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歲聿突然醒來,他下意識摸向身邊,空的。


    看了眼房間,不在。


    心裏莫名湧現出一種不安感。


    拿起旁邊的手機撥打電話過去,無人接聽。


    當機立斷打電話給前台查監控,直到祝歲聿看見故語箋走出房間門上了頂樓的天台,他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立馬跑去頂樓。


    等他趕到打開門的那一刻,看見的這一幕手機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祝歲聿大步衝向前到故語箋的麵前。


    他心髒突地一跳,她手臂上不停滴下去鮮紅的血液,就好像這幾道傷痕,刀刀都劃在他心上,又深又重。


    “箋箋,箋箋,看著我,我是祝歲聿……”


    祝歲有顫抖著手抓住她的手,奪過她還想繼續劃的釘子扔到一邊。


    故語箋現在已經完全被抑鬱情緒支配了,雙眼無神,隻知道身體上的疼痛能緩解心理上的痛苦。


    她真的好累,好難受好難受,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箋箋…我在呢…”


    他知道她抑鬱症犯了,這也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人的求生欲會這麽弱,可以說幾乎沒有。


    她到底該多難受才會在沒有刀的情況下,隨手撿了個釘子劃傷自己,一道又一道,錯橫交雜。


    地麵上滴了很多滴早已幹涸的血。


    “我們去醫院,去醫院好不好……”


    故語箋此時聽不到外界任何聲音,滿腦子各種刺耳難聽的聲音環繞著,要把她逼瘋了。


    祝歲聿沒有辦法抱起來撿起手機打電話聯係車。


    等送到醫院的時候,祝歲聿整個人癱倒在外麵走廊上的椅子上。


    衣服和手上還有沾上的血。


    他的腦海裏一幕一幕重複剛才的場景,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一點會發生什麽。


    木一得知消息後,立馬買票飛過來,還好離得不遠,隻需要一個小時。


    還好,傷口不深,不過那個釘子生鏽了,會有破傷風,還得打一針。


    等處理好之後祝歲聿走進病房。


    這個場景他見了很多次了,內心不斷自責自己,認為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情況。


    故語箋睜著眼睛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左手手臂纏滿了繃帶。


    祝歲聿進來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雙眼沒有任何光彩,嘴唇發白,就好像被抽了靈魂的屍體一樣。


    “箋箋,箋箋……”


    祝歲聿一聲又一聲的叫著她,試圖讓她清醒過來。


    可是故語箋因為悲傷過度刺激太大,大腦開啟了自我保護機製,也就是聽不見外界一點的聲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等木一趕到氣喘籲籲跑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一直身居高位令人發抖的祝歲聿竟然會這樣去祈求她,卑微到極致。


    “聿哥。”


    “來了。”


    木一走進來先讓他出去,大概情況祝歲聿跟他講了。


    等祝歲聿出去後木一坐在旁邊仔細觀察故語箋。


    這是壓抑了多久的情緒到臨界點突然崩潰,這麽好一個女孩。


    唉。


    木一剛開始和她說話,對方沒有任何的反應。


    直到木一提到“祝歲聿”三個字的時候她的手指動了一下。


    見終於有反應木一講了很多很多,直到故語箋囁嚅著從嘴裏喊出“祝歲聿”。


    還好人終於清醒過來了。


    “還記得我嗎?我是木一,祝歲聿讓我過來和你簡單聊聊。”


    “我知道你肯定內心很痛苦,各種各樣的情緒堆積在一起,你沒有錯,這是你實在受不了了才迫不得已做的對嗎?”


    “我好痛……”


    故語箋捂著胸口,那些負麵情緒如潮水般湧過來要把她給淹沒了。


    ……


    兩人聊了很久,大都是木一在說。


    等到木一出來的時候祝歲聿立即走上前,緊鎖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


    “情況比我想的惡劣,她絕不是幾年的情緒這樣,我問她學生時期的事她閉口不提,不願意講過去,所以接下來我要講一個很可怕的事,聿哥。”


    木一表情嚴肅,祝歲聿知道肯定沒那麽簡單。


    “說吧。”


    “嫂子被長達十幾年的抑鬱情緒壓抑,從她的隻言片語中我能感受到她無數次想自殺,她說在遇到你之前其實已經準備好隨時到來的意外將她帶走,這幾個月和你在一起她說很快快樂,但是同時她害怕,在害怕你如果知道她這一麵會不會討厭她,聿哥,嫂子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她不肯說曾經經曆了什麽,不好對症下藥,唯一一點我知道的事她很依賴你,清醒狀態下她是很想努力活著的。”


    “我問她為什麽?”


    “她說因為想和你長久在一起,就隻有這一點,但是同時她一旦被情緒控製住,就會想死,想自殺,逃離令她痛苦的各種東西。”


    木一見過很多像故語箋這樣的人,少數最後脫離抑鬱症,大部分最後就這麽一直活在抑鬱症下麵。


    “現在隻能是繼續吃藥不能停,並且聿哥你好好陪在她身邊,能讓她好起來的人是你。”


    木一就說到這麽多,最後還是得看故語箋。


    祝歲聿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知道她有心事,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嚴重。


    “聿哥,嫂子已經清醒過來了,進去陪陪她吧。”


    聞言,祝歲聿僵硬的步伐走進去。


    “對不起……”


    故語箋看見來人,嘶啞著嗓子道歉,她不想讓他看見這麽醜陋的一麵的。


    “該對不起的人是我,箋箋……”


    祝歲聿在她身邊坐下,握著她的手,聲音顫抖,滿臉心疼。


    “我…我沒有辦法,我太痛了……”


    故語箋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整個人仿佛被一股無力感緊緊包裹。


    “我知道,箋箋,我一直在你身邊,以後不要傷害自己好嗎,有什麽和我說。”


    看著她的手臂就好像痛在自己身上一樣。


    故語箋沒有說話,她不敢保證自己還會不會這樣,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箋箋,無論如何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


    他緩緩伸出手,觸碰她那張滑落淚水的臉,手指在空中顫抖,氣息有些不穩吐出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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