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寶貝大兒子,心情有些糟糕的張素清轉過頭來找荀白辭晦氣,要用他發泄情緒。


    “荀白辭你個撲街玩意,整日裏跟這些個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簡直是丟盡了你大哥的臉……”


    張素清剛開罵,曲向堯就用手捂住了荀白辭的耳朵。


    “阿姨。”


    曲向堯手掌很厚,覆在耳上,又熱又軟。


    “我沒有不三不四。你是荀荀媽媽,我可以允許你罵我,但我不允許你罵荀荀。”


    曲向堯動作笨拙,話語蠢笨,荀白辭卻因他這份笨目光微滯。


    眼看張素清還要繼續開罵,荀白辭伸手一拽,將曲向堯的胳膊握在手中。


    “不是說要吃宵夜,怎麽還不走?”


    荀白辭說完一手牽住曲向堯,另一隻手撈起小黑狗,徑自轉身。


    見荀白辭將她的話當作耳旁風,張素清氣得直接向前跨了一大步。


    “荀白辭!”


    張素清嘴巴一張正要破口大罵,一陣鈴聲突然打斷了她。


    來電顯示是個從沒見過的陌生號碼。


    張素清瞪了荀白辭一眼,接起電話,語氣不善:“哪位。”


    “曲牧。”


    電話那頭,來電者聲音淡淡。


    “送你們荀家一位少爺過來跟我聯姻,以鞏固兩家合作關係這事我同意了。三天內我要見到人。


    “聯……姻?”


    張素清話語遲疑,並下意識將目光重新瞟向荀白辭。


    幾步外荀白辭已拉著曲向堯向前走了幾步。


    見荀白辭如此目中無人,張素清氣得狠掐自己掌心軟肉。


    “知道了。”張素清冷笑:“三天後我一定將人送到你床上。”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說完要說的事,電話那頭的曲牧掛斷了電話。


    這頭張素清正握著手機盤算著要如何令荀白辭乖乖就範,那頭荀白辭與曲向堯的身影已漸漸消失在她視線之中。


    夜空下,荀白辭與曲向堯一前一後,同步而行。


    曲向堯暗暗瞅了荀白辭好幾眼,想從他手裏接過小黑狗。


    “荀荀,這麽抱著隻狗,手多累啊,要不換我來抱?”


    荀白辭側過頭去看曲向堯,隻一眼他就瞧出了曲向堯心中所想。


    這是有陰影了啊。


    荀白辭彎了彎唇,將手伸向小黑狗脖子,在它下顎處輕輕撓癢。


    “這狗你要好好教,要是讓我瞧見它咬了人見了血,我不介意幫你清理愛寵。”


    荀白辭桃花眼彎彎,小黑狗翻轉肚皮,扭著脖子蹭他手掌


    小黑狗毛毛蟲似的扭,一塊狗牌露了出來,上麵寫著荀崽二字。


    荀白辭將手伸向狗牌,曲向堯將腦袋湊了過去,豎起三根手指對月起誓。


    “荀荀你放心,荀崽我一定好好教!”


    月澤如水,曲向堯發黑膚白,咧嘴一笑時模樣又傻又憨。


    荀白辭搖了搖頭,抬手將人撥開。


    “你再磨蹭下去別說是吃宵夜了,怕是刷碗都要錯過人家下班時間。”


    荀白辭說完抱住荀崽大步向前,身後曲向堯幾步追了上來。


    “荀荀,過幾天南大開學,我們一起去學校吧!聽說南大附近新開了家清吧,那兒的妞特別正點,開學前我們去那玩一轉吧。”


    曲向堯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荀白辭沒搭理他,很快兩人的背影就徹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


    接下去兩天荀白辭一邊收拾迴學校的物件,一邊暗暗盤算要如何對付張素清和荀士梟這對狗夫婦。


    荀越迴不在,憑他預知未來這個優勢,他可以想辦法設個套讓張素清和荀士梟夫妻倆鑽。


    還有現在這套房子,他要弄到手就得先讓荀氏夫婦將它抵押出去。


    就他預見未來所知,f區決策人接下來會在海市修建一條跨海大橋發展自貿區,現在在海市購地,待跨海大橋建起所購地皮一定能翻價數倍。


    這是個數十載都難得一見的商機,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抓住這樣一個機會,意味著怎樣的巨額利潤。


    有內幕消息的人都知道,此時購置自貿區地皮能賺錢,而荀白辭知道得更多。


    有塊自規劃階段起就被劃入自貿區的地皮後麵會被直接踢出。


    隻要能成功慫恿張素清和荀士梟夫妻倆貸款買下那塊地,就能拖垮荀家資金鏈,甚至法拍荀家為貸款抵押的不動產。


    荀家好,張素清和荀士梟不會給他半個好眼色,更不會將錢花在他身上。


    而荀家不好,張素清和荀士梟這哎呀媽和便宜爹絕對沒精力找他麻煩,要他奉獻自我為荀越迴這荀家驕傲鋪路。


    荀白辭設好了套等張素清和荀士梟鑽,張素清和荀士梟同樣布好了局要將荀白辭送上曲牧的床。


    開學前一天,荀白辭提著行李箱下樓。


    大廳沙發上張素清踢了踢荀士梟,朝他使了個眼色。


    接收到張素清的信號,荀士梟起身,主動朝荀白辭走了過去。


    “我正好有筆生意要去海市談,你跟我車,我送你去學校。”


    荀士梟一副施了特大恩惠的模樣,荀白辭眸色一深沒有動作。


    自初中迴到荀家開始,荀士梟就沒接送過他這便宜兒子一次,一直以來他都是自己扛書包、抱被子、拖行李,荀士梟今天是吃錯藥了,父情死灰複燃?


    荀白辭正覺得奇怪,兜裏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是曲向堯的來電。


    “荀荀,你現在在哪?”電話那頭曲向堯聲音著急:“無論你爸媽要帶你去哪,你都別跟他們走,我剛剛聽到曲牧講電話,他跟你爸媽達成了協議,用你鞏固兩家合作。”


    用他鞏固兩家合作?


    荀白辭彎起桃花眼,將目光落在了荀士梟身上。


    難怪突然父情泛濫,原來是想到了新法子坑他。


    “荀荀!你有聽到我講話嗎?“電話那頭曲向堯聲音著急:“我現在就去找我爸,讓他取消曲牧和你家聯姻一事!”


    曲向堯說完要掛電話,荀白辭叫住了他。


    “這事你什麽都別做,我自有處理辦法。”荀白辭彎眉,低聲補充:“前幾天你不是提到南大附近新開的清吧,到學校了去那等我。”


    說完要說的話,荀白辭麵色如常地掛斷了電話。


    斷續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又見荀白辭沒聊幾句就掛斷電話,荀士梟頓時麵色微變。


    “誰的電話?”荀士梟張口就問。


    “曲向堯。”荀白辭先是實話實說,隨後眸光微動話鋒突轉:“曲向堯說他爸爸收到消息,f區決策者要在海市修建一條通往港島的跨海大橋弄自貿區,他爸讓他這迴去海市上學,順帶學個投資。”


    “修跨海大橋弄自貿區?”


    沙發上張素清和荀士梟對視一下,朝他使了個眼色。


    接收到張素清的信號,荀士梟幹咳兩聲開口追問。


    “這消息可靠嗎?”


    “親爹給自家兒子放的消息想來不會有假,爸對這事感興趣?要感興趣可以跟……”荀白辭刻意停頓一下:“一塊,去海市做個實地考察。”


    荀白辭一直暗暗觀察張素清的表情,見她神色鬆動,繼續添柴加火。


    “今天曲向堯他爸送他去海市南大,我跟他約了一塊吃晚飯,他爸也會同我們一塊,爸爸要一起嗎?”


    荀白辭問的是荀士梟,沙發上張素清已主動站了起來。


    “海市我跟你們一塊去!”


    張素清話落,荀士梟皺眉將她拉向一旁。


    “你不是答應了……三天內……”


    荀士梟聲音很小,後麵的話斷斷續續,荀白辭聽不真切。


    “就是換個地方交人。”


    張素清將荀白辭當作個一無所知的傻子,在他麵前大聲密謀。


    “我們可以讓……也去海市……然後……”


    荀白辭大抵猜出了張素清要說的話,對此他笑得眉眼彎彎,佯裝不知。


    張素清與荀士梟交談一番,同荀白辭一塊出了門。


    三人到達海市,進入市區,已是傍晚。


    張素清接了個電話叫住了要迴學校的荀白辭。


    “先送我和你爸去酒店。”


    張素清伸手來按荀白辭,動作強勢地將他塞進了出租車。


    車子一路疾馳,往張素清所報的五星級酒店而去。


    進了酒店有人交給張素清一張房卡,張素清接過讓荀白辭將她行李搬到房中。


    “你和曲向堯還有他爸約在了哪?把地址發過來,我和你爸先過去,你上樓將我們行李收拾熨燙好再過來。”


    張素清翻出手機,仰著下巴去看荀白辭。


    荀白辭看了她手機一下,彎了彎眉,從口袋摸出手機。


    “定位啊……”荀白辭按了自個手機兩下,屏幕突然一片漆黑:“沒電了,定位得手機充上電才能發。”


    荀白辭將手機揣進兜裏,重新將目光落迴張素清身上。


    “媽,我看你手機也沒什麽電了,要不要也去充一個,要是有重要合作……”


    荀白辭停頓一下,將話止住。


    張素清想了下,點頭同意。


    “趕緊將行李拖上,磨磨蹭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得了絕症要死了咧。”


    張素清言語刻薄,荀白辭垂眸,拉上行李跟在她身後。


    一直默不作聲的荀士梟幾步上前來到張素清身旁,跟她一塊進了電梯。


    “你客氣點,要是以後他進了……”


    荀士梟話沒說完,就被張素清開口打斷。


    “怎麽,一隻跟尾狗我還要給他臉了?小時候我就這麽對他呀,也沒見你說過什麽,今天是吃錯藥了!?”


    荀士梟張嘴正要再說荀白辭勸阻了他。


    “爸,我跟媽上去就行,你在這等著吧。”


    荀白辭話落直接將荀士梟推了出去。


    電梯緩緩上升,來到一個樓層停下。


    張素清走出電梯,尋到一個房號,刷了門卡。


    “充了電就把定位發給我。”張素清先走進房:“今晚的飯局你就別去了,待會我有個朋友要過來,你幫我好好招唿。”


    張素清說了一通,身後並無任何迴應。


    “跟你說話呢!聾了是不是?”


    張素清不悅地側過身來要開罵,她身後,荀白辭直接抄起一個煙灰缸,朝她後腦勺砸了下去。


    “哐當”一聲,煙灰缸掉在了地上,張素清應聲而倒。


    手機從張素清口袋裏掉了出來,荀白辭抓起她的手用她指紋解了鎖。


    手機裏,一段又一段的文字映入荀白辭眼簾,上麵全是曲牧和張素清的聊天記錄。


    張素清要將他賣給曲牧鞏固跟曲家的合作。


    今天這酒店、這間房,就是張素清和曲牧的交易地點。


    算計他?


    要就此毀掉他?


    荀白辭冷睨張素清一眼,彎了彎唇,用她手機給一家媒體撥打了爆料電話。


    “你好,我要爆料,荀夫人私會曲家養子,地點在……”


    掛斷電話,荀白辭直接將張素清衣服扒掉扔上了床。


    做好這一切,荀白辭將房卡拔了,關好房門,走安全通道下了樓。


    荀越迴被他送到了秦彧那個瘋子身邊,張素清即將陷入輿論風波名聲盡失,接下來就是毀掉荀家了。


    想著即將擁有的美好生活,荀白辭一貫疏冷的眸忍不住染上了淡淡笑意。


    今晚天氣不錯,可以去找曲向堯那傻子喝上一杯。


    荀白辭從酒店後門走出去,攔了輛的士,報了曲向堯提到過的清吧地址。


    月色浮蒙,圓月從東邊徐徐上升停在中天高高懸掛。


    荀白辭從的士上跳下,曲向堯的電話正好打了進來。


    “荀荀,你到哪了?認不認得路,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荀白辭用肩膀夾住手機,伸手在口袋翻找零錢:“我快到了,你別催。”


    一隻手伸了過來,骨節分明的指間夾著三張百元大鈔,從車窗扔進了駕駛座。


    荀白辭抬頭,一張矜貴麵容映入眼簾。


    濃眉俊目,五官深刻,黑發垂眼,瞳孔深邃。


    月色柔和了那暴戾的英挺五官,為那暴戾蒙上了幾分高不可攀的清冷禁欲。


    來人身形壯碩挺拔,足足比荀白辭高出了一個腦袋。


    他靜靜佇立在荀白辭幾步之外,低頭冷睨。


    這人正是……


    在荀白辭計劃之中,應該跟荀越迴在l區相親相愛、徹底鎖死的……


    秦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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