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舊交替的這一夜,朝兮睡得舒坦安穩,第二天早上醒來也完全沒有宿醉後的頭痛,反而精神爽利,身體通泰。


    他打開手機,看到一堆公司高層發過來的拜年彩信,還有黑瞎子臨走前給他下載的那個叫“微信”的軟件,顯示著99+的消息。


    黑瞎子建了一個微信群,裏麵有他、黑瞎子、解雨臣和吳邪,裏麵基本都是黑瞎子在說話,朝兮選擇性濾過一大堆無意義的信息和圖片,單看最新消息,是淩晨十二點,黑瞎子和解雨臣幾乎同時給他發了新年快樂。


    吳邪沒發。


    他剛剛想到這裏,房門就被推開了。吳邪捧著兩隻紅橘子進來,含笑道:“謝朝兮,新年快樂。”


    嗯,這是在吳邪家,可以直接說。


    他眯了眯眼,話說迴來,自從給吳老狗上墳那次以後,吳邪好像就不再叫他“謝老板”了,起初是有些被冒犯的異樣,如今卻也聽習慣了。


    “吃個橘子,大吉大利。”吳邪把自己覺得更甜的一隻塞到謝朝兮手裏。


    朝兮失笑,也順口說道:“新年快樂。不過,你難道不是該給我跪下磕頭拜年?我好歹是你爺爺的舊識。”


    吳邪撇撇嘴道:“那你又不是我長輩。”


    “你跟張起靈是朋友,我是張起靈的二大爺,你難道不該隨著他叫我一聲二大爺?”


    吳邪眸光一閃,極小聲地嘟囔:“我倒是想叫小哥大侄子呢……”


    朝兮挑了挑眉,“你說什麽?大點兒聲,不會是偷偷說我壞話吧?”


    “我……哪兒敢啊。”吳邪迅速迴神,敷衍道:“來來來,吃橘子吃橘子,我特意挑了沒有籽的。”


    冬季正是吃橘子的時令,這個時候的橘子基本都很甜。朝兮熟練地剝開柔韌的外皮,小心地去除橘絡,把橘子瓣放進嘴裏,酸甜微涼的汁液瞬間充盈了整個口腔。


    “是甜的。”朝兮滿意地笑笑,隨口問道:“你嚐嚐?”


    吳邪有些驚訝,像小狗一樣點了點頭,一瞬間朝兮好像看到了幾年前的那個小奶狗。


    於是就起了幾分促狹心思,趁著吳邪毫無防備地張開嘴,他邪魅一笑,把剝下來的橘子皮塞進了吳邪的嘴裏。


    “咳咳……”清苦的氣息強勢侵入,吳邪連眉毛都糾結成一團了,嗚嗚地控訴兩聲,才想起來把橘子皮吐出來。


    “哎哎,吃進去啊,這可是好東西。”朝兮咯咯直笑,不假思索道:“橘子皮曬幹了就是陳皮,陳皮理氣健脾,你吃了就……”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怔住了。


    吳邪等了半天沒等到後話,好奇地追問:“吃了就怎麽樣?”


    “……不怎麽樣。”


    吳邪看到謝朝兮突如其來就變臉了,似乎想起了什麽不甚暢快之事,隨後奪過了橘子皮丟到垃圾桶裏,轉而把剩下的橘子瓣都丟給他。


    朝兮淡淡道:“吃橘子皮沒什麽用,得經年累月、天長日久了,才叫陳皮。你就吃你的橘子,大吉大利,萬事順遂。”


    吳邪的爸媽在老宅裏吃了一頓午飯,當天下午就走了,說是要趕上初二一早去吳邪的外公外婆家拜年。


    臨走的時候,吳一窮還拉著吳邪嘀嘀咕咕說了半天,朝兮猜測是督促他抓緊找女朋友吧,反正當父母的也就這點兒期盼。


    吳二白孤家寡人,住到了初三才走,這些年吳三省失蹤,吳邪東走西奔的,吳家的生意好多都是他在照看著。


    說來奇怪,這大過年的,吳家卻沒有一個人提到吳三省,就好像這個人從沒存在過一樣。


    吳二白走時特地與朝兮來告別,請求他無論如何要看顧吳邪,別的倒也沒說什麽。


    朝兮笑著拱手作別,沒拒絕,心裏卻想吳二白這個老狐狸,明明知道他與吳邪是同一陣線,卻還要故意試探於他。


    這些南派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髒心爛肺。


    不管怎麽說,朝兮在吳家老宅裏瀟瀟灑灑過到了正月十五,該吃吃該喝喝,睡覺睡到自然醒。因為日子太平,他心情大好,一高興就給遠在長白山的張長風等人發了幾個大紅包。


    張長風迴給他的信息極度謙恭,先是感激了老板的大紅包,然後建議他下次給現金,方便藏私房錢。


    一晃也快十年了吧,張長風剛剛做他助理的時候,還是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呢,一轉眼也攜家帶口了。


    朝兮不禁想,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看到大侄子結婚生孩子的那一天。


    正月十六一早,朝兮和吳邪陪著老太太吃了年糕,就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一出門,就看到黑瞎子開著輛越野車等在那裏了——這貨一去祭祖好多天,說他們旗人講究這個,還天天拍成搞怪小視頻發在微信群裏,朝兮覺得黑瞎子的祖宗在底下破口大罵都算輕的。


    吳邪說要迴吳山居一趟,說夥計好不容易弄出了一張古潼京地圖,他得過去看一眼,看看怎麽去找蛇礦。


    黑瞎子也緊接著說,他前兩天接了一趟活兒,得出趟遠門。


    朝兮低頭玩著手機,隨口說:“你們都走了,那我就不在這鬼地方待了,又濕又冷,覺都睡不好。你們給我找輛車,我去北京找小九。”


    “花兒爺也沒空。”黑瞎子張口就說。


    朝兮抬了抬眼,意味深長,“你怎麽知道?”


    黑瞎子語氣一頓,笑著說:“我這不是剛從北京迴來嘛,順道去花兒爺家裏拜年,聽花兒爺說要出差,去國外談生意。”


    “是麽,那可真是……有意思。”


    朝兮翻過手機來搖了搖,說:“巧的是,你們三個都有事要做,都要出門。不巧的是,你說小九去國外談生意,小九卻說他媽媽動手術,要去上海的醫院陪著。”


    車內的氣氛瞬間尷尬到了極點,吳邪臉色漲紅,不敢看朝兮的眼睛。


    黑瞎子到底臉皮厚一些,聽朝兮說完,他沉默了一會兒,幹笑道:“怪我們提前沒串供,誰想到還瞞不過朝爺啊……花兒爺也是,怎麽把他媽媽都豁出去了,這我都沒辦法往迴拗。”


    “別貧嘴了,說吧,你們三個蠢貨準備去幹嘛?”朝兮嫌棄地瞥著前排的兩人,給微信裏的解雨臣發了一個暴怒的表情,“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們準備去單挑汪家人就行。”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黑瞎子和吳邪瞬間都僵硬了。


    朝兮鳳眸微冷,“真特麽是這迴事?”


    “也……不完全是。”吳邪弱弱地辯駁,“隻是一種反製措施。算是我第一次對汪家人的反擊,也是讓汪家人以後不能輕易殺了我,讓我完成接下來的計劃。”


    朝兮淡淡問:“誰起的頭?”


    黑瞎子和吳邪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花兒爺\/小花。”


    此刻的解雨臣在恭王府邊上的家中打了十幾個噴嚏,心說果然是大風降溫了,得穿更厚的毛衣了。


    此時此地,朝兮陰惻惻一笑,道:“很好,很好……小九知道你們兩個這麽不要臉嗎?”


    果然是不該讓吳邪跟黑瞎子學武的,好的沒學,學了一身的無賴習氣。


    朝兮狠狠賞了黑瞎子一個爆栗。


    黑瞎子嗷呦一聲,差點兒把車開到路邊溝裏去。


    如此殺雞儆猴,吳邪連忙低頭認錯,乖乖聽訓,等朝兮情緒稍微平複幾分,才慢慢將計劃一一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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