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寧靜,該做梅花糕做梅花糕,該玩兒就玩,也不管外頭的人怎麽說。


    最近宮裏倒是出了一件大事,蕭充儀溫柔賢淑,伴駕有功特晉位為昭容,莊婕妤也晉了位被封為莊修媛,這兩位進宮才近一個月便得了晉封,還是連跳好幾級。


    九嬪沒有昭儀,蕭昭容現下已然是九嬪之首,皇後三妃位之下第一人,又得盛寵,一時風頭無兩,莊修媛雖比不上蕭昭容,但也算當下得寵的妃子之一。


    薑汐瑤仍是安安分分的做著她的婕妤,安安靜靜過日子。


    柳昭媛聽到兩人晉封的消息,便生了氣,原本她的位份在嬪位是最高的,現在蕭秀秀晉了昭容,位份在她之上,往後遇著她還要給她行禮。


    莊修媛也是,短短時日也晉了修媛,這上升的位份即使比不過她,但也不遠了。


    柳昭媛頭疼,硬生生讓兩個狐媚子迷惑了陛下,搶了她的寵愛,陛下也真是,被兩個年輕狐媚子整得五迷三道,短短時日便破了晉升的例。


    鳳儀宮的王皇後聽了雲若帶來的消息,沒有多大驚訝。


    “陛下眼下正新鮮熱乎勁兒,自然多寵了些。”


    雲若擔憂,“可是……娘娘,蕭昭容和莊修媛是否升得太快了?才入宮一月就升了。”


    皇後歎了口氣,“誰讓陛下喜歡呢,陛下喜歡自然多給些寵愛。”


    眼看除夕宴便來臨,各宮的冬衣、宴飲等事宜,“各宮的冬衣份例等分發完了嗎?”


    “娘娘,都已做妥當,除了漪蘭殿的月例,其他各宮都下發了,除夕宴也近在眼前。”雲若說道。


    “恩。”王皇後頭開始疼了,“做的很好。”


    年底,要忙的事太多了。


    春竹憤憤不平的迴來,眼眶的紅了,夏末瞧見了問道,“怎麽了?怎麽眼眶紅紅的。”


    瞧了瞧她手裏空空的,顯然量不夠,“春竹,怎麽隻有這點炭?”


    完全不夠用。


    春竹捂著嘴哭,“咱們主兒的炭被搶了,我剛領到炭火就碰到柳昭媛,柳昭媛說主兒失了寵,不必用如此多的炭火,隻才剩這麽點給我。”


    什麽?


    “被柳昭媛宮裏搶走了,隻給咱們留了這麽點。”春竹哭的傷心,“夏末,怎麽辦?”


    夏末和春竹瞧見薑汐瑤來了,解釋炭火的事,薑汐瑤沒說什麽,隻說:“夏末,我們的炭火還能用多久?”


    “不足五日。”


    薑汐瑤很淡定,“那我們省著點用,平日一日的量分三到四日使用。”


    夏末想討個公道,“主兒,明明是那依水宮。”


    薑汐瑤做了“噓”的手勢,“就這麽辦,先緊著點用。”


    雖然不知道主兒的用意,但主兒這麽說了,也隻好聽從自家主子。


    紫宸殿湢室。


    龍軒離正沐浴,唿喚:“夏全,夏全……朕渴了。”


    沒聲兒……


    這狗奴才,喊半天沒見人進來奉茶,一個個的玩忽職守。


    這時,小太監模樣的人兒低頭跑進來,尖著嗓子迴道,“陛下,請飲茶。”


    “恩。”龍軒離沒瞧一眼,接過喝了口,又遞迴去,那人接過。


    “你,替朕按磽。”


    “喏。”那人仍是低著頭,默默的按著。


    還挺舒服,龍軒離想著,又瞧到脖頸處手,分外細嫩,更像是女子的手,柔弱無骨,肌膚滑嫩。


    不對,龍軒離扼住她的手,轉身,小太監低著頭,瞧不清模樣,“抬起頭來。”


    那人當沒聽見,繼續低著頭。


    “朕命令你抬起頭來。”


    此時,來人才緩緩抬起頭,不是薑汐瑤又會是誰?


    龍軒離驚愕,“不在宮裏好好反省,跑來這裏做甚?”


    薑汐瑤隻是笑著,眼眸微微亮的瞧著她,哪有跟他較勁的倔,如今顯示不好意思的尷尬,再開始是開心,現下又變成害怕,害怕她穿成小太監模樣被責罰。


    他手中一頓,麵上依然冷冷的,可那眼眸星子明顯是軟下來了。


    他就知道,晾她幾日,她心裏便不好受,可像她這樣脾氣大的,敢當眾違抗聖命的會害怕被責罰?


    明顯是裝的,篤定他不會真重罰。


    可偏偏又給人可憐勁兒,龍軒離心裏告訴自個兒,好歹也算懂規矩,還知道對他服軟,前些日子那不怕天不怕地爬樹的那股勁兒如今軟綿綿。


    龍軒離心裏也軟了下來,嘴硬呢喃,“夏全那狗奴才,居然敢放你進來。”


    她就這麽水靈靈的瞧著他,瞧他不說話,便先開口,“陛下……”


    龍軒離端著架子,“做甚?”


    “不是讓你好好的在漪蘭殿待著嗎?還沒反省夠?還是說朕的處罰輕了?”


    這哪算處罰重?她被處罰的日子,吃食不曾短缺,放以前,隻要有一點失寵的苗頭,她的吃食必然缺斤少兩,眼下卻沒有,想來必是有人顧著。


    除了聖宣帝,還能有誰?


    “陛下有罰臣妾嗎?”薑汐瑤故意打趣,“臣妾怎不知曉陛下罰了臣妾。”她的身子就這麽湊過來,身上香香的,是梅花香。


    龍軒離哼了一聲,眼睛不自覺地往她那頭瞧去,幾日不見,怎的瘦了?


    明明有吩咐夏全讓人不許少了漪蘭殿的吃食。


    “陛下,雖明兒上罰了臣妾,可臣妾宮裏的吃食卻不曾少。”薑汐瑤眼睛亮著呢,“陛下明明吩咐了人不許虧待漪蘭殿。”


    龍軒離被猜中了心思,尷尬的“哼”了一聲,不想承認。


    矯情,端著,等著她服軟。


    “所以,臣妾想陛下,便不請自來了。”


    龍軒離心裏更是軟了一片,當下什麽氣都沒了,她肯來紫宸殿也是勉強算是懂規矩的,隻是小女子家的慪氣。


    他隻好如此自個兒安慰自個兒。


    “可陛下好些日子不來見臣妾,臣妾都被欺負了。”


    怎會被人欺負,他明明吩咐了人不許虧待漪蘭殿,哪個不知死活的奴怎麽敢?


    薑汐瑤伸左手,張開五指,“臣妾因為陛下的冷落被柳昭媛欺負,挪了本應是臣妾的炭火,如今臣妾宮裏的炭火不足,冷的跟


    冰窖似的。”


    龍軒離瞧見了,她尾指上紅紅紫紫的,是凍瘡,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左瞧瞧又瞧瞧,“朕瞧瞧。”


    “疼嗎?”


    薑汐瑤說道,“當然疼,還癢呢。”


    柳昭媛欺負人的行徑倒是讓龍軒離記住了,大冬天的搶人家宮裏的炭火,這不是折磨人嗎?


    不止如此,薑汐瑤又挽了挽衣袖,“不止搶臣妾的炭,還對臣妾動過手,臣妾的傷痕還未好完全。”


    果真如她所說,手腕處有條正在愈合的傷痕。


    依薑汐瑤的性子,不至於去惹柳昭媛,柳昭媛性子跋扈,惹事不是頭一迴了,如今眼瞧人失寵便又上趕著欺負人。


    這迴搶了瑞炭,這是要人凍死。


    龍軒離又氣又心疼,臨近年關,他不會在這個點去處罰妃嬪,等年關過了找個由頭便打發了。


    薑汐瑤說的甚是驕傲,“上迴她打臣妾,臣妾也沒吃虧。”她故意笑了笑,“臣妾就那麽一讓,柳昭媛就摔了,摔得不輕,當時簪子掉了頭發散了,臉上都沾了灰。”


    瞧她說的眉飛色舞,不讓自個兒吃虧,卻不仗勢欺人,這點不錯。


    “那炭呢?為何不去討要迴?”


    薑汐瑤頓了下,又恢複往日小妖精的模樣,可憐巴巴的望著他,“臣妾不想給皇後娘娘添麻煩,年關皇後已經夠忙的了,自然也不想給陛下添麻煩,陛下日理萬機。”


    說完又楚楚可憐的瞧著他,“陛下,疼,您吹吹。”


    勾人呢,她這麽做就是想讓他心疼,多心疼她些。


    他心裏門兒清,但瞧見她瘦了,又傷了,心裏就算再氣惱她也氣惱不出來,知曉她是故意裝可憐,那又如何。


    裝,那又如何,別人找她麻煩那是事實,依她的個性不會主動招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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