵律,在八仙海中星星點點的那些無人島,都被來往的商會搭建出簡易的客棧,為來往的遊者提供落腳處。


    這些船家帶人進去居住,便會得到些許報酬,當王斯文提出要去岐黃島後,船家當即答應下來,即使他的船一次能承載二十人。


    就是因為能帶他們去客棧,客人們越富有,他得到的錢就越多,王斯文那副打扮,很難讓人覺著他沒錢。


    王斯文琢磨半天,點頭說道:“也隻好如此了,晚上行船實在是冒險,那勞煩船家給找個最好的客棧,我可不想和那些捕魚的待在一起,晚上講些葷話我聽不得。”


    船家聞言,欣喜地拉滿整帆提速前行,想要趁著晚霞的光輝,快些到休息的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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