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發言,還是那麽言簡意賅,三五分鍾就說完了,但也挺不錯,所要表達的中心思想也表達的很清楚,無非就是兩點,一是咱們是一家人,所以村裏的團結高於一切,二是新的一年,大家都要把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好。


    到了村長伯就不同了,顯然他是提前準備過,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寫的稿子,一開口,他就有在聽新聞聯播的即視感,直到出現村gdp這個詞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了,笑了起來。這要讓外人聽到,還以為村裏鬧獨立呢,你一個村子的全年營收,居然敢用國民生產總值來表達,大大地反動派。


    三年前,村裏第一次這樣集體過年時,他的位置就沒有變過,與老爸坐在第一桌,老媽也很威風,坐在村裏婦女的第一桌。前兩年村裏的聚會,還是村裏的婦女們,一人一道拿手菜的輪流著燒、輪流洗涮。但今年這樣,顯然不能顯示村裏上了人*日報的威風,所以村裏幾個老頭一討論,請人來燒,自己真正當一把主人,老男從到女人,老人到孩子,這一頓不需要一個人當服務員。


    他反正每年在這桌吃到一半,就會跑到柱子表哥他們一桌,小姑家和二姨家剛好一桌,兩家都屬於外姓,原本桌子應該更靠外一點,但沒辦法,誰讓兩家都是他的至親呢,所以村裏給安排在中間的位置,即不靠前,也不靠後。


    現在在桌上逮著大肥肉猛吃的話,會被村民當一年笑話來說,所以菜品也越來越精致,猶記得第一年,一盆豬頭肉,一盆豬大骨,一盆雞的吃,是真爽快,現在每個碟子裏盛不了多少不說,還學著飯店的花樣,個個精美異常,這讓一度以大胃王自居的他,很不爽。


    去年跟老爸提過一嘴,說全村的年會,就應該憶苦思甜,搞那麽精致幹嘛。結果老爸迴了一句:“憶苦思甜,就應該吃黃蘿卜纓子飯,上兩盤野菜。到時候你看全村人怎麽說你。”,就當自己沒說。


    老爸可能對胡蘿卜有什麽怨念,前世爺倆喝完酒,老爸不止一次聊過奶奶死後,爺爺帶著他們吃了一季的胡蘿卜飯,還說他小時候的最大夢想,就是白米飯放在桌止,不限量,讓他隨意吃,所以家裏很少買胡蘿卜,每次老爸看到都要埋怨,但家裏包括他最疼愛的孫女,每個人都不能剩飯。


    每年的年會,酒都是易紹峰主動讚助,這年頭假酒橫行,一不小心,別整個村被一鍋端了,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話。白酒是古井,紅酒反正他也不懂,就讓林勝男幫他準備,看到搬的飲料,才最讓他鬱悶,沒辦法,自己的廠子還沒有投產,隻能得明年再嘚瑟啦。


    前年,他聽說古井酒廠,國企改製,他激動壞了,花了近800萬,買了近四成的股份,還有全省的獨家代理權,兩邊人看對方都像傻子。酒廠認為這是冤大頭,一個年年虧損的廠子,哪值得了2000萬的估值。而他有金手指,知道作為老八大名酒之一的古井,隻要不倒,就會有煥發生機的那天。反正重生前的那年,連春節聯歡晚會,都是古井酒讚助的,就知道有多麽的牛x。


    中間的台子,現在支起了電影布,村裏請來專門放電影的人,隨著少林寺的前奏響起: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傑都來把你敬仰。他徹底無語,好像去年也是這部電影,看來村裏的物質生活上去,精神文明主抓的還不夠,這品味太low了。除了他,連三歲的孩子,都看得津有味。準備跟柱子表哥,聊聊能源公司的發展問題,結果被他一句:“你等一下,看完電影再聊。”打斷。得,全村都是正常人,是自己品味出了問題。


    不理會他們,自己一個人迴家睡覺。睡前想起一事,起來翻出毛筆和紅紙,寫了一句:年前拒絕一切吃請。將它貼大自己的大門上,這才安心的休息。


    讓他意料不到的是,果然沒有一個人來請他吃飯,他從第二天,似乎家裏就沒斷過人,一撥走了一撥來,老媽埋怨,燒茶都跟不上。細想想歎了口氣,就走到門前將紙條撕了下來。


    祥定太爺拐著拐棍一家一家的罵:“你們這些人賺錢沒夠了是吧,一個個連臉都不要了。他好不容易休息,迴來過個安心年,哪有你們這樣上門打擾的。再有一個主動登門,看我不打斷腿。”


    這決對是親祖宗,他恨不得抱著太爺那滿是褶子的臉親一口。


    老人家的威風不是蓋的,接下來果然沒有一人再來串門,連柱子表哥他們也沒來過。在這個沒有wifi,沒有互聯網的村裏,他也真是無聊,又不好意思主動跑到別家串門,那顯得自己多賤啊。


    拿出手包,開始學習。


    年三十當天,依然是沒有早飯,不過中午的胡辣湯相比以前奢華多了。原來裏麵能找到肉絲就很不錯,現在老媽也開始變著花樣,今天的胡辣湯裏,居然加了蝦仁和墨魚幹,看來環境真的能很快改變一個人。現在也不像以前那麽攀比著看誰家過年早,基本都很統一,差不多下午4點多吃年夜飯。


    年夜飯雖然是一家家的吃,但因為去年年夜飯,他在廣州操持超市沒有迴來,所以今年老媽更用心。而且也提前打了招唿,讓小姑和二姨一家,今年不用開火,都在家裏過年。


    客廳夠大,所以擺兩桌毫無壓力,大人一桌,孩子一桌。他和柱子表哥顯然被安排在大人一桌,放鞭炮的時候很有意思,雖然三家在一起過年,但還是放了三掛鞭炮,代表三家開始過年。


    三十晚上的拜年,重生以來,隻有第一年幹了。第二年就沒有再幹,當然全村長輩,也不介意。今晚也是一樣,他早早跑去給祥定太爺拜了個年,還陪了一杯酒,就迴家,哪也不去。樓下今晚很多人要來,也至少會有兩場麻將。所以他跟柱子表哥他們都集中在二樓。


    打著撲克,等著春晚。


    潘長江的過河,趙奶奶的打工奇遇,無疑都是永久的經典。“宮廷玉液酒、一杯一百八,”這樣的台詞,在重生前還經常被人提起,以至於人們的普遍共識,2000年後,春晚就沒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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