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手指輕輕摩挲著小瓷瓶眼裏的神情晦暗難辨:“既然皇祖母累了,那朕就不打擾皇祖母休息先迴去了,孫兒也還要抓緊時間治科爾沁欺君之罪。”


    康熙一邊說著一邊收起小木盒,做出要離開的架勢,完全沒有任何糾纏到底的意思。


    可孝莊一聽卻急了,科爾沁對她不義,她卻不能連累科爾沁,畢竟那是她的娘家,她的根。


    她連忙喊住康熙,“皇帝,慢著。”


    康熙滿臉疑惑的睨了一眼:“皇祖母不是讓孫兒迴去嗎,叫住孫兒可是還有什麽事要吩咐?”


    孝莊眼神立刻變得犀利無比:“皇帝,哀家不想和你在打啞謎,你知道哀家為何叫你!”


    康熙抬手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道:“皇祖母難道是說朕要治罪科爾沁的事?”


    孝莊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她眯著眼睛看著康熙:“皇帝,無故降罪可是為君之道的大忌。”


    康熙隨意地將木盒扔在桌子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朕以為皇祖母叫住孫子之時已經知道朕為何要問罪科爾沁了呢?”


    孝莊並未說話,隻是不停地轉動著手上的佛珠。


    康熙也並不惱怒,“皇祖母可知這名為紅顏醉的秘藥是誰給孫兒的?”


    康熙並未等孝莊迴話,而是接著說道:


    “朕本以為得到這秘藥要費許多功夫,沒想到剛一詢問,科爾沁布爾和福晉就直接交了出來,布爾和福晉說這已經是最後一瓶秘藥了,聽說是當年科爾沁和碩賢妃的遺物!”


    康熙說到這抬眸看了看孝莊的神情,見孝莊還是低垂著眼眸才又繼續道:


    “布爾和福晉說隻有皇祖母才知道這紅顏醉的秘方,可今日朕來詢問皇祖母,皇祖母說沒見過這位藥,那定是科爾沁有不臣之心才敢蒙騙朕,皇祖母你說朕應不應該問罪科爾沁達爾罕旗?”


    這秘藥是當年和碩賢妃研製的,幾個子女中隻傳給她,連她的哥哥也隻得了一瓶,並不知道秘方,她原以為那藥早就用了,沒想到竟然留了下來。


    早知當初她出嫁時就應該讓額吉將這藥全部毀了,省的出現今日這種兩難的情況。


    孝莊心裏亂的不行,手上不停地轉動著佛珠,當康熙話音剛落時,佛珠也斷了線,一粒粒的佛珠粒跌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孝莊盯著地上不斷滾落的佛珠怔愣了片刻,她心裏其實明白康熙說治罪科爾沁的話八成是誆騙她的,可懲罰科爾沁卻是有可能的,畢竟蒙古不隻一個科爾沁,科爾沁也不止一個達爾罕旗。


    若是康熙真的直接問罪,不用蒙古的其他部落出馬,隻科爾沁那些餓狼怕是直接會將達爾罕旗分食而盡。


    孝莊不敢賭,也不能賭,她深深地歎了兩口氣才直接說道:


    “端嬪昏迷不醒,是哀家派蘇麻喇姑下的藥,可哀家也是為皇帝你好,哀家怕這大清再出一個董鄂氏。”


    孝莊的聲音不如剛才那樣沉穩有力,而是變得疲憊又脆弱,好像瞬間失去了精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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