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孟川森冷的目光,那矮個兒黑衣男害怕地吞了口口水。


    在孟川發飆之前,他趕緊道:“那位公子他,他已經……”


    “你們殺了他?”孟川心下急沉。


    “沒有,當然沒有,他隻是被,被關起來了而已。”


    “被關在哪兒,趕緊帶我去!”


    孟川隱晦地籲了口氣,急忙詢問霍衝被關押的地點。


    因為太關心霍衝的情況,他根本沒注意到此時高個兒黑衣男臉上隱藏的兇狠。


    而那矮個兒黑衣男則再次結巴起來。


    “就,就在那棟房子裏。”


    言落,這家夥抬起右手,顫巍巍地指著弄堂最深處的那棟小院兒。


    孟川懶得再繼續廢話,揚手利落地拍出兩巴掌。


    待把麵前兩個黑衣男拍暈,他立刻往弄堂裏麵那棟小院兒撲去。


    【宿主請小心,本係統的偵測功能受到院中陣法的影響,暫無法確定院內情況。】


    “陣法?”孟川準備推開院門的動作隨之一滯。


    【具體陣法種類,暫時無法確定。】


    係統很肯定院子裏被設置了陣法一事兒。


    孟川自然是相信它的。


    但此時,他顯然更擔心被困在陣法中的霍衝。


    並未遲疑多久,他折迴巷口,給霍炳南一行留下了一條明晰的線索。


    而後,他快速折迴巷深,並毫不遲疑地推開了霍衝所在院子的院門。


    嘎吱聲起,院內景致霎時映入孟川眼簾。


    有石桌,有搖椅,有簸箕,有槐樹。


    孟川探入目光,仔細打量,終於看到了癱軟在廳內的霍衝。


    “霍兄,霍兄?”


    孟川並沒有貿然進院兒,就站在門口唿喚著。


    許是因為聽到他的聲音,霍衝虛弱地應了一聲。


    可當霍衝嚐試著從地麵爬起,卻隻讓自己和地麵貼得更緊了。


    看到他摔落的狼狽樣子,孟川終究還是進了院子。


    雙腳都跨過門檻,立刻便有一陣眩暈感侵襲。


    哐當,孟川的身子不自禁地一陣搖晃,然後撞在了院子裏那張搖椅之上。


    椅子碎碎,斷掉的幹枯樹藤剛落地,竟詭異地化作一條條吐著長信的毒蛇。


    孟川根本來不及做多反應就被群蛇纏身。


    緊接著,纏上來的毒蛇紛紛張開大嘴,照著孟川狠狠咬下。


    劇烈的刺痛感,讓孟川不自禁地叫出了聲來。


    可不知道是否是蛇毒起了作用,他的掙紮迅速變得羸弱。


    乃至於全身都開始麻痹,唯獨意識還算清醒。


    而意識越清醒,那種被毒蛇勒緊的窒息感也就越真切。


    然後他不自禁地吐出了舌頭,一雙眼睛暴凸充血,手更用力地在脖子上扒拉。


    連雪白的脖頸被自己的指甲劃出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他也沒有留意到。


    就在他感覺自己再也無法唿吸,就要咽下人生最後一口氣的危急時刻,一道焦急的唿喚猶如從九天之上傳來的天籟,灌進了他的耳朵。


    早已模糊的視線,在這一刻似乎恢複了短暫的清明。


    等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他張嘴想說些什麽,卻隻感覺腦子刺痛。


    抱著腦袋,躺在地上痛苦地擰動了幾下,他突然昏死過去。


    從那之後,孟川的意識就像沉入了廣袤而又幽深的大海。


    在海中沉浮了不知道多久,當天際拉出一條白線,當一縷耀眼的光芒從天邊釋出,他隨波蕩漾的意識終於迴歸了身體。


    然後,躺在床上的他,緩緩掀開了顫抖的眼瞼。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間,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從床邊那張梳妝台可以推斷,這應該是一間女子閨房。


    “我怎麽會在這兒,這兒又是哪兒?”


    閉上眼睛,待頭疼緩解一些才再次睜開。


    而後,他下意識地撐起身子。


    待被子從身上滑落,他才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我的衣服呢?”


    下意識拉迴被子,餘角卻瞥到了那條躺在自己身邊的人影。


    “上官姑娘?”孟川隻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揉完眼睛再次瞥向身側,他才確定身邊躺著的是上官雁無疑。


    更讓他驚愕的是,此時上官雁身上和他一樣,不著片縷。


    咕嚕,強自摁下心頭湧動的邪念,他趕緊把扯歪的被子搭迴上官雁的嬌軀。


    動作萬分小心,生怕將還沉睡的人兒驚醒。


    滑出被窩之前,孟川特意在床邊掃了幾眼,卻始終沒看到從自己身上脫下的衣物。


    從係統倉庫取出備用褲衩,準備給自己套上來著。


    可就在這時,本來規規矩矩的上官雁突然翻了個身。


    光滑白皙的小臂,就此搭在了孟川本就包藏欲火的小腹。


    孟川渾身一顫,手上的動作也不自禁地停了下來。


    或許是感受到了另一個人灼熱的體溫,上官雁也從沉睡中清醒。


    睜眼的一刹那,她就直接呆滯了。


    迴過神來,這女人急忙攏著被子,縮到床角。


    那一副大受驚嚇的模樣,看上去不止可憐兮兮,還萬分委屈。


    這不,沒一會兒功夫,她的眼眶就染上了一圈紫紅,還有點點晶瑩在眼眶打轉。


    孟川愣愣地杵在原地,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沉吟良久,他終究沒去多說什麽,隻默默地穿上衣物,退往房門。


    杵在門後,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孟川才猛力拉開門板。


    正如所料,外麵已經有人在等著他了。


    “姑爺昨個兒睡得可好?”


    “帶我去見城主!”孟川麵無表情,強行壓製著心頭的怒意。


    他很清楚,在這座已經脫險的河陽城中,在這個殘缺的城主府內,敢把他和上官雁光溜溜地扔上一張床的人,隻能是上官鴻淵。


    “就為了封我的口,連女兒的清白、名譽都不顧了,這算什麽父親!”


    這一刻,孟川甚至替上官雁感到悲哀。


    在門外等候的那家丁並未猶豫,即刻調頭,在前領路。


    此時,上官鴻淵早已起床,正同幸存的親信、鄉紳討論重建河陽的事情。


    地下那方血池被埋,讓上官城主有更充足的條件來隱瞞煉魔陣的消息。


    遞往長樂門和正道聯盟的報告都是,魔宗趁地震對河陽城發動了偷襲。


    而消失的那些被煉成傀儡的居民,俱被當做是逃難離開了。


    在上官城主的匯報中,本是罪魁禍首的連奕銘,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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