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汐瑤沒法躲,春竹和夏末死死護住她,已然被打得出血,地上蜂蜜落地處,引來群群螞蟻啃食。


    夏末哭喊,“別打了,別打了。”


    春竹學過拳腳,身子比夏末好不少,當下護著夏末,讓板子打在她身上,替她擔著。


    想到昨兒個不自覺背後冷颼颼的,今日便碰上這等倒黴事,貴妃無緣無故便能打她。


    無非仗著娘家家世在後宮橫行無忌,就因為她是小官家的女兒便能隨意打殺嗎?


    這劇情不會走到這兒便要完了吧?


    她就要被打死了?打死後能迴到現實世界嗎?


    貴妃就坐在上座不遠處瞧著主仆三人被打,心裏滿是痛快,眼下氣出了一半。


    “住手——”來人嗬斥,“住手。”


    貴妃臉色一變,瞧著那人匆匆闖進來,眼神瞥過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人兒,突然冷眼瞧過去,“貴妃這是做甚?”


    是寧王,龍軒煜。


    貴妃起身後又坐迴去,語氣滿是警告,“寧王不知私闖內宮,是死罪嗎?”


    他一介外男,竟敢強闖內宮,這不是給了她治罪的借口?


    龍軒煜不慌不忙,“母後病了,說是想念本王,本王是應了母後的念想來的,怎會是私闖內宮之罪?貴妃娘娘言重,本王擔不起這個罪名。”


    他今日早早入宮去了清寧宮請安,出宮時遇見慌忙倒在地的小太監,隨從問了才知他是漪蘭殿的太監小六子,而漪蘭殿的主人便是薑婕妤。


    原本小六子不想說內宮之事,是他小六子說是貴妃娘娘提走了薑婕妤,要罰薑婕妤,他怕自家主子不妥想著搬救兵。


    小六子去的方向是紫宸殿,不過這會兒離紫宸殿還有些路途。


    龍軒煜沒說話,放了小六子前去稟報,他轉道去了上陽宮裏,上陽宮門前是些沒用的奴才,三兩下被打趴下。


    “本宮教訓妃嬪,寧王這是要插手內宮之事嗎?”


    龍軒煜當然沒被嚇住,“薑……”他改了口,“這位嬪妃犯了什麽錯,以致貴妃要打殺了她?”


    她當然不能說是陛下在夜裏喚了她名字,“寧王這是管到底了?”


    “這宮裏就算妃嬪犯了錯,貴妃能隨意越過中宮處置嗎?”他眉目冷下來,“若是皇兄知曉貴妃如此行徑,不知皇兄會作何感想?”


    “這後宮有皇後,有太後。”龍軒煜盯著她眼神說道,“貴妃莫不是忘了?”


    貴妃心道不好,沒處置了薑汐瑤,卻讓寧王摻和了此事,寧王是太後親子,她當然不能隨意問罪,眼下薑婕妤也不能處置了。


    於是,退了一步,“薑婕妤不識禮數,目無尊卑,本宮隻是教她規矩。”


    龍軒煜眉目一蹙,不識禮數居然就能隨意打殺,她在後宮裏過得是這種日子嗎?


    想想她的母家,不過是從三品的小官,在皇帝登基前,隻是四品,剛升了從三品不久,如此家世自然不能跟鄭貴妃的母家世族相比。


    “貴妃娘娘,若是犯了錯,隨意打殺茲事體大,也該稟了皇後娘娘才是。”


    鄭貴妃又不是傻,本就是她心生不悅才找人麻煩,若是皇後前來,她還能處置不成?


    “墨雲,把人送去漪蘭殿,好生照顧。”貴妃發話,“把上陽宮上好的金瘡藥給人送去,可別被人說了本宮是要殺人,本宮隻是小懲大誡。”


    她想說的是寧王可別汙了她,但話到嘴邊咽了迴去。


    這時,龍軒離來了,瞧見上陽宮好大一出戲,“做什麽?”


    所有人看到龍軒離的瞬間嚇了肝膽,沒想到這時候來,眾人頓時無措,唿啦啦跪了一地,張得海懵了,當下甩了手中的棍子跪下請安。


    小六子急匆匆來報就知曉漪蘭殿出了大事,這不居然貴妃發難,瞧這架勢是要打殺了薑婕妤,貴妃這做法是妥妥的自絕後路。


    龍軒煜見龍軒離匆匆而來,彎腰道,“臣弟見過皇兄。”


    龍軒離顧不上他,冷眼瞥過跪了一地的奴才,嫌礙事踢了張得海一腳,“滾開。”


    “夏全,宣醫官。”龍軒離瞧見她氣息奄奄的,出氣多進氣少,“趕緊宣人。”


    薑汐瑤瞧見龍軒離那一刻,會心一笑,果真來了,她猜得沒錯,主線劇情雖有改動,但支線的劇情卻不會改動。


    原著貴妃見薑汐瑤得寵也是紅了眼,想要尋由頭隨意打殺了她,果然她賭對了。


    不論龍軒離是真的在意她還是覺得她有利用價值才救,總歸會救下她。


    這會兒,該輪到她演戲。


    隻見薑汐瑤眼眶紅紅的,方才一滴眼淚沒掉,這會讓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落了下來,嘴裏喚道,“陛下……”


    疼的止不住咳嗽,“好疼,好疼。”聲音都在打顫。


    龍軒煜聽到,攥緊指尖,礙於龍軒離在場,他不能逾矩,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入了其他男人的懷抱。


    龍軒離瞧見她哭成這樣,她何時哭成如此過,這迴傷成這樣,該多疼。


    “陛下。”貴妃喊道,還想掙紮會兒,“陛下,是薑婕妤不識禮數,不把臣妾放在眼裏,還縱容奴婢咬了臣妾的奴才。”


    “張得海,她的奴婢咬了張得海,差點連臣妾也被害了去。”


    嗬,顛倒黑白。


    薑汐瑤冷笑出聲,貴妃這顛倒黑白的能力不去說書太可惜了。


    “陛下,是薑婕妤先對臣妾不敬,她還讓她的婢女打臣妾啊陛下。”


    “住口。”龍軒離怒視貴妃,那眼神冷冷飄過去。


    貴妃被震懾懵了,陛下竟然為了薑婕妤而當眾吼她,全然不顧她的顏麵,明明她才是他最寵愛的妃嬪,明明陛下說最歡喜的是她鄭盈兒。


    這時候薑汐瑤咳嗽了下,嘴角的猩紅的血跡,眼眸微閉,這一咳嗽背脊更疼了,手止不住的顫抖,吃力的對上龍軒離的眼神,說道,“貴妃要殺臣妾,臣妾不知做錯了什麽惹得貴妃大怒,下令要打殺臣妾。”


    龍軒離瞧她氣息不穩,心裏揪成一團。


    龍軒煜遲遲不走,擔憂她的狀況,他耳力好,自然聽到了薑汐瑤說貴妃要打殺她的話。


    但他不能久留。


    “皇兄來了,臣弟方才從清寧宮出來,遇上了。”龍軒煜道,“臣弟還有事,先行告退。”


    這事,需是他先提出,這本是內宮事,他不方便再久留。


    龍軒離瞧了眼,“此事,虧了軒煜,你先迴吧。”


    薑汐瑤在他懷裏,繼續呢喃,“臣妾不知做錯了什麽,臣妾真的不知。”


    龍軒煜走了,龍軒離顧不上什麽規矩,冷聲問道,“貴妃,你為何要對薑婕妤行如此重刑?”瞥了眼,“薑婕妤做錯了何事,要貴妃如此大動幹戈?”


    貴妃哪說的出口,她要怎麽說?


    難道要說昨兒個陛下臨幸她時嘴裏喊著讓薑婕妤生孩子?而不是期望她這個貴妃生孩子?


    這要說出去,她麵子裏子都沒了。


    “嗯?”龍軒離帝王的威壓不容置喙。


    他冷冷的質問,貴妃胸口疼了起來,生生撕裂的疼痛。


    她紅了眼眶,“臣妾去芙蓉苑路過漪蘭殿,瞧見薑婕妤遲遲不起,作為宮妃如此憊懶,何以侍奉陛下?”她隻能編借口,“不尊陛下在先,不敬臣妾在後,因此教導薑婕妤,執行宮規。”


    如此說辭,他豈會信?


    “宮規?”他瞥了張得海腳邊得棍子,這麽厚實的棍子打在她身上,怎會不疼?


    “貴妃想執行宮規,還是要打殺薑婕妤?”這分明存了殺人之心,曾幾何時如此貌美的容顏下竟藏著禍心,這等行徑他著實厭惡。


    想當初父皇的後宮,也是如此,他的母妃被害,最後養在崔太後(淑妃)的膝下,而當時還是淑妃的崔太後並不待見他。


    雖在父皇麵前對他很好,但私下免不了罰他。


    有時,父皇冷落她,臨幸其他宮妃,秋日的天氣故意不給他加被褥致使他得了風寒,才得以讓父皇來她宮裏瞧瞧。


    舍不得自己的兒子,便讓他成為爭寵的犧牲品。


    “難不成貴妃想在後宮隨意殺了宮妃?”


    貴妃咬咬牙,“臣妾不敢,若陛下不信,可以問臣妾宮裏的奴才,臣妾執行完宮規,有沒有讓人尋了蜂蜜還有金瘡藥給薑婕妤。”


    她跪下磕頭,“求陛下明鑒。”


    好一番說辭,要說送金瘡藥,要不是寧王來了,鄭貴妃也想不出這一招,這點手段他很清楚,隻不過是托詞罷了,他自是不信。


    薑汐瑤額間滲出細珠,裹著全身的疼痛窩在龍軒離懷裏。


    她小手顫顫巍巍的拽了拽衣袍,咳嗽了兩聲,“疼,好疼。”


    我的乖乖,能不能別在這兒說話了?


    先治她的傷要緊,雖說她不會死,可是疼呀,能不能別再嘮嗑下去了。


    再嘮嗑下去,她的小命會去掉半條。


    趕緊抬她出去治傷吧,貴妃之後再問話吧。


    於是,薑汐瑤火上澆油,“臣妾是不是要死了?”


    言外之意,趕緊給治傷,不要耽擱,但她不能這麽直白了當的說呀,隻能旁敲側擊。


    龍軒離聽的心頭一緊,安慰她,“不會,醫官很快會來,朕先帶你迴漪蘭殿。”


    薑汐瑤緊緊拽著他胸口的衣袍,閉上眼,龍軒離的心揪起,“乖,別睡,別睡。”


    沒了聲音,“薑汐瑤!”


    夏全都嚇了一跳,這會兒要是人沒了,陛下盛怒,他瞧著貴妃,貴妃怕是不好,他知曉主子的性子,說一不二。


    他顧不上許多,抱著人急著出上陽宮,宮人跪地不敢直視,這上陽宮的人都有欺負薑婕妤的份,此時真怕陛下怪罪。


    龍軒離當然不忘記,出了上陽宮,掃視一圈,冷然出聲,“張得海,杖斃。其他杖三十,罰俸一年。”


    身旁的墨雲被拉走,那頭張得海也被拖走,“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張得海哭喊求饒,“娘娘救奴才,救奴才。”


    貴妃跌幾乎失了聲,緩過神,“陛下,您……”您不能打殺我宮裏的奴才。


    話還未說出口,卻被龍軒離一個寒冷無比的眼神給憋了迴去,那眼神仿佛兩人從未有過肌膚之親,而是不相識的陌生人。


    貴妃想要去抓住墨雲,又顧著那頭哭喊的張得海,如墜冰窖。


    鄭貴妃哭喊著,“陛下,您不能如此對臣妾。”


    上陽宮的奴才被打的個個哀嚎,夾雜奴才們求饒聲,哭喊聲,尤其是張得海,怕得痛哭流涕,“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行刑的人沒因此停手,繼續用力打板子,沒多久,張得海七孔流血斷了氣。


    貴妃見此,嚇得失魂落魄,張得海在眼前就這麽被打死了,那眼角的血淚滴滴落入石板地。


    她嚇怕了,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後退。


    “不,不。”貴妃哭得沒了聲,張得海是跟了她很多年的奴才,忠心耿耿,眼下卻沒了氣。


    三十大板過去,墨雲被打得暈了過去,臉色慘白。


    貴妃連上前探鼻息,“墨雲,墨雲?”


    她怕墨雲也死了,若是墨雲都死了的話,這宮裏就再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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