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雲曦和翠微坐在馬車上迴過過一府的路上,迎麵遇見了武德侯府的馬車。


    “停車。”


    容雲曦招唿了一聲,掀開簾子,卻見對麵馬車上下來的,是武德侯,容敘,也就是她爹。


    容雲曦趕忙下了馬車想去迎接,容敘走上前麵容溫和的拉住了她的手,“雲曦,爹爹剛想著來國醫府將你接迴家中,豈料在路上就與你撞見了。”


    接迴家?好端端的,爹爹為何說出這種話?


    容雲曦並未著急反駁,隻是溫順的順著話往下說,“女兒是有段日子沒迴家看望爹爹了,是女兒的不是。”


    容敘聞言,臉上的笑意裏多了幾分肯定,“雲曦越長大是越懂事了。”


    說著,他就要拉著人往馬車上走,翠微也跟著坐在了馬車的前邊。


    路上,容雲曦試探著詢問了兩句,“平日爹爹公務繁忙,今日特意來接女兒迴府,朝上那邊……”


    容敘聞言麵色佯裝不滿的打斷了她的話,“哎,你這丫頭說的什麽話,女兒都老大不小了,當爹的肯定是要把女兒接迴來住的,就算平日裏公務再忙,來接自己女兒迴府,那都是應該的。”


    容雲曦垂眸想了想,複迴答道:“女兒在國醫府過的很好,勞爹爹掛心了。”


    “不過,爹爹怎麽突然在今日想起此事?”


    容敘正色道:“明日就是你兒妹妹容月錦的生辰宴,屆時世家大族必定皆要到場,少不了談婚論嫁的婆子,你貴為武德侯府的嫡女,常年被人論道在國醫府住著,若是小時候便罷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怎麽也說不過去。”


    這一番話說的這麽有道理,容雲曦半點錯處都挑不出來,可她的爹爹容敘,什麽時候是顧過這方麵的人?


    容雲曦轉了轉眼睛,故意問道,“這話……難不成是二姨娘同爹爹您說的?”


    容敘被戳了軟處,忍不住笑了起來,對容雲曦道,“你這丫頭,明知道爹爹想不到這裏去,要不是你二姨娘提醒,我怎麽也想不著的。”


    但笑歸笑,該知道的事情,容敘眼裏也是容不下沙子的,他片刻之後就收斂了笑意,對容雲曦正色起來,“雲曦,這番話雖然是你二姨娘同爹爹說的,但你如今已經十五有餘,還住在國醫府著實不太合適。”


    “況且,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容雲曦一聽,就來了興致,湊過去像隻貓兒似的在容敘身邊抱著他的胳膊蹭著,聲音甜甜的讓人心都酥了,“爹爹,您舍得女兒出嫁嗎?”


    “女兒還想再侍奉爹爹幾年呢。”


    容敘的心化成了一灘水,看著這和寇殊相似的眉眼,他心底的酸楚又忍不住的往上泛,最終他還是別過頭眨了眨眼睛,轉過頭時伸手揉了揉容雲曦的軟發,輕聲道,“爹爹也舍不得雲曦。”


    爹爹也舍不得你阿娘。


    容雲曦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搬迴了武德侯府居住,容易的讓霍予柔和容月錦都覺得容雲曦是不是又在耍弄她們。


    霍予柔當即帶著上好的貂皮過來看望容雲曦了,後邊跟著的丫頭都能排個幾裏。


    翠微看著微微蹙起了眉頭,小聲在容雲曦耳邊說道,“這要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多奢侈呢。”


    容雲曦倒是毫不在意,“既然她送都送了,咱們幹嘛不要呢?”


    “不過這東西,肯定要好好查驗查驗,別混進來了什麽不該混進來的。”


    翠微心下明白容雲曦的意思,立馬就點頭應下,帶著自己下邊信任的丫頭去辦事了。


    霍予柔看著來來往往搬東西的粗使丫頭,臉上溫和的笑意就沒有斷過,等差不多忙完了,這才過來親切的走到容雲曦身邊,道,“雲曦,你這一搬出去就是五年,這一下子迴來了,我也不知道該給你置辦點兒什麽好。”


    “這不,老爺那邊一說你直接迴來了,我就趕緊把家裏能搜羅出來的好東西全部給你搬到這碎玉苑裏頭了。”


    “你看看還缺什麽少什麽,盡管跟姨娘開口,姨娘能給你置辦的,全都給你置辦了去。”


    容雲曦也笑的很是溫和,“姨娘費心了,本來雲曦迴來住,就應該提前同姨娘說的,這一下子說迴來就下馬車留下了,還讓姨娘好生忙活,實在過意不去。”


    “哪裏的事,這都是應該的,你是嫡小姐。”


    容雲曦聽著霍予柔說著這句話,脊背一陣發寒,微幌了個神兒,外邊不知為何就傳來了一聲急切的聲音,還夾雜著一陣不滿。


    不過這聲音容雲曦可是熟悉的狠,隻見外邊寇遠祁一身雪白長衫,急匆匆的就走了進來,手裏常常捏著的那把白玉扇子,此刻也是捏的死緊。


    “雲曦,你說要迴武德侯府住,怎麽不提前同我說聲?”


    寇遠祁徑直走到容雲曦麵前,一雙長眉不滿的皺著,“我可是從翠微那處聽說了,你原本還打算親手做一件冬裝送予我,這就,這就走了?”


    這還是個冷麵的寇遠祁麽?


    容雲曦都不禁有些訝異,“舅舅,冬裝……我肯定是會做的,之後差人送與你便是了。”


    “今日迴府時爹爹親自過來接,說明日便是月錦妹妹的生辰,我也十五了再一直住在外公家於情於理都不合適,因此便直接過來了。”


    寇遠祁冷哼一聲,長袖在空氣中抽打著,發出一陣駭人的聲響,他在刹那間眸色冰冷的掃過霍予柔的臉,聲音是從未有過的狠戾。


    “有我在,我看誰敢說雲曦一句!”


    “若是雲曦你自願迴府那便罷了,”寇遠祁道,“若是有人從中唆使,迫使你迴府……”


    霍予柔被寇遠祁冰冷的神色給嚇得渾身僵硬,神情都僵在了臉上,一句話說不出。


    容雲曦想了想之後的計劃,美眸微轉,趕忙上前抱住了寇遠祁的胳膊,搖來晃去的撒嬌起來,“遠祁舅舅,是雲曦自己想迴來的,你別想那麽多,哪兒有人敢害我呀?”


    “再說了,要真有人敢害我,這不還有遠祁舅舅你在嗎?”


    寇遠祁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許,目光卻還是狠戾冰冷的又在霍予柔身上掃了一眼,“那就好,若是真有人欺負你,我要他死,皇上也攔不住。”


    容雲曦看著霍予柔被嚇的慘白的臉色,心下暗笑,也不想呆在這裏看著這麽個女人心裏不痛快,幹脆拉著寇遠祁的胳膊撒嬌起來道,“遠祁舅舅,咱們不說這些了,你也許久沒來過武德侯府了吧?要不去我的園子裏瞧瞧?”


    “好。”


    寇遠祁對容雲曦向來是有求必應,當即便被拽著去了園子裏。


    霍予柔趁著這個功夫,被嚇的連忙拍了拍胸脯,領著綠珠就往外走,“你說這寇遠祁真是見了鬼了,偏就對容雲曦那是有求必應,馬首是瞻的。”


    “也不見得容雲曦這哪點兒好。”


    “那也是寇遠祁和他姐姐寇殊關係好。”綠珠在一邊附和道,“容雲曦還不是因著了她娘的福氣。”


    沒想到霍予柔聽見這句話,轉瞬臉色就黑了下來,“你是說我沒用,不能給月錦一個好靠山了?”


    綠珠下的立馬就跪了下來,“奴婢不敢。”


    霍予柔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打袖離去,“要是容雲曦失了清白,到時候就算了寇遠祁也幫不了她。”


    容雲曦拉著寇遠祁在園子裏閑逛,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又想起了羅家綢緞莊的女掌櫃,便問寇遠祁道,“舅舅,你覺得我去做生意如何?”


    寇遠祁絲毫沒有意外之色,隻是道:“雲曦想去做生意?”


    “隻是前些日子和羅家綢緞莊的羅掌櫃見了一麵,有點兒羨慕。”容雲曦俏皮的眨眨眼睛。


    “你看咱們大齊官家女子,出嫁前不是在家做女紅,就是讀詩書學琴棋詩畫的,可學了到頭來女子也不能科考,入朝做官,我想著,入朝做官是不可能了,做生意走遍千山萬水,總是快樂的。”


    “雲曦想為官?”寇遠祁這次卻實實在在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容雲曦扁扁嘴,一臉正色道,“女子為何不能為官?古有穆桂英沙場殺敵保家衛國,陸貞入朝為相為民請命為國謀福,女子分明半點不輸男子。”


    “可就是因為國家律例,把女子的出路隻能堵在嫁人上。我雖覺得不平,可我也不是皇帝,也不能做出什麽改變。”


    說著,她的神色間有些黯然,“這些我也是看到羅掌櫃之後才想到的,現在若是能出門做生意,我就很開心了。”


    寇遠祁的神色在聽到容雲曦的這些話後,逐漸明朗了起來,甚至眼睛閃著微光,“雲曦果真與眾不同。”


    容雲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假裝看著麵前的一朵花,隻聽得寇遠祁聲音裏都帶著興奮似的,“你若想做生意,過幾日我便差人把京城的幾家藥鋪給你掌管。”


    “至於羅掌櫃那邊,你若是喜歡,要多少銀子,我都同你出。”


    容雲曦真的沒想過寇遠祁就連這種事都這麽支持她,一時之間竟愣住了,片刻之後竟有些鼻頭泛酸,連忙別過頭去咽下喉嚨裏的酸痛,“謝謝舅舅。”


    寇遠祁在武德侯府和容雲曦又吃了些茶點,之後就迴了府,在他園子裏的湖心亭上,齊湛正坐在石凳上目光略有些悠長的看著池水,也不知在想什麽。


    “你從武德侯府迴來了?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似乎是聽見寇遠祁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齊湛轉過頭來看著他,順道害不滿的抱怨了一聲。


    “雲曦突然之間要搬迴去住,我當然要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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