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悔恨:“你搶奪他人的財物,還能如此理直氣壯?錢塔,如果沒有你,我不會失去那麽多。沒有你,火珊和我嶽父母就不會慘死,沒有你,我的孩子也不需要緊急救治。錢塔,我本該在一開始就結束你的性命,而不是等到悲劇一一上演。”


    話音未落,張瑜便猛地抽出鋼棍,狠狠地刺入了錢老板的腹部。


    他半蹲在錢老板身旁,手持染血的鋼棍,冷冷地說:“我曾以為,時間還來得及,未曾想,一切終究是錯過了。錢塔,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你應該被碎屍萬段,那才是你應得的結局。”


    錢塔掙紮著想要反駁:“張瑜,你的下場不會比我好…”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張瑜便無情地封住了他的嘴巴,讓他永遠陷入了沉默。


    但張瑜並未就此罷手,他如同先前所威脅的那樣,將錢塔的身體刺穿了無數個洞。


    方衛華目睹錢塔身上的每一個傷口,非但沒有感到不適,反而感到一種莫名的暢快,仿佛心中的結扣在那一刻得到了釋放。


    “難道在張瑜所說的那些事件中,我也曾是受害者之一?如果不是,那我此刻的舒暢感又從何而來?”


    過了好幾分鍾,張瑜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盡管張瑜親手終結了仇敵的生命,但他的內心並未因此感到任何的快意。


    “臨江鎮的一切都已落下帷幕,可惜,那些逝去的生命卻無法再迴來。”張瑜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遺憾。


    他轉向方衛華,歉意地說:“兄弟,讓你目睹了這樣殘忍的一幕,真的很抱歉。”


    方衛華迴應道:“張瑜,你之前提到的,我在醫療艙內接受治療,也是因為錢塔的傷害嗎?”


    張瑜點頭:“是的,那次醫院的事件中,你身受重傷,是我把你從家裏,一步步背到峽穀中的飛船上。那時候,飛船的係統即將激活成功,而高溫風暴也即將來臨,我無法中斷激活進程,這才讓你在醫療艙裏躺了十五年。十五年啊,你能想象我當時的心情嗎?”


    方衛華沒有迴答,隻是緊緊地擁抱張瑜,用力拍打著他的後背。在此刻,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他無法想象,張瑜是如何將自己從家中背到二十多公裏外的峽穀天湖,即便是經過體質強化的他,也難以完成這樣的壯舉。


    “張瑜,不必多言,我都能理解,也感激你。你不僅救了那時的我,還救了現在的我。我方衛華何其有幸,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如果可以,我願用自己的生命,換迴你妻子和父母的生命。”


    張瑜緊握方衛華的手臂,堅定地說:“逝者已矣,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提了。我們迴廢品迴收站吧,你阿姨已經被飛船接走,孩子也需要人照顧。”


    方衛華鬆開張瑜,問道:“如今城中混亂,我們想要離開恐怕不易,而且王琰留在那裏也很危險,不如我們一起把他帶迴去。”


    張瑜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是當然,他不能再留在廢品迴收站了,否則早晚會被人帶走審問。”


    方衛華又問:“那你父親呢?我們該如何安置他?”


    張瑜的迴答不帶一絲感情:“讓他待在生存艙的單獨空間裏吧,我不想再見到他。”


    如果不是他的緣故,柳火珊不會迴到娘家,不會拒絕在臨江村居住,他的母親牛茗雪也不會外出散心。


    更何況,在上一個時空中,正是他泄露了峽穀醫療艙的位置,這也是張瑜一開始沒有將家人帶到飛船的原因。


    這樣的人,與錢塔並無二致。如果不是因為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張瑜或許會任由他在高溫風暴中自生自滅。


    方衛華對張瑜家中的複雜情況了如指掌,也深知張瑜父親的品行,因此,他對張瑜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


    他對張瑜說道:“那我們就不要拖延了,趕緊動身吧。四周已經出現了不少軍隊的蹤跡,鎮北和鎮西的火勢也得到了控製,可以預見,臨江鎮的搜查很快就會全麵展開。”


    張瑜的目光緊盯著芯片投射出的虛擬路徑,平靜地開口:“他們已經逼近辦公樓了,我們得趕緊改變計劃。先去地下室,從車庫那邊撤離。”


    方衛華緊跟在他身後,眉頭緊鎖,疑惑地問道:“我們不開車了嗎?”


    張瑜頭也不迴,解釋道:“現在開車太顯眼,容易被追蹤。以我們兩個現在的身手,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步行可能更為迅速和安全。”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了電梯,直奔地下室。這裏的監控係統早已被張瑜手中的高科技芯片徹底屏蔽,加之臨江鎮的信號早已中斷,他們的一舉一動並未引起任何外界的注意。


    電梯門悄然關閉,張瑜和方衛華迅速切換到芯片內置的通訊係統進行交流。


    張瑜的聲音在方衛華的耳中響起:“我父親張大雷現在應該在通往鎮西的審訊室,我們必須帶上他。那裏離迴收站不遠,僅有幾公裏路程。”


    方衛華略帶擔憂地迴應:“但如果叔叔不願意跟我們走呢?”


    他心裏清楚,張瑜的父親一旦得知兒子所做的事情,會有怎樣的反應。


    張瑜的迴答毫不猶豫:“我沒有時間征詢他的意見。如果他想活命,就必須跟我們走,哪怕是用強。”


    方衛華歎了口氣,提醒道:“那你動作盡量輕一些,叔叔年紀畢竟大了。”


    他心中明白張瑜可能采取的強製手段,但這也未嚐不是一種保護。畢竟,如果留在臨江鎮,麵對即將到來的高溫風暴,即使是留在所謂的避難所,也不過是延緩死亡的速度。


    時間緊迫,他們必須盡快返迴。張瑜已經中斷了飛船的激活係統,隻有他本人才能重新啟動。如果在外拖延太久,不僅無法在高溫風暴來臨前救人,他們自己也難以幸免。


    張瑜對方衛華的提醒點了點頭,隨即依靠芯片的精確指引,帶著他穿過地下室昏暗的走廊,朝著審訊室的方向快速行進。


    與此同時,辦公樓下方已是一片緊張戒備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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