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湛在容雲曦前腳離開書房的時候,後腳就直接來到了閉月園的後花園,在這裏不出意外攔截到了滿臉脂粉氣和情欲氣息的霍銘,臉上還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手裏拿著準備好的繩子,上下晃蕩著,落在霍銘眼底滿是諷刺意味,他眼底像是有一小團火在燃燒,“七王爺,你來這兒幹什麽?”


    齊湛手裏的繩子停止了擺動,他一步步走到霍銘麵前,臉色冰冷而陰鷙,“自己做過什麽事兒,這麽快就忘了?”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說著,他手裏的繩子就像是有了靈氣一樣,轉瞬化為鋒利的長鞭,向霍銘身上抽了過去,霍銘連忙彎腰躲閃,齊湛緊跟著一腳踹在他腿窩,霍銘低唿一聲直接單膝跪倒在地上。


    齊湛把手裏的繩子一丟,扔在霍銘麵前,“自己捆。”


    頓了頓,他又覺得太不給霍家二少爺麵子,補了一句,“你要是覺得可以打得過我,可以掙紮一下。”


    霍銘咬緊了一口白牙,目光卻沉穩而冷靜,“你和寇遠祁聯合算計好的?”


    齊湛眉頭微蹙,“你知道容月錦今日打算給自己吃藥,把自己送上齊明殊床上的事情嗎?”


    霍銘看著麵前的繩子,瞳孔皺縮,猛然抬起了頭。


    齊湛露出了算計成功的笑意,“看來是不知道了。”


    容雲曦不明白霍銘怎麽就那麽輕易就被齊湛給綁住了,還乖乖聽話的被他們送到前院去。


    路上,齊湛就把上麵那個事兒給容雲曦複述了一遍,容雲曦的眉頭擰得更深了,忍不住道,“霍銘小時候認識的容月錦真是這個容月錦嗎?”


    不等她仔細考慮,前院容敘和霍元華以及太子齊明殊已經聞訊趕了過來。


    客卿大夫進來給容月錦看診,把上脈之後,臉色一下子就黑了,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容敘麵前,渾身顫抖不止,“侯爺,二小姐這,這中的是五步斷腸散的毒!”


    容敘聞言大驚,忙問道,“可能醫治?”


    大夫長跪不起,“現如今也隻有叫來宮裏的禦醫這一個法子了!”


    “快去請禦醫!”


    容敘立刻吩咐人去請禦醫,霍予柔撲在不省人事的容月錦身邊哭的泣不成聲,“我的女兒啊,到底是誰要害你呀!”


    “怎麽就你碰了那箜篌就出事了啊,我可憐的女兒……”


    容敘總不能一直站在一邊就這麽看著,還是走上前去安慰了兩句,便迴過頭吩咐家丁立刻在府中徹查。


    容雲曦想起自己不見了的那包五步斷腸散,心裏有些七上八下,方才讓翠微去找齊湛問,翠微必定是沒問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在書房的時候……


    她想的正出神的時候,身邊的齊湛突然出了聲,“武德侯,侯府千金素來傳聞醫術了得,不如此刻讓她先試試?”


    眾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容雲曦,容雲曦愣了一下,顯然沒預料到齊湛會這麽說。


    “不行!”霍予柔立刻抬起頭來大叫了一聲,甚至是下意識的就叫了一聲。


    “為何?”齊湛故作疑惑得揚起了眉頭,“現在二小姐生死未卜,不是能用什麽辦法救命就用什麽辦法嗎?大夫就在這兒,你不讓她試試?”


    “七王爺!”霍予柔目光如刀,嚴辭道:“這可是我的親生女兒,要是萬一診治出個什麽好歹來,您叫我上哪兒去討說法呢?”


    “把個脈看診而已。”齊湛道,“霍夫人你急什麽?”


    “一個大夫還不一定看的準不準,讓容雲曦來看看,說不定還能看出點什麽。”


    話說到這個份上,齊湛得暗示已經足夠明顯了,容雲曦當即明白了齊湛得意思,走上前轉向了容敘,“爹,讓女兒試試吧。”


    把個脈而已,容敘沒有絲毫猶豫,反倒是霍予柔,拚死擋在容月錦麵前,大叫著,“你和齊湛一唱一和,到底是何居心?現在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七王爺齊湛在追你?”


    “那個箜篌為什麽就你碰過了沒事兒?”


    “誰知道是不是就是你在暗害我的女兒!”


    容雲曦小臉一皺,嘴巴一扁,便泫然欲泣起來,“二姨娘,我好心為二妹妹看診,你怎能這樣懷疑於我?”


    “而且那五步斷腸散,可是吃下去才有用的呀!”


    容敘把目光轉向了在一邊的客卿大夫,客卿大夫猶豫了一下,“這……大小姐,五步斷腸散其實碰到也有效果,而且……”


    客卿大夫的目光左右遊弋了一下,容雲曦聽到客卿大夫的話,轉眼心裏就跟個明鏡了似的。


    敗就敗在,她竟然這麽沒防備直接把搜到的毒藥拿去給客卿大夫看!


    這後院哪裏不是霍予柔的眼線呢!


    “而且您之前也拿過……”


    說了半句的話最容易引人遐想,眾人聽見這句話,紛紛把目光再次轉向了容雲曦。


    容雲曦不緊不慢道,“林大夫您盡管說,有什麽話不能說的?”


    客卿大夫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緊捏著手心,頭垂的很低,“這……其實大小姐之前就給我看過一包毒藥,還問我是什麽毒藥。”


    容敘麵色霎變,“難道是……”


    客卿大夫道,“是五步斷腸散……”


    “這……大小姐手中為何會有這種毒藥呢?”


    “偏偏二小姐中的也是這種毒,大小姐還想給二小姐診治,不知道是何居心啊……”


    容雲曦瞥了一眼齊湛勾起的唇角,和眉眼之間的嘲諷之色,心下一橫,上前一步揚聲道,“林大夫,既然你說我去找你的時候問那是什麽毒藥,那我肯定是不知道的,否則為何還要去問你?”


    “大小姐你熟毒醫書,怎麽可能不認得那就是五步斷腸散!?”


    霍予柔此時看著容雲曦就像看著自己的仇人一樣,惡狠狠的瞪著她,“要是我的女兒有個什麽好歹,我跟你沒完!”


    “二姨娘說這話有點早了吧?”


    容雲曦笑了起來,“畢竟二妹妹也不是真的中毒了,何必說出這種不吉利的話呢?”


    “你什麽意思?這毒不就是你下的?”霍予柔猙獰道,“客卿大夫都承認了那毒藥就你手裏有,不是你害我的女兒,還能是誰!”


    “好啊,”容雲曦就坡下驢,緊跟著問道,“你說是我拿著毒藥暗害了你的女兒,先不說我從客卿大夫那兒出來之後就不知道為什麽進了書房,就算我從書房出來後給二妹妹下毒,你是眼瞎嗎就站在一邊看著我給你女兒下毒?”


    “按照時間上來講,你肯定早就來到容月錦的閨房裏了吧?”


    霍予柔眼珠子左轉右轉,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隻好揪住容雲曦話裏的漏洞不放。


    “誰知道是不是借口去書房,實際上就在去書房之前給我女兒下毒了呢!翠微可是說過了,你讓她去廚房拿點心,迴來就不見了你人,你這段時間又去哪裏,你能說得清嗎?”


    容雲曦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要問問,我去找客卿大夫的這段時間,二妹妹又去了哪裏?”


    “我可沒在客卿大夫那兒見著過二妹妹。”


    綠珠此時唯唯諾諾的,低聲開了口,“二小姐在宴會上傷了手,之後我就扶著二小姐迴房休息了,並沒有去其他地方。”


    “那就是說二妹妹在這期間一直在自己的房間了?”容雲曦確認似的問了一遍。


    綠珠低著頭迴答,“是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沒有時間去下毒了啊。”容雲曦笑了起來,“二妹妹受傷迴房間休息,綠珠自然是跟在身邊伺候的那一個,我有沒有去過二妹妹的房間,綠珠應該是最清楚的吧?”


    “綠珠,說實話!”


    霍予柔目光狠狠的盯著她,綠珠被所有人看著,被嚇得渾身顫抖不止。


    她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才咬著嘴唇,擰著眉心,目光決絕的抬起頭來,一副委屈的樣子,“大小姐,二小姐好歹也是您的妹妹,您怎麽能這麽說呢?”


    “奴婢當時見您進來探望二小姐,還當是姐妹情深,不成想您竟然在茶杯裏下毒!”


    容敘麵色當即陰沉下來,冷聲厲喝道,“查驗茶杯。”


    客卿大夫立刻過去查驗茶杯,麵色轉瞬煞白,還把茶杯拿到容敘麵前,指著茶杯裏的茶漬道,“一般茶杯不會留下這種米白色的茶漬,喝過水的茶杯幹幹淨淨,很明顯就是被人給下了毒。”


    “雲曦,你有什麽想說的?”


    容敘的眼睛灼灼發亮的驚人,直盯著容雲曦。


    容雲曦站在原地依舊不緊不慢,“女兒沒什麽好說的,女兒的一身醫術此刻放在這裏也是狡辯的借口,還是等禦醫過來查驗吧。”


    霍予柔聽見這句話,神色竟然還是一臉堅毅,“查驗就查驗,今天就算是國醫府的寇老先生來了,我女兒也是被人給下了五步斷腸散!”


    容雲曦愣了一下,霍予柔想到禦醫這一層不是不應該,難道她是在禦醫上派人動了手腳?


    安排宮裏的禦醫是不太可能,畢竟霍貴妃已經死了。


    那就隻有在半路攔截禦醫,以霍家的勢力,威脅一下禦醫讓他們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並不困難。


    霍予柔和容月錦會讓誰去呢?


    霍銘。


    容雲曦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嘴角揚了起來,目光在整個屋子裏掃了一圈,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哎?怎麽不見霍家的二少爺?”


    一石激起千層浪,誰人不知道霍銘中意容月錦。


    現在人不在這裏,頓時眾人的心裏都有了幾分猜測。


    “這霍家二少爺不是素來中意武德侯府二小姐的嗎?怎麽今日容家二小姐出了事,人就不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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