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小鎮,沿著官道往前走著,蘇無暇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柳老頭,你知道衝虛山在哪個方向嗎?你這是準備靠腿走過去嗎?”


    柳江抬手在他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你當道爺和你一樣傻啊,我雖然不知道怎麽走,但是有人知道啊,你跟著就是了。”


    蘇無暇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抬手就要打迴來,柳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圖一步跳開大聲喊道:“我可是長輩,尊敬長輩知不知道。”


    蘇無暇被柳江咽的一隻手舉在半空許久,最後隻能無奈放下。這老騙子多大的人了,欺負一個小孩算什麽,他說有人知道怎麽走,難道在這附近還有別的修士。


    兩人腳程極快不過一會就來到了官道上的驛站,有一條路連接著鎮子,驛站一般都是朝廷設立的,最初是為了戰時傳遞戰報的人,可以中轉修行換馬保證戰報速度而建的。


    後來戰事沒有那麽頻繁後驛站也慢慢開始接待過往行人和商隊,也可以貼補一些人員開支,畢竟每年朝廷的撥款也不多。


    “老頭,你來這幹嘛?”


    “來這當然是找商隊同行啊,不然你知道怎麽走嗎?”


    蘇無暇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商隊還能到衝虛山的嗎?大概是到附近的城鎮,這樣能省點力把。


    兩人走進驛站,這裏的布置也很簡單,迎麵就是一個極大的一個院子,那院子中停了許多輛貨車和馬車,還有許多身強力壯的漢子,正在整理著貨物。


    柳江走進院子中抬眼就看到一個人正坐在邊上擦拭著手裏的刀,沒有猶豫之間走上前去。


    柳江一站到那漢子麵前就手中掐了一個道印行了一禮,口中喊了一句:“道德天尊。”


    那漢子聽到柳江的聲音,抬起頭來看到是中年道長,馬上放下了手裏的刀抱拳迴了一禮道:“道長好啊,不知道長有何指教。”


    這漢子是個走鏢的江湖中人,江湖中道家門派一直都是武林大派,在外碰到道士一般這些江湖中人都會尊重幾分。


    看著這漢子彬彬有禮的樣子蘇無暇還有些詫異,自己印象中武林中人應該都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人。柳江這樣還認為這江湖中人會上來先嗬斥柳江一頓呢。


    柳江指了一下蘇無暇道:“這位兄弟是這樣的,我和這個小兄弟準備去衝虛山,又不識路,所以想尋個商隊同行,不知道可有去衝虛山的商隊。”


    柳江毫不避諱的說出了衝虛山的名字,蘇無暇心裏一突,就這麽說出來了不好把。


    有些緊張的看向那漢子,可是那漢子表情如常,沉吟了一會道:“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們是去沂水的,和你是反方向,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


    蘇無暇忙感謝道:“那多謝大哥了。”


    那漢子收起了刀,起身走向邊上的幾個商隊,來往都是些江湖中人有些是商隊自家的打手幕僚,有些是聘來的護送商隊的鏢局,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的情況,互相之間都會有些溝通,而去哪這種事也不是什麽大秘密稍微問一下就大體都知道了。


    那漢子很快就迴來了對著蘇無暇道:“道長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問了一下這些商隊都沒有去京都的,不過小樓裏有一隊人是去京都的,倒是和你們順路。就是他們不是商隊也不知道願不願意帶人。你可以去問問要實在不行,有一個去金雲的到還有一段順路,你可以和他們去。”


    柳江了解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對那漢子道了聲謝,還給他手裏塞了一錠碎銀子,他漢子沒想到自己隻是幫忙問了一嘴,居然還能收獲一筆意外之財。


    柳江給完銀子就順著剛剛那漢子走的方向來到小樓,蘇無暇深知自己江湖經驗不足,也不說話靜靜的跟在柳江的身後,兩人一起進了小樓就看到一個雜役前來問詢到:“這位客人,你是要住店還是要吃點什麽。”


    柳江微笑著拒絕了那雜役:“都不用了我是來尋人的,不知要去京都的隊伍現在在哪。”


    那雜役見這兩人即不是住店又不是吃飯也就不上心了,往裏隨便一指就又忙自己的去了。


    蘇無暇往雜役指的方向看去,那裏有三桌人在吃飯,有兩桌的人多些大概十來個人,另外一桌隻有一個年輕女子和邊上站著的一個大漢,這女子明顯身份地位不同尋常。


    他一眼就看出那個大漢的不同,那大漢孔武有力,一身氣血翻騰彭拜。


    惡補過那本內功後,蘇無暇能看出那大漢已是達到了世俗中武者能達到的最高層次先天境界。


    這先天境界其實就相當於煉精後期圓滿的階段,一身的氣血凝練到頂峰,已到了煉精的極限,但是缺沒有法門突破到練氣。說來也是不公,世俗中人因為沒有淬煉神魂吸納靈氣的法門,世俗的武功隻能不斷的淬煉自己的肉體氣血,走的是體修的路子。


    甚至在同境界下比許多的正統體修都來的強,隻是差了吸納靈力的法門,所以怎麽也跨不過那一步進入練氣的階段。


    那群人在雜役手指向自己這邊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兩人,許多人看先自己二人的眼中都帶有一些敵意。


    柳江拍了拍蘇無暇的肩膀說:“去問問,看他們願不願意帶咋們一程。”


    “憑什麽讓我去,你自己幹嘛不去。”


    柳江推了蘇無暇一把:“沒看他們臉上這麽醜,道爺可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興趣。”


    蘇無暇被柳江一把推的往前走了兩步,也不好再推迴去,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去。老騙子,自己不想去,就讓我去熱臉貼冷屁股。


    蘇無暇頂著周圍異樣的目光走到了那女子和大漢麵前,對著幾人行了一禮,學著柳江說了一句:“無量天尊。”


    那女子卻沒有一個理蘇無暇,那個女子還撇過臉輕哼了一聲:“妖道。”雖然極其的小聲但是怎麽滿的過五感敏銳的蘇無暇。


    蘇無暇微微皺起了眉頭,但是他還是忍住了繼續道:“在下此次有事想要去往衝虛山,幾位上京順路希望可以一同前往,路上有個伴,也好有個照應,當然我會給與各位一些報酬的。”


    那女子明顯是聽到了蘇無暇的話但是根本就不理睬他,還自顧自的喝著茶水。那女子邊上的大漢走了過來對蘇無暇道:“不好意思,我們是私家隊伍,不方便帶人。”


    蘇無暇見這也不好強求,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轉身就準備離開,想和柳江說下找那個去金雲的商隊捎帶自己一層,大不了到時候再找別的商隊捎帶一程。


    迴到柳江的身邊複述了一遍那男子的話,柳江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隻能去尋那去金華的商隊了。”


    這時剛剛在門口和兩人搭話的雜役從後廚端了酒菜迴來,路過蘇無暇的身邊,看樣子是給剛剛那女子的。


    在雜役路過蘇無暇的時候,他就不對,雖然用肉眼看上去這個雜役和剛剛那個雜役沒有分毫的區別,但是在他的感覺中,這個雜役的氣息和剛剛那個雜役完全是天差地別,這明顯就是兩個人。


    好奇之下蘇無暇就用神念對著那雜役一掃,果然看出了問題。這個雜役是用控製肌肉骨骼的法門加上一些化妝手法,把自己偽裝成這個雜役的樣子。


    柳江的目光也順著那雜役一路向前,玩味的笑了一下,低頭小聲的對蘇無暇道:“待會有好戲看了,那酒菜裏有劇毒。”


    聽到柳江的話蘇無暇轉身就想攔下那個雜役,雖然那個年輕的女人脾氣不太好,但是罪不至死,那個大漢也還算有禮貌,而且用下毒這種手法確實惡劣了一些。


    那大漢看到蘇無暇準備離開也準備坐下,但是蘇無暇又轉過了身往這走來。這大漢心中暗暗提起了幾分警惕,常年行走江湖讓他的警惕心極高,戒備著蘇無暇。但是他卻沒有注意那雜役已經走過了他把飯菜放在了那女子的桌子上。


    才走了一步就被柳江拉住了身形:“小子,別多管閑事,我們現在自身難保,不宜多生事端。”


    那大漢運轉內力,目光死死的盯著柳江和蘇無暇,在江湖中混跡多年一言不合就要人性命的事他見的太多了,謹慎的問道:“這位小兄弟,不知還有何時。”


    蘇無暇越過大漢看到那女子已經動了筷子,於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要是不想死就別吃那些東西。”


    此話一出口,場上的所有人均是臉色一變,特別是眼前的大漢與那個雜役。大漢馬上就意識到發生了腳下猛地用力,就想要擒下那個雜役,但是那個雜役裏那女子極近,在那大漢趕到之前就已經用匕首控製住了那個女子。


    見那雜役把匕首架在了那個女子的脖子上,那大漢隻能停在了雜役的麵前,和那雜役隔著一張桌子對望。


    就見那雜役渾身骨骼肌肉一陣蠕動,發出找豆子般劈裏啪啦的聲音後,從一個雜役變成了一個有些秀氣的男子。


    那大漢瞬間就認出了那男子:“千麵毒君,竟然是你,你既然也拜入了那妖道的手下。”


    千麵毒君此時也得意的笑出了聲:“哈哈義薄雲天楊千衝,堂堂先天境界的大高手竟然如此大意,你速速自廢武功,否則我就殺了這個小妞。”


    那女子慌忙大:“楊叔,不可,你要是自廢武功,這歹人就更肆無忌憚了。”


    那千麵毒君聽到女子的話,一拳就打在了女子的腹部,那女子當場就彎下腰幹嘔起來。


    楊千衝下意識就喊了一聲:“伊兒。”


    “千麵毒君,你可知道你現在的作為可是在助紂為虐,那妖道禍害朝堂,蠱惑聖上。你如此行徑可是會招天譴的。”


    “楊千衝,我跟著仙長,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我就從一個江湖二流的小人物,到了現在成為江湖一流的好手。天譴,嗬。有命活著才有天譴,命都沒有了我還怕什麽,我仇家那麽多,現在那些人都成了我手下的亡魂,你說我怕天譴嗎。”


    柳江無奈的搖了搖頭,本來不想多事結果還是惹上了麻煩,不過這也是個機會,低頭小聲的在蘇無暇耳邊交代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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