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我彼此都心知肚明,您又何必與阿離兜著圈子?”若馨暗歎一口氣,“您如此做,可真是害慘阿離了。”


    “如何慘了?”應寧王勾唇,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你不是與本王的那些姬妾們相處得不錯麽?”


    如何不錯了?


    若馨心中慪極。


    自從應寧王在靜園留宿之後,她的生活便被徹底打亂。應寧王的眾多姬妾時不時來問候她一番,不管是那些明著噓寒問暖實則打探她這得了應寧王“新寵”的女人的敵情,或是明嘲暗諷一番以抒解心中怨憤的。她實在應付得不甚煩擾。


    當她留在在北苑中時情況尚還好些,北苑並非尋常人能進,要入便要經過層層通報。而出了靜園之後,不管是在王府其他各處,亦或是出了王府,她總是有太多的機會與應寧王的那些姬妾“巧遇”,不論何時何地,何種場合。若馨第一次如此感歎女人的威力。


    雖然身邊有白容,他懷抱長劍,一臉寒徹入骨的冷酷的讓那些女人不得近身,也在她身上占不到便宜。但她實在心疼白容,不忍心他為這樣不值一提的小事勞累了身子。至於關大少,他在一邊隻會越攪和越麻煩,或者已經造成了不少誤解和麻煩了。


    從那些女人看她和他們二人的目光中,她似乎看到了某些極是不堪的猜想。


    那些人裏,除了阮夕煙,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一人便是應寧王一年多前娶進門的側王妃平清秋。


    阮夕煙接近應寧王本就懷有目的,加之城府深沉,對她態度本就微妙,倒不似那些女人一般純粹是因應寧王之故。而平清秋是宰相之女,在王府後院之中的地位算得上是目前最尊貴的一人。


    而正是她,是若馨在這王府後院之中唯一願意真心親近的。


    平清秋性情豁達寬容,雖然出生宰相官家,卻沒有一點半毫的驕奢之氣。若說謝懷韻是親近平和的小家碧玉,平清秋則是真正的一個大家閨秀的典範。


    平清秋在知她搬進靜園之後,便常派人來請若馨過去小坐,即便在後來她和應寧王的流言傳出後,她的態度依舊,倒是從未對她冷嘲熱諷過。


    可惜,針對她讓她煩擾的女人遠多於讓她感覺舒心的女人。


    “王爺就莫拿阿離消遣了。”


    想到那些刀槍不動,卻能讓她應付得心乏力疲的女人,若馨長長歎了口氣。


    沒有意外的,若馨再次聽到應寧王愉悅的笑聲......


    ......


    次日晨起,若馨從與應寧王夜宿的屋子秘密相連的裏間走出來,發現應寧王尚未離開,反是悠閑地坐在桌前品茶,見了她,應寧王麵上浮現一抹神秘的笑意。


    對她招招手,應寧王笑道:“阿離,本王今日要送你一份禮物。”


    看到應寧王麵上如此詭秘的笑容,若馨心中倒也浮起一絲好奇,“是什麽?”


    “絕對會是你喜歡的。”應寧王勾唇,而後拍了拍手。


    屋外有人應了聲,房門被輕輕推開,而後若馨便見到一襲身著黑色勁裝的女子宛若一道流星躍進門來。


    “胭脂?”若馨驚喜地朝那女子看去,同時快步走上前。


    與之欣喜相反,胭脂冷淡秀麗的麵龐卻帶著疏遠的表情,上下打量著若馨,又在若馨的臉上逗留了許久,似在確認她的身份一般。


    走上前,若馨緊緊抱住胭脂,在胭脂耳畔輕聲道:“傻胭脂,不認得我了麽?我是若馨。”


    胭脂的身子微的一顫,若馨這才想起一事,忙放開胭脂,伸手在她身上查看著,一邊問道:“胭脂,你身上的傷如今怎麽樣了?”


    視線一直沒有離開若馨的胭脂,冷淡的麵龐終於慢慢溫暖起來,終於確定了眼前若馨的身份,胭脂沒有迴話,卻是單膝跪下,微啞的嗓子激動地說道:“姑娘,胭脂總算是找到姑娘了。”


    若馨還沒來得及扶胭脂起身,便已有一雙手先她一步攙住了胭脂。


    “胭脂,你如今身上傷還未好,不要累了身體,先坐下來再說吧。”


    若馨訝然地朝來人看去。


    攙扶住胭脂的一個儀表堂堂的俊朗男子,年歲約莫與應寧王相當,從他身上所著的服飾和散發出來的氣質,應該是個家世不錯,頗有身份的人。


    “胭脂,坐下再說吧。”若馨也開口說道,同時微微疑惑地朝應寧王看去。


    接到若馨探詢的目光,一直未語的應寧王這才笑了笑,說道:“日前,本王見你似在尋找你的這名女護衛,對她本王倒還有些印象,便派人畫了她的畫像,讓人尋找無念珠時,便也順便讓人尋找了一番。尚未找到人,本王義弟倒是先尋上門來了。”應寧王下顎朝那個男子的方向抬了抬,揶揄地繼續道:“他說是想向本王要一人本王一問,才知他兩個月前南下偶然搭救了一名受傷昏迷的女子,正是那畫像中人。本王見了麵,確認之後,便帶了她來見你了。”


    在應寧王解釋之時,那名男子也坐在了胭脂身旁,溫和地開口道:“找到你家姑娘就好,如今你總算願意安定下來休養身子了吧?”


    胭脂堅定的望著若馨,說道:“胭脂一生追隨姑娘。”


    若馨笑了笑,走過去,牽起胭脂的手握在手心,輕聲道:“跟著我和你休養身體又沒有衝突。況且這段時間我尚有事情要處理,無暇全心照料你,你且讓這位......”


    若馨頓了頓,向那男子看去。


    男子溫和一笑,有禮地說道:“在下顧行遠。”


    若馨也對他行了一禮,而後轉頭對胭脂繼續道:“你且讓這位顧公子照顧你,至於後麵的事情,待你身體完全好了之後再做定奪如何?”


    胭脂稍作遲疑,抬眼看了下顧行遠,思索片刻,才道:“一切聽憑姑娘做主。”


    “傻姑娘。”若馨笑了笑,輕輕撫了撫胭脂也消瘦了許多的麵龐。


    她看得出來,那個顧行遠對胭脂有情誼,他自進門後目光便一直停留在胭脂的身上,望著胭脂的神情也是帶著深情和憐惜的。


    胭脂是個好姑娘,自己不過曾順手搭救了她,她便全心效忠報答自己。


    如今她或許能有一個幸福的人生,若馨又如何能阻攔?


    若馨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多少日子可活。顧行遠外表正派,言行舉止也沒有絲毫輕浮之感,看起來倒是個不錯的對象。如果顧行遠得以依靠,若馨便也能放心將胭脂托給他。雖然心中有底,但畢竟事關胭脂一生的幸福,若馨還是要多加觀察一段日子才好。


    尋到胭脂,若馨心中自是歡喜非常,心中感動,麵對應寧王時的笑容也多了幾分真心的暖意。


    想著胭脂的身體,若馨便請顧行遠帶胭脂去休息,順便也給了他們獨處發展的機會。


    胭脂雖然對於顧行遠的碰觸還有些不習慣,卻非是那種厭惡的排斥,而顧行遠對待胭脂也很是耐心溫和。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若馨的嘴角不自覺揚,“看來,胭脂喜事將近了。”


    聞言,應寧王似笑非笑地開口道:“既如此,何不來個雙喜臨門?”


    若馨轉頭看著笑意滿滿的應寧王,“何為雙喜臨門?”


    應寧王美目濯濯,撫著下巴,說道:“若最後行遠得了你那女護衛芳心,你何不也跟了本王?來個親上加親,雙喜臨門?”


    聽過了應寧王戲笑的話,若馨也未將他的話當真,便隻笑道:“王爺說笑了,若馨何德何能高攀王爺。”


    應寧王但笑不語,隻是意味深沉地看著若馨。


    ......


    本以為應寧王的話是開玩笑,卻不想次日,應鴻可一大早便興衝衝地跑到靜園,撲進她懷裏,興奮地說道:“先生,聽父王說你要做阿軟的母妃了?”


    母妃?


    若馨驚詫,“王爺和你說的?”


    “是啊。”應鴻可唇邊的笑容甜甜。


    身為王爺之女,看多了父親妻妾成群,對於迎娶新人,她也早已習慣。更何況對一個小孩子來說,接受一個熟識喜歡的人比接受一個陌生人更容易接受。


    “你父王不過是開玩笑罷了。”弄不懂應寧王為何對孩子說這個,若馨心中暗思片刻,笑著說道。


    “不會的。”應鴻可抬著頭,和關景天一樣晶晶亮的眼睛望著若馨,信誓旦旦地說道:“父王從來沒騙過阿軟,這次也不會騙人的。而且阿軟還看到父王寫了折子要給皇伯父呢。”


    說完,小女孩又像是要確認一般,小手握著若馨,搖晃道:“父王不會騙阿軟的對不對?”


    若馨又吃了一驚,正要詢問,便聽到門口傳來應寧王含笑的聲音,“本王向來說一不二,何時騙過阿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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