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城背靠六座高山,高山連綿間一個古老的山門屹立當中,山門高九丈九,寬六丈六,上麵沒有文字書寫,隻留下一根指印、一道刀痕,曆經千年風雨,石質山門依然如新。


    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六座以北鬥命名的山峰,坐落山門之後,從山門正中位置站立,能在正午時分一眼望穿山峰,看到碧藍的海洋。


    門下長老兩百、弟子過萬,雄踞炎涼州,傲視鐵王朝東北,掌握入海要道,是為天下翹楚。


    每隔十年,門派會開啟一條秘境供門下弟子前往曆練,但凡能從秘境安然返迴者,每一位的成就都不可限量。


    沒人能說出秘境內有著什麽,仿佛他們被某種神秘力量約束著,無法開口說出其中奧秘,而這處秘境也是當年開山祖師選擇此地的根本原因。


    一條不過千步的羊腸小道,短則半刻鍾,長需三五天,走進去的人在裏麵呆的時間越長,所能獲得的好處就越多。


    今年剛是秘境打開的日子,門派早早就將在駐地的所有弟子召集在中心廣場內,靜靜等候著宗門大會的開始。


    為此盛事,天王道邀請了五湖四海的前輩高人前來撐個場麵,以壯聲威。


    能容納萬人的廣場四麵,有十八根武學石柱,每一根石柱的最頂端,都雕刻有一門稀世功法,石柱高三丈三,方圓一丈一,是為天地之和數。


    每座山峰各有山主統禦,列隊整齊,一字排開,廣場高台處架設有一百多席位,能坐在這上麵的,少說修為都在地魄境十重。


    要麽是哪裏的門主,要麽是隱居的隱士,有帶著徒子徒孫的,也有帶著家人後輩的。


    廣場內想要參與爭奪掌門繼承人的弟子,皆統帥著自己招募的軍隊,另在一處等候,從數量和質量上來講,封長在無疑是其中魁首,但他本人卻遲遲沒有到來。


    風難卻位列其次,麾下整整一萬好漢,盔甲整齊、軍容嚴肅,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位師兄弟們,眼神充滿了渴望。


    他悟出武學石柱上麵的兩種本領,迫不及待想要驗證自己的本領,他在尋找著對手,可每個和他目光相碰的人,都快速把眼睛挪開。


    一個沉溺於提升自己修為的武癡,是別人都不願意碰到的,就連那幾位山主的弟子,也對他都大感頭疼。


    天王道分內外門,修為高過五重天的,會拜入不同長老門下繼續修行,內門弟子享有更好的待遇,門內地位隨著水漲船高。


    來這裏當弟子的大概隻有兩種人:一種是為了地位和財富,擁有天王道身份在外麵自然高人一等;一種是為了更好的修煉,爭取登上那遙不可及的巔峰。


    大家都努力為著目標去修煉,整個宗門呈現一片繁榮景象,這場宗門大會,作為掌門的道墟子極為看重,從昨晚就背著手站在高台最前麵那塊突出的岩石上,到現在為止仍舊一動不動。


    他在等待,眾位弟子也在等待,等待著那些慕名而來的參與者進場,隻有在今天,是允許江湖散修進山門觀摩的,辰時一到,山門便會重新關閉。


    負責接待的幾名弟子,忙的不可開交,排隊的人從山門前一路到七星城下,柳小奕還是聽從馬老爺的建議,吃罷飯就連夜趕來排隊,這才堪堪在關閉前排上。


    “馬老爺挺大方的,不必那麽生氣。”


    幾個時辰的等待,孟巧巧的氣不但沒消,反而更加氣憤,昨晚馬老爺想讓柳小奕當乘龍快婿,娶了悅兒,她急得險些法力失控掀了桌子。


    自己在他身邊也經曆了些事情,發現柳小奕一點這方麵的心思都沒有,就奔著天王道而來,難道也是個武癡?


    孟巧巧不解,這幾日到了天王道,肯定能見分曉,隻是一想悅兒柔柔弱弱的長相的確惹人憐惜,自己修道多年,雖注意打扮,但畢竟江湖氣重了些,舉止大大咧咧的。


    “不生氣,人家給了那麽多元石,還有兩件品質不錯的法器,怎麽會生氣呢?”孟巧巧扭捏的說道,還故意用紗巾蒙著麵,這紗巾是一件可以隱藏氣息的法器,能隱藏法力波動。


    她奇怪的是柳小奕修道,體內法力卻安靜如水,幾乎感覺不到,兩人並肩而行,柳小奕健步如飛,一路上累的她唉聲歎氣的。


    不用法力也能跑這麽快,真是個怪胎。孟巧巧暗自嘀咕著,沒注意前麵有人走來,正好撞了個滿懷。


    “哪來的瞎婆娘!張眼睛喘氣的?”對方先是一愣,緊接著開口罵道。


    “罵誰呢!別以為你長得塊頭大,就能欺負本姑娘!”孟巧巧抬頭墊著腳,才勉強到對方胸口,這人少說也有丈二高,虎背熊腰的滿臉煞氣。


    接引弟子們見到他,都低頭不語,這人在內門是個混不吝的狠角色,仗著身強力壯到處欺淩弱小,長老也拿它沒辦法,他師傅是其中一位山主。


    “敢這麽給我嚴棕講話的,你是第一個!”大塊頭揮動鐵鍋大的拳頭不由分說的打過來,孟巧巧早有準備,一層符籙形成護罩擋在麵前。


    拳頭像撼動山嶽般,重重砸開符籙層,將孟巧巧震得倒退數步,再想做反應,嚴棕拳頭又到跟前。


    忽然他感覺後背發涼,趕忙迴頭抬起胳膊要擋,肉體凡胎哪裏擋得住寶劍,柳小奕咬牙狠狠斬下,自小臂齊齊斷開,鮮血噴湧。


    山門見血!眾位弟子紛紛抽出刀劍將他圍在中間:“褻瀆山門!傷我師兄!速速拿下!”


    “還挺可笑的,剛剛你們這些人幹嘛去了!讓他欺負外來拜訪的客人!”柳小奕袖袍一揮,十八枚黑白棋子帶著風聲將圍過來的弟子全都掃退,自己雙腿點地騰空兩丈,抖動寒冰劍,同時攻向所有弟子。


    孟巧巧在邊上不但沒害怕,反而興奮的喊道:“加油啊!大好人加油!都給打趴下!”還用叫踹了踹痛苦不堪的嚴棕。


    本來嚴棕修為不弱,他沒想到真有人敢在山門處拔劍動手直接斬他,心裏還想著怎麽去稟告師父為他報仇時,一隻烏黑錚亮的靴子就踩在他的臉上。


    “小子,敢迴去找人,你晚上最好別睡覺。”踩他的是謝東庭,晚上吃過飯後,他就跟著柳小奕一同上天王道。


    在京城達官顯貴見過無數,氣勢恢宏的宗門駐地還是第一次見到,朝廷習武和江湖宗門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流派,平日裏井水不犯河水,也沒什麽往來。


    這柳小奕動手,他想閑著也不太可能,抽劍飛起數丈,徑直飛進山門內,他的輕功要比柳小奕好上許多。


    “敢鬧山門!殺無赦!”


    一根手指點在劍尖,謝東庭以更快的速度倒飛迴地麵,從山林間飛出一鶴發童顏的老者,身穿灰紗袍,三縷長髯隨著真氣飄動。


    眾弟子趕忙圍攏過來:“見過玉衡山主!”


    謝東庭握劍的右臂發麻,僅僅一指就險些點破他的功法,可見玉衡山主功力有多深厚。


    “傷我門人,罪加一等,你們三人今日必須有個交代!”玉衡山主厲聲喝道,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威嚴,令群山中的眾人鴉雀無聲。


    “貴為前輩,需明辨是非,怎麽不問你徒弟做了什麽,就不分青紅皂白的以勢壓人?”柳小奕背劍而立,整個人站在那裏渾然天成,沒有一絲破綻。


    玉衡山主看到後,有些震驚,能將自己的勢維持如此的,自己宗門內都少見,這少年想必是哪位高人的弟子?


    但看到流血過多昏死的嚴棕,他沒其他選擇,“我天王道的威嚴,阿貓阿狗的都敢觸碰!眾弟子聽令,給我拿下!”


    有山主撐腰,這些弟子再無顧忌,皆施展殺招絕學,想要將三人斬殺當場。


    孟巧巧取出塊令牌,上麵畫著個道觀模樣:“我乃白雲觀少觀主!動我就是和白雲觀開戰!”


    眾弟子剛衝到近前,再次收勢,不由得悶聲幾響,受了些內傷。


    白雲觀的名號響徹江湖,千年前大陸統一前,白雲觀道士下山救了三十六宗門,七十二小派;三百多年前鐵王朝建立,又是白雲觀道士出麵擋住楚國高手的刺殺。


    玉衡山主太陽穴青筋直冒:“今日就是天王老子來,也要拿下!”頂著莫大的壓力,他還是選擇出手,白雲觀又如何,先都抓了再說!


    這邊謝東庭硬著頭皮去接玉衡山主的指法,每次稍微觸碰,都會給他帶來大量真氣消耗,但也就五個照麵,就被打的吐血。


    “好一個名門正派!淨是些砸碎!”柳小奕扔出一物,擋住想要擊殺謝東庭的那根手指。


    玉衡山主身形一滯,瞥見那玉牌上所刻兩個字“太上”,嚇得神色大變。


    “你怎麽會有這玉牌的!究竟是何人!”玉衡山主一跺腳,反將圍攻的弟子們統統震飛,沒等他說完話,自群山之中升起一道白光,直奔山門。


    那白光夾帶著無可匹敵的氣息,在山門當空炸開,玉衡山主吐血躺倒在地,緩過神來縮成一團,跪拜不起。


    “好大的膽子!丟我天王道的臉!”憤怒的聲音響徹九霄,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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