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雲曦點了點頭,“嗯。那些都是按照我娘留下的醫書上的圖冊,我自己做出來的。”


    銀質工藝可不好學,林阡看著容雲曦的目光又多了幾分異樣的神色。


    “雖然簡單處理過來,為了防止發炎發熱,還是要盡快到最近的縣裏找一家醫館上藥。”容雲曦說著,打算扶著林阡下山。


    銀梭一直站在一邊,嘴唇蠕動著,目光時不時看向容雲曦這邊,似是有話想說。


    林阡停住了腳步,轉過頭對銀梭冷聲吩咐了一句,“去看看還有沒有沒處理幹淨的,一並處理了。”


    “是。”銀梭點頭,複問:“那個弓箭手如何處置?”


    林阡俊美無儔的臉上忽地顯現出一絲殺意,“你看著辦,不要讓我失望。”


    “是。”


    銀梭還是那一張僵硬的死人臉,恭敬的迴複之後,就消失在原地。


    容雲曦悄悄看了一眼林阡,還是把目光給轉了過去,沒有開口。


    和林阡說的一樣,阿青和車夫都安然無恙的在山腳下等待,阿青遠遠看見容雲曦就飛快的跑了過來,看見容雲曦手上的血跡,被嚇得兩眼發直,“大小……公子,你受傷了?”


    林阡目光略有些意味深長的在阿青和容雲曦的身上掃過,率先替容雲曦開了口,“你家公子沒受傷。”


    阿青聞言這才鬆了口氣,臉上擔憂神色不減,連忙走過來幫著容雲曦一起把林阡扶上了馬車。


    等三人都在馬車上時,阿青四下望了一眼,“公子,怎麽沒見銀護衛?”


    “銀護衛?”容雲曦疑惑的看了一眼林阡,兩人的目光在交匯之後,容雲曦立刻就明白過來了。


    “銀護衛被林公子派去辦事了,你不用擔心。”容雲曦道。


    阿青臉上浮起一絲紅霞,連忙轉過頭去,“沒事就好。”


    容雲曦看著阿青,一陣好笑,放下馬車簾子後對林阡道,“這丫頭,之前在客棧的時候,還說你長得好看,想認識一下呢。”


    “也不知道方才在馬車上發生了何事,立馬他裏就都成了別人了。”


    本來是句無心的玩笑話,卻不想林阡神色認真的看著容雲曦,問了一句,“崔公子覺得林某如何?”


    “哎?”容雲曦被問得有些不知所措,蹙著眉頭認真思考了一番後,迴答道,“林公子自然是貌美無雙,好看的讓女子都有些羞愧了。”


    林阡臉上的笑意一發不可收拾的蔓延開來,容雲曦看著麵前這個貌美如斯的弱不禁風小書生,年輕男人,心裏不可抑製的微微顫動著。


    如果齊湛不是七王爺,如果齊湛的目的不是那麽明目張膽,如果齊湛做著一切都是出自真心實意,或許容雲曦真的會想嚐試一下。


    但現在她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


    容雲曦閉了閉眼,把腦海中齊湛笑起來的貌美模樣驅趕出腦海,目光轉向車窗外開始出神的思考著到了巴蜀以後,去往天山的路該怎麽走。


    四人在最近的醫館落腳,銀梭迴來的很快,阿青立馬就湊過去擔心的問長問短了,銀梭愣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就在原地跟死了一樣,就在阿青氣的要跺腳的時候,銀梭從懷裏把一方繡帕掏出來遞到阿青麵前。


    聲音很冷,“還你。”


    阿青氣的抄起繡帕就唿在了銀梭的臉上,轉身頭也不迴的跑去找客棧了。


    等林阡上了藥,容雲曦也在一邊看了個把長的戲,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林阡,“你家護衛不行啊,小姑娘這麽明顯的暗示都看不懂。”


    林阡看了一眼銀梭,淡淡道,“他就是個木頭。”


    容雲曦撲哧一聲笑了,銀梭還站在原地連個眼皮都沒眨一下。


    阿青定了四間客房,林阡上樓之前問了一句容雲曦,“大夫說晚上還要換一次藥,不知可否勞煩崔公子?”


    晚上?換藥?


    容雲曦心尖一顫,剛想出口拒絕,她沒注意到林阡嘴角勾起的狡黠笑意,她心裏全在想怎麽才能把男人扮的像一點。


    出口迴絕的話,就被她給按進了肚子裏,“好,晚上到了換藥時間我會過去。”


    到了房間,阿青就憂心忡忡的在原地來迴打轉了,“公子,你怎麽能答應晚上去給他還要呢,他可是個男人!”


    “換藥豈不是藥……要看到……!而且他好像還傷在胸口上!”


    “男人之間有什麽不能看的?換個藥不是正常事兒嗎?”容雲曦淡淡道,正在準備白天從藥鋪買迴來的藥材。


    阿青一時語塞,“可公子你其實是……!”


    她話說到一半,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兩人皆是一愣,阿青問道,“誰啊?”


    門外傳來清冷不帶感情的聲音,“我,銀梭。”


    阿青扁了扁嘴,故意道,“誰呀,我不認識。”


    容雲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推著人把人往外推,“你啊,雖然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繡帕都送出去給人家了,你還嘴硬什麽?”


    “那是他當時受傷了,我一時情急才給的!”阿青嘴硬著不肯去,臉卻紅了個透,直接被容雲曦給推出了門。


    門外,銀梭難得沒有穿的一身黑,雖然還是純黑的袍子,卻在袍角和袖口少見看到了刺繡,是銀色的蓮花。


    蒙臉的黑布也沒帶,露出一張清冷又肅穆且毫無感情的死人臉,卻格外的俊美,一雙劍眉如刀刻,狹長的丹鳳眼墜漫風霜和星辰一般透亮動人。


    看的阿青原本極其抗拒的動作,都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這……難道好看的人身邊都是好看的人嗎?為啥你家公子仙氣飄飄,你也長得這麽好看啊,好不公平啊!”


    阿青反應過來,極其委屈的皺著一張小臉控訴。


    銀梭為難的擰著眉心,想起了什麽似的,又從衣襟裏掏出了那張阿青唿在他臉上的繡帕,“主子說,要把這個還給你,女孩子家的東西……不能隨便收。”


    他當時就是覺得,這個東西擦血比較方便,主子不喜歡他身上見血。


    有人給了他就接過來了,如果是隻狗狗叼著給他,他也還是會收下,沒有什麽區別。


    不過這麽解釋真的合適嗎?


    銀梭腦子裏想起主子對他說的話,“把東西送迴去,想說的話都不準說。”


    還是不說吧,應該是不合適。


    這麽想著,銀梭把繡帕遞出去,也不知道為什麽阿青臉又紅了,她收下了,那就行,任務完成了。


    “我走了。”


    銀梭說完,就,真走了。


    看的容雲曦和阿青都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容雲曦氣的有點咬牙切齒,阿青反應過來這個好看的男人隻是過來還一下帕子,真隻是還一下帕子,還把還帕子這事兒說的這個叫人期待,期待完又給你一盆冷水。


    阿青委屈的扁著嘴淚眼汪汪,轉頭跑迴自己的房間了。


    “這個林阡,是故意的嗎?”


    容雲曦擰著眉頭往林阡房間裏走,林阡正坐在書桌前寫信,等著容雲曦過來。


    “林公子,”果不其然,銀梭離開一會兒他的門就立刻被敲響了。


    林阡放下手中的毛筆,轉過身,“進。”


    容雲曦推開門,看到林阡正坐在窗前寫信,走到這兒一路上心底的火氣也消下去了不少,她淡定的詢問著,“你明知道阿青是個傻丫頭,為何還要故意讓銀梭過去?”


    話外的意思其實並不難猜,林阡這種打定了主意的人,一聽就能聽出來。


    “崔公子是想說,既然銀梭對阿青根本沒意思,我就沒必要推波助瀾?”


    容雲曦咬牙,“你這是推波助瀾麽?你這是給一顆甜棗又給人從手裏搶迴來!搶迴來就算了,還給人家一巴掌。”


    林阡露出詫異的神情,“這麽嚴重?銀梭說了什麽?”


    容雲曦把銀梭說的話都複述了一遍,林阡忍不住扶額,“崔公子,我本意確實是好的。”


    “現在我家丫頭都不想見人了。”


    “既然如此,崔公子想要什麽賠償?”


    容雲曦愣了一下,“賠償?我……”


    林阡從凳子上起身,絲滑的布料擦過木製的椅子,在靜謐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曖昧。


    他走近,“要是我說,是故意讓銀梭去的呢?”


    “故意?”容雲曦愣了一下,清醒過來,微蹙這眉頭警惕的看著他。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麵前這個人的那一雙狡黠和算計的眸子,像極了某個人,像極了齊湛。


    “把你氣到的話……說不定你就會早點過來了。不是嗎?”林阡淡淡笑著,還是那樣一張白皙又弱不禁風的一張臉,卻讓容雲曦感到深刻到骨子裏的算計感覺和恐怖。


    莫名的恐懼感下意識讓她後退幾步,“你在想什麽?被人找上門算賬很好嗎?”


    “如果是你,那就很好。”林阡繼續向容雲曦逼近,清冷的氣息近在咫尺。


    砰——容雲曦退到門前,背後撞在了門上,她刹那間渾身緊繃起來。


    “你到底是誰?”


    容雲曦緊盯著麵前近在咫尺的年輕男人,他彎下腰來,低著頭,一隻手按在她身邊的門上,以一種極其圈養的姿勢,把容雲曦禁錮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林阡嘴角的笑意越發深邃,卻問了一個相同的問題。


    “我是誰呢,崔公子,你心裏沒有答案嗎?”


    “放開她。”


    容雲曦被林阡陰森的目光釘在原地,不能動彈,此時,一柄鋥亮的銀匕首反射著夜色的光芒,出現在了林阡的脖子後麵。


    “齊湛?!”


    看著林阡背後的那張熟悉的臉,容雲曦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齊湛像是沒聽到容雲曦的聲音,手上的匕首用力在林阡的皮膚上劃出一道血痕,林阡溫柔卻清冷的目光若行雲流水一樣從容雲曦的臉上劃過,在齊湛身上隻是驚鴻一瞥,忽地雲開月明,烏雲盡散,他露出了輕輕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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