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默涵去拉李麗質晨跑的時候,發現這個小子居然不在房間裏。


    心說我們府上四朵金花不會讓這隻小白豬給拱了吧?


    就見李麗質從李世民和長孫無忌房間裏出來。


    原來是去給長輩請安去了,還是個知書達理的小子!


    李麗質也很快發現了他,低聲跟李世民說了句什麽,便和李默涵一起出了府門。


    李世民洗漱完畢,也饒有興致的叫了長孫無忌、房玄齡、李君羨一起出去走走。


    “輔機,玄齡,咱們也到莊上四處轉轉吧?沒李默涵這小子在,心情能輕鬆不少,也看看這裏百姓家如何.”


    “如此甚好!”


    四個人出了李府右拐,順著府前那條寬闊平滑的大路漫步走著。


    遠遠的,能看見李默涵和李麗質二人在跑著。


    遠處似乎一群鄉勇在操練,整齊的隊列,響亮的‘一二三四’口號,讓四人不禁眼前一亮。


    不僅僅驚奇於這種操練方法,而是這支隊伍表現出的那種氣勢,這鄉勇竟然如此訓練有素?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臉上都隱隱有了點憂色。


    走不多遠,就能看見很多的玉米被晾曬在大路邊上,幾乎看到的每家每戶門前和院子裏都堆滿和掛滿了玉米。打穀場上還擺滿了晾曬著的白色片狀的地瓜幹。


    他們四人不認識,問過老農才知道,地瓜切片晾曬成地瓜幹,易於保管。這些地瓜幹不但可以用來磨成麵,也可以直接煮了吃,用來釀酒。


    那老農姓陳,一家三口人本是從冀州逃難過來的難民,被李默涵收留進了李家莊安定下來。


    “陳老丈,你家今年秋糧收成如何啊?”李世民跟他拉起了家常。


    “額,不多。玉米收了有七千多斤,地瓜收了有一萬兩千多斤。唉,咱家裏就三口人,男丁就老漢一個,還有個姑娘還沒出嫁。沒辦法,窮啊,一般人家看不上。”陳老漢歎道。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四人都懵了,這叫窮?這如果都叫窮,那大唐還能有幾個敢稱富的?


    這老農不會在吹牛吧?


    這李家莊的人都讓李默涵帶壞了,沒有一個正常的!


    陳老漢見他們四人表情,已然猜到他們心裏想法。


    “幾位以為老漢在吹牛是不是?好,不信,且去老漢家中一看就是。”當先拉了李世民手,把四人領到家中。


    他可不知道自己拉了皇帝的手,要不是李世民這千古一帝的胸懷,他腦袋肯定保不住了。


    隻見他家是一個四合院落,水泥灰抹的牆厚實(他們是後麵聽老陳說起才知道這種建築材料叫水泥,又是李默涵發明的。)、光滑又簡約。紅瓦房合計有十一間,除了三間臥室,一間客廳,一間廚房,其餘竟然有五間是倉庫,還有一間是廁所。


    “俺們這房子,一般都是這樣建的。再有那富戶,就建二層甚至三層大樓房了。”陳老漢說著,指了指四周不遠處十幾戶人家,果然有四五戶是三層樓房。


    長孫無忌還有點不信,結果陳老漢打開他們家那五間倉庫。


    隻見一缸又一缸的都堆滿了玉米、麥子。地瓜幹被堆成一大堆,都快碼到屋頂了。


    房玄齡都懷疑他是不是偷稅了。


    “陳老丈,你家可曾繳納賦稅?”


    陳老漢肅然道:“當然,咱少爺說了‘位卑未敢忘優國’,咱們不但繳納了,還把服勞役該折換的賦稅也一並繳納了,還多交了五成。”


    “‘位卑未敢忘憂國?’,這是李默涵那小子…是你們莊主說的?”李世民問道,心說這個臭小子還有這覺悟?


    陳老漢見李世民言語中對自家少爺多有輕慢,話裏不滿道:“當然!少爺還說過什麽‘天下興亡,匹…匹夫有責’,唉,少爺還說過不少類似的話,老漢我老了,沒記住那麽多。你可別看咱少爺年輕,那本事大著唻!不光給我們田種,給我們好種子,讓咱們過上了神仙一般的日子。還教給咱們一些家國道理。老漢我上輩子這是修的什麽福啊,讓老漢遇見了少爺。我們現在都每天給少爺祈福,希望他能早些娶上十幾房媳婦,給老李家開枝散葉。少爺心好,他家不該人丁單薄的。”


    聽陳老漢這麽說,李世民心下大慰。


    房玄齡也說:“此子竟然有如此胸懷,真是國之大才啊。”


    長孫無忌點頭讚同。


    這時,陳老漢的閨女和婆子端了早餐到院裏的桌子上。


    “幾位還沒吃早飯吧,快來一起吃!”


    “不了不了,叨擾老丈了,我們去李府上吃。”長孫無忌忙推讓道。


    陳老漢一聽,拉著長孫無忌和李世民不讓走了。


    “四位老爺原來是少爺的貴賓,那今天說什麽都要在老漢家吃了飯再走。能招待少爺的貴賓,那是老漢一家福分,四位老爺萬勿推辭!”


    “婆子,荷花,快去廚房,多弄些饃過來。”


    “哎~”陳老漢閨女和老伴欣然去廚房,不多時,端了三盤饃、餅和四盤小鹹菜,還有一盆豆漿和五副碗筷過來。


    “四位老爺,可千萬別嫌老漢這早餐寒磣啊。”


    “哪裏哪裏,陳老丈,這早餐與我等在長安城中吃的大不相同,可否介紹一下?”李世民等也不再客氣,圍著桌子坐下。


    “哦,這是肉夾饃,麵餅剖開,中間夾了醬汁肉。那一盤是油炸玉米餅,這一盤是地瓜幹麵的窩頭,都是家常飯菜,幾位別客氣!”


    “醬汁肉?那是什麽肉?”


    這李家莊的人都頓頓吃上肉了?


    陳老漢解釋道:


    “醬汁肉是豬肉做的,要選那種半肥半瘦的肉做最好。虧得咱家少爺,教給咱們莊上人新的養豬技術,這豬肉也不再腥臊了,現在頓頓都有肉吃了。你比看咱家窮,可比外麵那些地主老財還闊氣呢!”


    誰說不是呢。這年頭,一般地主家有碗豆腐吃都是算奢侈了。這裏居然是頓頓有肉!


    見幾人都在愣神,陳老漢拿起一個肉夾饃做示範,喝了口豆漿,咬了口饃,讓著他們道:


    “都別客氣了。咱們關中人,要實在!”


    見陳老漢大嚼肉夾饃。李世民等也就不客氣的拿了肉夾饃先吃了起來。


    “嗯,肉爛,麵餅酥脆軟香,果腹極品啊!”


    “這玉米餅香中帶甜,外酥裏嫩,果然好吃!”


    “地瓜幹窩頭配鹹菜簡直絕了!”


    ……


    陳荷花和她娘在廚房裏看向這四個人,嘀咕道:“這就是長安城裏的老爺,怎麽都餓成這樣了啊?看來不能嫁到長安去!爹爹說的對,還是要在莊上找合適的。”


    從陳老漢家出來,李世民見四周沒有其他人,對長孫無忌和房玄齡說道:


    “輔機,玄成,你們估計,這陳老漢家存量幾何?”


    房玄齡答道:“以微臣估計,僅倉庫中就不下五萬斤存量。”


    長孫無忌補充道:“這還不算他院裏、牆上掛著的玉米,以及庭院裏和門前擺滿的地瓜幹。”


    李世民感慨道:“這還是李家莊的窮戶呢!朕才發現,跟這李家莊的人比起來,你我君才是窮人啊!”


    “太沒天理了!”李君羨難得的說了一句話,卻是神補刀。


    李世民又問:“輔機,玄成,覺得李默涵此子如何?”


    “大才啊!堪稱棟梁之才!”長孫無忌說道。


    “如此大才,卻沒能入朝廷效力,趙國公,你署理吏部,野有餘閑,可是失職了。”房玄齡責備道。


    “玄齡責備的是。”長孫無忌點頭稱道。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位卑未敢忘憂國’說得好啊,好一副家國情懷,臣自愧不如!”房玄齡由衷說道。


    “玄齡所言極是,臣好生慚愧,竟然不如這憊懶小子。”


    李世民不禁一笑。


    “這小子的確憊懶,看來,不給他上套,他是不肯賣力的。”


    眼睛看著遠處,不斷嬉戲打鬧朝這邊過來的李麗質和李默涵。


    “你們覺得,朕如果賜婚長樂於李默涵,是否合適?”


    長孫無忌聞言,心裏咯噔一下,自己兒子長孫衝,恐怕跟長樂公主再也無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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