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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樓裏,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不但因為這裏麵的最雜,也因為這裏麵的酒,人一旦喝了酒,就容易說很多話,話多了,自然就消息多了。


    好酒者數不盡數,武林人士更是為甚,江湖殺伐,誰知道下一刻會遇到什麽,而且人生愁苦,喝酒是一種最好的消愁方法,雖不解愁,卻能醉人。


    酒館也是江湖人最容易聚集的地方,畢竟很多江湖好漢奉行的不就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麽!


    時值中午,人來人往,酒客滿盈。


    “老張,很長時間不來了,這段時間在哪兒發財啊!”一青衫酒客看到了熟人,提著壺酒走了過去。


    “嗨,別說了,前些日子去了趟洛水,把本都給賠了,幾百兩銀子的貨物,結果硬生生沒了三成收益,你說老子找誰說理去……心煩呐,來,喝酒……”張姓漢子麵色不是太好,一直埋頭喝酒。


    “怪了,老吳去洛水走貨也賠了,這什麽情況,那裏行情不好?不該啊,那裏是咱們大華的都城,貨還不好賣?”青衫酒客稱奇不解道。


    聽到這話,張姓漢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道:“唉!還不是那些奸商鬧的,呸,讓老子也跟著遭了罪,哼哼,活該他們被抄家……”


    “呦……還抄上家了,這事兒老吳可沒有講,怎麽迴事,快給咱們說說。”青衫酒客來了興趣,追問道。


    “講就講講,你們應該知道現在南方正鬧亂的事吧!”張姓漢子喝了幾碗酒,麵色發紅,眯著眼道。


    “聽說過,聽說過,南邊不是已經打的赤地千裏了麽,很多南方人都在往咱們北邊兒跑,還好咱們這裏安生,沒被戰火波及到……”一旁有其他酒客道。


    “那是,咱們北地可是當年太祖真刀真槍,一寸寸打下來的,哪裏像南邊,不過是後來投降過來的……”旁桌有個黑臉漢子拍胸自豪道。


    “喂喂,怎麽說的跑偏了,老七你先別說話,讓老張講他那事兒。”青衫酒客擺手止了他人的話語,向先前開口的人不滿道。


    “嘿嘿,老張你說,你說……”黑臉漢子訕笑道。


    張姓漢子又痛飲了一大碗酒,醉意惺忪的道:“那我就接著說,因為南方戰亂,那可是民不聊生,人們活不下去啊,所以就擠著往北邊兒跑,而洛水又是都城,所以都向洛水走,那附近可是難民成堆。”


    說到這裏,張姓漢子麵露不忍:“我也遇到過不少,衣衫襤褸,瘦如枯骨,連城外的很多樹皮都被吃光了,老子隻是在外圍過了下,就已經是這種情況,你們想象一下在那更深的地方……唉!”


    青衫酒客道:“難道朝廷就不管,對百姓死活置之不理?”


    張姓漢子歎道:“若是都要救濟的話,那可是最少有十幾萬難民聚在一起,都算算,需要多少錢糧啊,不敢想呐,朝廷雖富裕,但一時也拿不出來那麽多錢啊!”


    “然後啊,新皇就下了道旨意,向洛水和附近的糧商購糧,並且以高出市價兩成的價格收買,嗨,這已經夠可以了吧!”


    說到


    這裏,張姓漢子重重錘桌,麵露憤慨。


    “但朝中那些奸臣賊子,枉顧百姓的死活,隻想著撈黑心錢。”


    “結果就是,那些黑了心的糧商,還有那些**的官員,不但暗地裏把糧價翻了幾倍,並且還貪汙朝廷撥下來賑災的糧款,數百萬兩銀子,不知有多少最後落入了他們的口袋裏。”


    “這些事後來被人檢舉出來了,新皇暴怒,下旨將所有關聯的商販還有官員全部逮捕關押,半個月裏抄家的抄家,殺頭的殺頭,據說劊子手的刀都斷了十幾把。”


    “老子跟人也去瞧了個熱鬧,那場麵可謂是人如山海,去的遲了些,隻是遠遠的瞅了瞅,但那時浪聲如潮,好不痛快。”


    “還有,你們不知道,從那些官員府裏查抄的財物,換算出來,竟有幾百兩之巨,那些個貪官汙吏真是該殺,不知道禍害了多少百姓家……”


    張姓漢子拍案喝罵貪官,引來他人陣陣叫好。


    說了一會兒,張姓漢子連飲幾大碗酒,醉醺醺的打著酒嗝道:“對了,咱們城裏鬧的那個采花賊……會不會是南邊兒來的……”


    采花賊三字一出口,周圍幾桌就是一靜,有人更是悶頭痛飲一碗,氣氛壓抑。


    青衫酒客長歎一聲,道:“唉!想我金安城內數萬人口,卻讓那采花賊肆意妄為,妻女都難護周全,嗨……”


    “這麽大個城,這麽多有血性的漢子,讓他娘的一個采花賊那麽鬧騰,今天去你家,誰能確定,明天是不是就來了自己家。”


    “自家婆娘還有家裏女娃……連上街都不敢了,老子心裏實在是憋屈的慌,你們就沒個想法……”


    “官府無能……咱們手中有沒有武藝,又能夠有什麽辦法……”


    “不過,都這麽長時間了,難道就都尋到點什麽線索,早早抓到人,咱們也早早的安心了不是……”


    青衫酒客一開口,就像打開了話匣子,眾人紛紛談論起來,憤罵者,悲歎者,怒官府無能者,比比皆是。


    一時間,酒館裏喝罵聲不絕。


    而在酒樓一處角落裏,南天一正與韓震相對而坐,聽著酒客們飲酒談天。


    南天一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些有用的信息,終於開口道:“在這裏坐了半天,好像並沒有采花賊的線索。”


    韓震笑道:“酒樓裏,每天來往繁雜,談的事情也因人而異,怎麽可能正好聽到自己想要的內容。”


    南天一不解道:“那為何還要在這裏耽誤功夫,去別的地方,也許更有收獲。”


    韓震神秘一笑道:“咱們自然不可能所有的時間都在酒樓裏,但有的人卻可以。”


    南天一想了想,恍然道:“你是說酒樓裏的人。”


    韓震點頭道:“不錯,開酒樓的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消息最多最快,往往在很多看似無用的消息裏,他們總能夠找出重點,並且予以記錄。”


    南天一奇道:“每個酒樓都是如此嗎?”


    韓震搖頭道:“當然不是,隻有一小部分才做這種生意,大多


    數還隻是單純的開酒樓的,畢竟誰也不想生事,背後要有足夠硬的靠山。”


    南天一點頭了然,又突然道:“你對我說了這些,不怕暴露出這酒樓的秘密麽?”


    韓震笑道:“這並非是什麽秘密,他們收集各種消息,就是要讓人來買的,江湖中大大小小的事,就衍生出了這樣一門營生,倒是方便了不少。”


    “江湖中賣情報消息的也不少,這家客棧也隻是與我們五州府相聯係的其中一家罷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隻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會催生出買賣,隻要付出足夠的報酬,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南天一眼前一亮,問道:“隻要有錢就能買到任何消息麽?”


    自己身上可是還有些錢財,不說自己從步成空那“借”的錢,光是秦員外那張十萬兩的銀票,自己也算是個有些家當了。


    若是自己想要找什麽人,這種賣消息的地方最為方便不過。


    韓震搖頭道:“倒不一定,要看什麽人來買,還有要買的消息是什麽,否則摻和到什麽不應該管的事中,會惹來一身麻煩,金錢雖好,但哪裏有命重要。”


    南天一不由道:“酒樓身後不是有靠山在麽。”


    韓震解釋道:“江湖中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他們都已經把命放在了刀尖上,你說他們還會在意什麽背景之類的麽。”


    也是,不少亡命之徒連性命都能放下,哪裏還關門你什麽背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南天一這時又想起一件事,問道:“那你有錢買消息麽?”


    韓震輕笑道:“我不用買,我身為五州府金牌巡捕,還是有些小權力的,俗話說公門中人好辦事,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


    “我們五州府與他們本就有合作,在一些事情上,兩方是互通有無的,在這五州之地,有我五州府護著,他們甚至可以明著做生意,但相對應的,他們需要給我們想要的消息。”


    南天一歎道:“這的確是個好交易!”


    韓震笑道:“我們五州府,麵對的都是難纏的江湖武者,他們要比普通賊匪難對付的多,並且還多數狡兔三窟,極為難抓。”


    “此外,江湖人麽,講究義氣為上,哪裏會管自己兄弟犯了什麽案,又做了什麽惡,隻憑胸中一個義字,相互維護,所以讓我們的行動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消息就是必不可少的利器,有了他們,我們辦起事來事半功倍,就像一雙暗處的眼睛,時刻察覺動向,也可以說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麽!”


    南天一又問道:“那這裏會有采花賊的消息麽?”


    韓震搖了搖道:“我也不知,但這裏肯定會有一些線索,可能很少,但總能從裏麵找出關於采花賊的事。”


    “我們辦案也隻是從蛛絲馬跡當中尋出有用的線索,反複推理,不斷找到賊人做案的蹤跡,最後再一舉將其抓捕。”


    南天一點了點頭,略有所思。


    又待了盞茶功夫,一名小二小跑了過來,恭敬道:“兩位客人,我家老板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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