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窈從出生到現在,見過最多的就是媽媽挨打和酗酒的爸喝到爛醉。這是她人生的主旋律,比家裏幸福美滿的時光多了太多。


    她以為自己早就麻木了,早就見怪不怪了,可到底是她高估了自己。


    不管是因為激活了係統還是因為忘情丹的效果,此時此刻,看到酗酒的爸打她媽,又看到他吐口水在她媽身上,林窈窈所有的理智都瞬間消失。


    她想,瘋狂地想,讓這個爛酒鬼跪下,磕頭認錯。


    事實上,林窈窈不隻這想了,她還這麽做了。


    她衝過去,狠狠一腳踹在那爛酒鬼的腰上,他痛得‘哎喲’了一聲,然後踉蹌幾步就摔倒在地上。


    可能是沒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窈窈居然會對他這個老子出手,爛酒鬼震驚萬分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怒罵,“林窈窈你這小賤人,你居然敢打老子,你忤逆不孝,你不得好死。你……”


    “……”


    “………”


    爛酒鬼罵的相當難聽。


    一句接一句,沒完沒了。


    林窈窈深深吸了一口氣,隨手拿起一個本來就有缺口的碗,狠狠砸在地上。


    爛酒鬼嚇了一跳,罵罵咧咧的話也停了。


    林窈窈趁勢道:“你還想不想要錢了?想要錢,就把嘴巴閉上。”


    屋內,難得的安靜。


    林窈窈將林媽媽扶起來,讓她在板凳上坐好,下一秒從包裏拿出為了迴來準備好的十坨錢(10萬塊),放在一邊高一邊矮的桌子上。


    看到錢,林媽媽連連搖頭。


    “不……”


    “窈窈,不……不要給他。”


    錢就在眼前,爛酒鬼也懶得管林媽媽了,他那兩隻眼珠子跟粘在那十坨錢上似的,討好的問林窈窈,“寶貝女兒,這些錢都是你孝敬爸爸的?”


    不喊小賤人了。


    也不稱老子了。


    果然,錢才能買到爛酒鬼的親情。


    真諷刺。


    “跪下,給我媽磕頭認錯,隻要她滿意了,願意原諒你,這些錢就都是你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林窈窈一點感情都沒帶。


    沒有感情的機器,說的就是她。


    如果沒有那十坨錢在桌子上放著,爛酒鬼早在林窈窈張口說話的時候就去收拾她了。


    可惜啊,沒有如果。


    林窈窈那麽說,爛酒鬼一點都不生氣。他這輩子都沒有那麽聽話過,直接就跪到媽媽腿邊,磕頭,認錯,道歉,懺悔……


    “老婆,我錯了,我不該打你。”


    “老婆,求你原諒我。”


    “老婆,隻要你肯原諒我,肯消氣,你要我做什麽都行、”


    “老婆……”


    “………”


    他說了很多的話。


    林媽媽看著平日裏耀武揚威的丈夫,此刻如一條狗匍匐在她腳邊,隻覺得惡心至極。


    哈哈哈。


    她這一生,就是個笑話。


    淚水越流越兇,林媽媽忽然不想看到狗都不如的丈夫了,幹脆閉上眼別過臉去。


    見她這反應,爛酒鬼滿腦子想的都是林媽媽不肯原諒他,就拿不到那10萬塊錢。


    於是,他急了。


    扇自己的耳光。


    一下一下又一下,要多狠就多狠。


    那種聲響,林媽媽再熟悉不過。因為這麽多年來,她就是這麽度過的……


    哀,莫大於心死。


    她擺擺手,有氣無力道:“窈窈,錢給他,讓他滾吧。”


    聽到媽媽的話,林窈窈愣了一下。


    這就算了?


    這就不計較了?


    比起他曾經對媽媽的所作所為,這才哪到哪?這就原諒了不追究了,未免也太小兒科了吧?


    “媽,你真能原諒他?他打了你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他的妻子,他……”


    “窈窈。”林窈窈正說著,林媽媽忽然抱住她,頭埋在她的懷裏,哭得很大聲,但哽咽不堪說出口的話,也很堅決,“我不是原諒他,我是原諒自己。”


    “二十多年了,這種日子我真的過夠了。我要跟他離婚,從此以後,我和他生死都不再見了。”


    林窈窈眼中的媽媽,逆來順受,是個十足的受氣包。因為沒有生出兒子,在這個家裏毫無地位。


    但如今,她那個受了二十多年氣的媽媽居然說要跟爛酒鬼老爸離婚,生死不再見。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好,離婚。”林窈窈輕輕地拍著林媽媽的後背,“媽,以後我就是你的依靠了。”


    她們母女倆人說話之際,爛酒鬼已經將那10萬塊錢抱在懷裏,愛不釋手。


    陡然間聽見妻子要和他離婚,他愣了兩秒,然後嘿嘿一笑,“想離婚?想的美,老子不同意。”


    其實,他哪是不同意啊?


    他就是想要再從林窈窈那搞點錢。


    這一點,林窈窈知道,林媽媽也知道。


    林媽媽當然不願意給他錢,但林窈窈願意啊。


    如今林窈窈手握百億資產,能用錢打發掉這要死不活的爛酒鬼老爸,沒有比這更便宜的事了。


    “報個數吧,隻要不太過分,我會想辦法湊錢給你。”


    “窈窈,你……你糊塗啊。他貪心得很,你給他再多錢,他也……”


    “媽,我自有打算。”林窈窈輕輕地拍了拍林媽媽的肩膀,旋即又問爛酒鬼,“說吧,到底要多少錢,你才肯跟我媽離婚,跟我們斷絕關係。”


    爛酒鬼咕嚕咕嚕的轉動著眼珠子,渾身上下仿佛有800個心眼子在盤算。


    不知道過了三分鍾還是五分鍾,他伸出五根手指,獅子大開口的報了個數:


    “500萬。”


    林窈窈:“???”


    他們這個村子裏上百戶人,但家中有10萬塊錢的都不到5戶,這爛酒鬼老爸張口就是500萬。


    嗬嗬,不得不說,他是真敢想,真敢要啊。


    500萬對林窈窈而言,就是灑灑水。


    不過,她裝也要裝得有難度才行,不然隻會夜長夢多。


    “500萬?你當我是提款機啊?你看我像是能拿得出來500萬的?”反問爛酒鬼的同時,林窈窈還不忘記有模有樣的還價,“50萬,不能再多了。”


    “500萬,少一分錢都不行。”


    “我真的沒有那麽多錢,我還在念書,我……”


    “你沒錢關老子什麽事?你要不想給也行,你媽想離婚,沒門。你奶奶,你,想和老子斷絕關係,沒門。”


    “林窈窈,你自己選。”


    林窈窈內心:有什麽好選的?區區500萬,啥也不是!


    林窈窈嘴上,“奶奶是你親媽,我是你親閨女,你看看你的態度,你是人嗎?”


    “有錢才是親媽,才是親閨女,沒錢,我要你們這些累贅做什麽?拖累我啊?”


    “行了,別說沒用的,500萬你給不給吧?你要給,我現在就能跟她去離婚。”


    林窈窈內心:給給給,我馬上就給。


    林窈窈嘴上:“能分期嗎?我先給你50萬,未來五年,再把剩下的450萬給你。”


    “五年太久了。”爛酒鬼糊塗不講理了一輩子,但這會兒看著鬼精鬼精的,那渾濁昏黃的兩隻眼睛,精光哢哢哢的閃爍,“一年。先給我50萬,剩下的450萬,一年內給我。”


    林窈窈沒說話。


    林媽媽急得直掉淚,“林大雄,你就是個混蛋。窈窈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麽能這麽逼她?”


    “500萬,你活了大半輩子,你連5萬都沒賺到,你怎麽敢問自己的親生女兒要500萬的?”


    “你要她去哪裏拿這麽多錢?你是要把她往死裏逼?你怎麽不去死啊?”


    “要死也是你先死,老子可舍不得死。”說完冷笑了幾聲,爛酒鬼林大雄又道:“再說了,生養她一場,她現在傍上有錢男人了,拿500萬給老子怎麽了?”


    “你別逼逼賴賴,把老子惹急了,再多錢老子也不離婚,讓你踏馬的死都是我的人。”


    林媽媽人都傻了。


    這就是她的丈夫。


    是她曾經費盡心思要嫁給他的男人。


    哈哈哈,她可真是瞎了眼啊。


    如果能重新來一次,她寧願孤獨終老,死無全屍,也不要這種禽獸不如,喪盡天良的男人。


    “林大雄,你……你……”林媽媽氣得夠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林窈窈怕她氣出個好歹,趕緊為她順氣,並在她耳邊小聲安撫她,“媽,你別生氣,我心裏都有數。”


    “你先休息會兒,等處理完你和他離婚的事,我就帶你和奶奶走。”


    林媽媽還想說什麽,林窈窈微笑搶先一步,道:“媽,萬事有我。”


    “你的女兒長大了,能保護你,保護奶奶了。”


    天底下哪個母親能拒絕得了林窈窈這樣懂事乖巧的女兒呢?林媽媽吸了吸鼻翼,接連說了三個“好”字,真的就安靜下來了。


    “一年就一年,但你要簽下斷絕關係同意書。”林窈窈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並且跟我去公證。”


    “公證?這麽麻煩?有什麽用啊?”


    林窈窈:“以後你是生是死,都跟我,跟奶奶,跟媽媽毫無關係。”


    爛酒鬼林大雄一聽:這算是什麽壞事嗎?這分明是好事啊。


    有了500萬,他下半輩子就吃喝不愁了,神仙也沒他快活,老婆孩子老不死的媽,有什麽用?


    哈哈哈,沒了最好。


    “好!我答應你。”


    龍國的離婚冷靜期,已經在兩個月前全麵取消了。


    林大雄和林媽媽辦理離婚手續的速度很快,辦完後一行人又去公證處公證。


    等到一係列的事情辦完,也才下午三點半。


    林大雄把手伸到林窈窈麵前,“50萬,立刻給我。”


    林窈窈將一張銀行卡遞給他,“密碼是你的生日。”


    林大雄接過卡,惡狠狠的警告林窈窈,“剩餘的450萬,你要不在一年內付清,我跟你沒完。”


    林窈窈冷冷出聲,“放心,少不了你的。”


    離開那個窮困潦倒的小山村時,林窈窈什麽都沒讓林媽媽和林奶奶帶,她的原話是:那些垃圾,帶去青城幹嘛?有錢了,什麽買不到?


    林奶奶也好,林媽媽也罷,在那個家裏全都是痛苦的迴憶,林窈窈那麽說,她們也隻有讚同的份兒。


    跟林大雄分別後,林窈窈和林奶奶、林媽媽一起坐上了去青城的車。


    林奶奶常年需要人照顧,她淚眼婆娑,看著林窈窈的側臉,“囡囡,以後奶奶可就要一直拖累你了。”


    “奶奶,你說什麽胡話呢?你是我的親奶奶,你能在我身邊,我不知道多開心,怎麽會覺得拖累?”說著,林窈窈親了一下林奶奶的臉,很篤定很認真道:“奶奶,等我們在青城安頓下來了,我會給你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為你治病。”


    “奶奶,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要讓你重新站起來,重新享受屬於你的人生。”


    林窈窈原本是想把林奶奶送去養老院,找專人照料。


    但當她看到戶口本上,林奶奶的年齡才剛60歲的時候,她心疼了。


    那些女演員,七八十歲了還如同三四十歲的女人一樣,享受生活,過得好不快活,憑什麽她的奶奶卻要一輩子癱瘓在床,個人問題都解決不了?


    不。


    她不要林奶奶這麽過下半輩子。


    這種沒有質量的生活,不該是她奶奶要過的。


    係統在手,大把大把的錢在手,林窈窈相信,一定會有辦法治好林奶奶的。


    “囡囡,你有這份心,奶奶很感動。但我這腿啊,隻怕……”林奶奶說著,抬手摸了摸林窈窈的頭發,“囡囡,你還年輕,未來要花錢的地方很多。不要在奶奶身上浪費錢,曉得不?”


    林媽媽也順著林奶奶的話,叮囑林窈窈,“窈窈,你還在念書,就算你能賺錢,你又能賺多少錢?”


    “我和奶奶都老了,你還年輕,你好好地,比什麽都強。”


    林奶奶:“對,囡囡,你好好的,奶奶和你媽媽就好。”


    林窈窈聞言,頓覺鼻尖一酸。


    這就是來自長輩的愛。


    沒有條件。


    無怨無悔。


    她們明明一生都苦不堪言,卻還總是把僅有的溫暖和愛,都給她。


    “奶奶,媽媽,不是我,是我們,我們都要好好的。”


    迴到青城,已經晚上九點鍾。


    林窈窈還沒來得及買房子,隻好帶著林奶奶和林媽媽去住酒店。


    以前沒錢,沒辦法。


    現在有錢了,自然事事都要最好的。而青城飯店,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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