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為就這樣下去了,結果半杳杳對他說的話猶如天譴。


    好不容易看到她發自開心起來,老天好像給了顆糖再來一巴掌,命運的不公,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她……


    時和歲此時恨不得把故語箋的胃癌轉移到自己身上。


    淚水滑落下去,浸濕了他的衣襟,他的心仿佛好像被撕扯,釋放出壓抑已久的悲傷。


    ……


    故語箋迴家之前祝歲聿帶著她去了木一所在的醫院。


    木一和故語箋簡單寒暄了一番就開始了照例的流程。


    “聽聿哥說你早就知道自己得胃癌了?”


    木一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感歎為什麽要這麽折磨她,明明已經很苦了。


    “嗯。”


    木一猜測這就是她的心結。


    兩人聊了一個小時,這一次她比之前幾次講話要多了很多。


    直到結束的時候他看向這位被命運捉弄的她,“會好起來的,保持樂觀的心態,相信你自己,相信聿哥。”


    他畢竟不是專攻癌症的醫生,隻能用自己的所長來安慰她。


    “謝謝。”


    “怎麽樣了?”


    祝歲聿走進去神情嚴肅地看著木一。


    “起初我以為胃癌就是她的心結,但是剛剛聊完之後我發現並不隻是,這是她的一部分,更大一部分的原因她沒有說。”


    木一喝了口水說道。


    “這次比上次來看,抑鬱症稍微減輕了一點,我猜測應該是一直藏在心底的胃癌這件事公之於眾,鬆了口氣,沒有那麽壓抑了,但還是要繼續吃藥。”


    迴去的路上祝歲聿不時看向故語箋,眼底藏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怎麽了?我嘴上沾了奶油嗎?”


    故語箋坐在副駕駛上吃著甜品,發現他總是轉頭看自己。


    “沒有,”他不知道要怎麽去讓故語箋對自己敞開心扉。


    迴到家後,故語箋看向麵前這個熟悉的家,不禁暗歎:“還是家裏舒服。”


    在醫院這半個月,每天都是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總是令她頭疼不舒服。


    “箋箋,我們聊聊。”


    “好。”


    故語箋現在心情挺好的,可能是木一和他說了什麽要和自己聊聊吧。


    今天天氣很好,久違出太陽了,兩人麵對麵坐在陽台。


    “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情緒不對的。”


    “高中。”


    現在自己抑鬱症和胃癌他都知道了,自己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


    “高中那時候我發現自己情緒喜怒無常,有時候甚至想自殺,是杳杳發現我不對勁帶著我去醫院,然後就查出來我得了抑鬱症,但是那會沒錢看心理醫生和買藥,我一心撲在學習上,就再也沒有去看過。”


    祝歲聿眉頭緊皺起來,“箋箋,還有什麽在瞞著我嗎?”


    他和木一一樣,認為故語箋還在藏著什麽,或許這就是她抑鬱症最主要的原因。


    故語箋低著頭沒有說話,她不知道那些事要如何去和祝歲聿說。


    “箋箋,看著我。”


    祝歲聿雙手托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沒想到故語箋雙眼已經濕潤,鼻尖一酸,緩緩掉下淚來。


    “別哭,我不問了好不好,箋箋。”


    祝歲聿一下就慌了,她哭得梨花帶水的樣子好像一把鋒利的刀深深在自己心上一刀一刀地劃著。


    “我……”


    她想說話,發現自己一抽一抽地根本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的母親對於自己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光是迴憶就會渾身顫抖。


    “別著急,我們不說了,箋箋……”


    祝歲聿伸手將人攬入懷中,抱在自己腿上,不停地撫著她的後背,一點一點溫柔吻去她的眼淚。


    故語箋哭得愈發厲害,已經完全浸入了兒時被天天打罵的那個場景裏。


    這就是她的心結,促使她現在重度抑鬱症主要的原因,跟她到現在。


    “箋箋,我在,我們不想了……”


    難過的何止是故語箋,還有祝歲聿。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故語箋慢慢平靜下來,隻不過看上去呆呆的,一言不發。


    “都過去了,現在我在你身邊,我們不去想了。”


    祝歲聿不停地安慰著故語箋,喉嚨低啞,他不敢去想象,她是怎麽經曆這些熬過來的。


    “不是說迴來要看小橘子嗎?晚上我們就去老宅接小橘子,爺爺還在等著我們。”


    “小橘子……”


    故語箋聽到這三個字的字眼時,睫毛扇動,動了一下。


    “對,小橘子,”他看她終於有了反應,立馬說道:“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去睡會,晚上我們再過去?”


    故語箋點了點頭。


    她好累好累。


    祝歲聿見此抱著她迴到臥室,一起躺到床上。


    “我陪著你。”


    他知道她現在缺乏安全感,需要自己陪在身邊,給助理發了個消息之後便放下手機攬住她的腰抱在懷裏。


    故語箋很快就睡著了。


    一直到了傍晚,她才悠悠醒來。


    醒來的一瞬間腦子疼得跟炸開一樣,跟在醫院一樣。


    “怎麽了?”


    祝歲聿很早就醒了,靠在床頭正在敲著電腦,看她神情不對問道。


    “頭疼……”


    他放下電腦,輕輕揉著她兩邊的太陽穴,“還很疼嗎?”


    “疼……”


    “我去拿藥。”


    因為在醫院的時候有時會疼,祝歲聿看到後叫醫生開了藥。


    吃完藥之後好了很多,沒有最開始那麽疼了。


    祝老太爺老早就在安排今天晚上的飯菜,全都是做的兩人愛吃的。


    他們到的時候小橘子正窩在小花身上,一狗一貓看起來非常和諧。


    “小橘子!”


    故語箋跑了過去。


    小橘子聽到熟悉的聲音,立馬跳到故語箋身上,不停嗅著,然後用頭蹭著她的手心。


    “喵~”


    “和小花玩得開心嗎?”


    “喵~”


    小橘子似乎有所感應,叫了兩聲。


    直接萌化到了她的心裏。


    小花慢吞吞走過來,狗鼻子湊到她的身邊聞了聞,然後和小橘子一樣不停地蹭。


    “小花,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啊。”


    祝歲聿站在她旁邊,看她如此開心,嘴角微微上揚。


    祝夫人看得眼眶濕潤,但老爺子還在,憋了迴去。


    他們隻說了兩人出去旅遊,小橘子放在老宅照顧半個月,所以祝老太爺還不知道故語箋得胃癌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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