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總能精準戳中她的要害,容雲曦氣的臉色漲紅卻還是乖乖被齊湛給抱上了馬車。


    “你瞧京城那麽多姑娘想被本王爺抱,怎麽擱你這兒,你就一臉想揍死本王似的。”


    馬車內,齊湛故意垂下長長的睫毛,一臉憋屈樣兒。


    容雲曦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嘲諷道,“七王爺您這功力不去唱戲著實可惜。”


    “曦兒胡說些什麽,本王想抱你可是真的!”


    他又換上一副認真的臉。


    容雲曦壓根就不再信他了,直接翻了個白眼:“對對對,您想要我侯府和國醫府的勢力也是真的。”


    等她閉上嘴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什麽似的,倏然瞪大了眼睛,轉過頭冷下臉來,“七王爺,我和您之間的關係好像也沒那麽親近,稱謂上還是別讓人誤會了比較好,免的被人碎嘴武德侯府和七王府站隊。”


    齊湛極其認真的點了點頭,“好,那以後叫你阿曦!”


    “……”


    容雲曦覺得是和這個人說不通了,寇遠祁舅舅那麽冷淡的一個美男子怎麽會認識這種狂妄自大根本不把別人的話聽進耳朵裏的男人!


    但到了聚春樓,容雲曦似乎又產生了一點兒改變的想法。


    齊湛光明正大的牽著她的手死活不鬆開,而所謂的聚春樓,並不是一家單純的酒樓,還有一些其他的,不可描述的生意在裏邊。


    “七公子,哎呀,今個兒帶姑娘來?”


    迎麵一位容貌姿色上乘的年輕女子走上前來,齊湛麵色自從下了馬車就一直保持著淡漠的神情,並且在麵對這位年輕女子的時候,也隻是極其冷漠和淡然的輕點了一下頭。


    “嗯。”


    “今兒訂哪間?還是尋常的位子?”


    “不了,今天特殊,誰都不用來。”


    齊湛說完,就拉著容雲曦往樓上走,容雲曦瞥了一眼離去的年輕女子,忍不住感歎了一句,“我還以為你對哪位姑娘都是如此輕浮呢。“


    話音剛落,走在前邊的齊湛卻突然停下了步子,轉過頭神色異樣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卻又倏然恢複了往日笑眯眯的邪肆模樣。


    “怎麽會,我可是守身如玉,隻對阿曦如此。“


    “我可沒讓你叫我阿曦!“


    容雲曦又被他逗的像隻炸毛的可愛小貓兒,齊湛忍不住輕笑起來,一邊伸手推開了麵前的紙門。


    “遠祁,人我給你帶來了。“


    容雲曦上次見寇遠祁,還是在迎賓宴上。


    寇遠祁當時身著宮裝,神情肅穆,但站起來為自己說話時候的那樣子,卻讓容雲曦深切覺得自己和寇遠祁之間,有一層濃厚的血脈在相連著。


    他是舅舅,無論怎麽樣都會為著她的人。


    如今在聚春樓的天字間裏再次遇見,寇遠祁褪去宮裝帶來的肅穆感,雖然平時一臉的淡漠根本抹消不掉,卻平添了不少的溫和在裏邊。


    況且,就憑寇遠祁這張臉,也是根本讓人討厭不起來。


    他今日素素穿著一件月牙白的長袍褂子,轉過臉來看著容雲曦時,麵色明顯柔和了幾分,“雲曦來了,這邊坐。”


    想起前世舅舅最後因她而慘死的場景,容雲曦忍下鼻尖的酸意,強自鎮定在寇遠祁對麵坐了下來。


    “舅舅,你認識齊湛?“


    開口,容雲曦就率先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前世似乎齊明殊登上皇位的時候,一路憑借著寇家和容家,掃清了不知多少障礙,但這其中是不包括寧王齊湛的。


    或者說,容雲曦前世印象中,根本就沒有齊湛這個人都不為過。


    看來這一世,自己在火災那年做出的決定,改變了後五年許多的既定路線和事件走向。


    可在這一世,一出現就野心勃勃的齊湛,怎麽可能在上一世就任由齊明殊囂張到如此地步呢?


    “不僅認識,“寇遠祁的話把容雲曦的思緒給拉了迴來,”而且還是國子監時的同窗。“


    容雲曦驚得瞪大了眼睛,耳邊緊跟著齊湛溫和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很明顯帶著笑意,“換言之,我和你舅舅是同一輩分的人,如今廿十有七。”


    容雲曦如今也不過才十五歲……


    容雲曦還沒開口說什麽,寇遠祁就冷不丁拿著手中的扇子敲打著桌麵,示以警告:“我可沒打算把自己的侄女推出去,你敢把主意打到雲曦身上我絕不放過你!”


    齊湛麵色倏然冷了下來,眸色淩厲,“我要是非阿曦不可呢。”


    寇遠祁麵色同樣很冷,他幾乎是咬牙切齒,“是麽?你要是敢把我的警告不當迴事兒,我不介意再把你給送到皇陵守上幾年。”


    這句對話似乎觸碰到了齊湛的底線,他捏著杯子的手指驟然用力,杯子在他手中碎裂,浸出鮮紅的血,觸目驚心。


    “寇遠祁……”


    容雲曦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在房間內蔓延,幾年前先王之亂背後必定另有陰謀,但現在不是談論那個的時候,或者最好時機。


    “舅舅,我們今天不是來說漠北皇子和霍家的事情的嗎?”


    容雲曦率先出口打破了這陣危險的僵持氣息。


    兩個男人同時一愣,劍拔弩張的氣氛一瞬間消失,齊湛麵色依舊淡漠,一言不發的和寇遠祁對視,“既然是你要我帶人過來的,你自己說。”


    寇遠祁輕歎了口氣,目光轉向容雲曦,神色嚴肅卻帶著一絲柔和的歉意,“雲曦,你不必在意剛剛我與齊湛的談話。”


    “關於霍家和漠北皇子的事情,我是要提醒你,過幾日皇後也會舉辦一場遊湖會,示以歡迎,介時漠北皇子必定也會在列,那時候就是你的機會。”


    容雲曦垂下眼眸沉思了片刻,反問道:“可最終決定的人不是皇上嗎?隻有他才能決定是誰去和親。”


    “不,”寇遠祁認真的看著她:“雲曦,你想錯了。”


    “皇上的旨意我們根本不可能去做任何的更改,但我們能讓皇上更改他的旨意。”


    容雲曦一下子恍然大悟,原來她都想錯了。


    “你是說,我不能想著怎麽才能讓皇上改封誰為郡主,或者撤銷旨意,而是……要讓皇上自己主動去撤銷旨意?”


    “能讓皇上主動這麽做的關鍵,就是漠北皇子。”


    齊湛在一邊不聲不響的提醒了一句,徹底點醒了容雲曦。


    看似和親人選是皇上一人的決定,但實則,隻要漠北皇子看上的人,都可以隨時被更改為和親人選,皇上根本不在乎,他還能體現一下大國國君的氣度,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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