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恨呂顯狡詐,林清綰卻仍舊不死心,她看著呂顯道,“既然王爺自認冤枉,既然如此,為何不肯請陛下下旨徹查此事,還您一個清白?”


    你不是冤枉嗎,既然冤枉,那就應該想要知道真相,而不是對真相對多番掩蓋,你有張良計,我一樣有過牆梯。


    林清綰此話一出,群臣之間的議論更是沸然,呂顯這一做法實在是太過做賊心虛,按照常理來講,有人若是被冤枉,那一定會希望查清事實自證清白,呂顯雖然一直在喊冤,卻在阻止東嘉帝下至徹查。


    思及這一點,眾人心中的疑惑更甚,皆幾乎已經認定楚府的清白,他們為官十幾載,不會連這麽一點兒蹊蹺都看不出來。


    更何況楚府殺人案乃是北定王舉報,後又是他查實定罪,前後貫通這麽一想,不論是站在誰那邊,眾臣皆以為呂顯嫌疑最重,而楚府是被冤枉。


    這些朝臣們的想象力也是不可小覷,議論到這裏,他們又開始追溯呂顯構陷楚家的動機。


    有人說楚夫人的娘家庶妹曾是北定王的側妃,但是這位側妃不得北定王喜歡,後來被休棄迴林府,所以北定王對林府十分厭惡,自然也就遷怒了與林家結尾姻親的楚家。


    也有人說北定王曾對楚夫人有意,奈何陰差陽錯這林氏嫁進了楚家,北定王求而不得,隻好退而求其次娶了林氏的庶妹,但是這婚後不幸,還是歸咎到了楚家人身上。


    更離譜的,還有人說此事與林家四小姐無關,北定王所作所為,就是為了報複楚夫宴的多妻之恨,所以把整個楚家都牽連進去。


    東嘉帝高坐龍位,自然聽不清群臣所議何事,但是呂顯卻把這些八卦之言全部聽到了耳朵裏,不禁暗罵林清綰這個女人心思歹毒。


    此時呂顯終於明白,林清綰今日是不把他拉下水絕不罷休了,但是同時他又有些不解,楚家已經迴天乏術,但是父皇並未株連女眷,若是林清綰乖乖待在楚府,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她如今跑來大鬧朝堂,莫說救不了楚家,即便楚家冤屈洗雪,她今日的行為也是死罪難逃。


    但是不管為了什麽,林清綰今日的目的,都絕對不可能達到。


    因為他呂顯也不是軟柿子,更不會被一個女人擺弄左右,從地上站起來上前一步,呂顯對著林清綰冷笑道,“林清綰,你莫不是以為這大殿是你們楚家的,你想如何便如何,你一介瘋婦所言,難不成父皇也要放在眼裏不成!此處朝堂重地,父皇天威,不容你如此纏鬧!”


    林清綰立即反駁道,“王爺又何必顧左右而言他,王爺如此掩飾真相,難道不是做賊心虛?”


    擅闖朝堂,狀告皇子,如今又在東嘉帝麵前如此無禮,林清綰已經不把這條命放在眼裏了,她如今隻想竭盡所能讓東嘉帝收迴成命,就會楚家眾人的性命,若能換得一個真相,她今日即便是死在這大殿上也是值得了。


    “無知婦人,給本王住口!”林清綰句句戳中了呂顯的短處,他氣急,指著林清綰道,“這裏是朝堂,議事之地,本王不與你爭論!”


    他嘴裏說著不爭論,但是卻已經急紅了眼,眾人見呂顯這副模樣,都在心中暗自搖頭,這北定王無論無辜與否,這副做派實在是難看了些,堂堂皇子如此失儀,比林氏這婦人更不如。


    “妾身今日並非爭論,而是喊冤,證據在此,妾身隻想為夫家求一個公道,絕無他意。”說到這裏,林清綰再次轉向東嘉帝,端正跪下道,“妾身隻求陛下收迴處斬之令,徹查此事,若楚家冤屈昭雪,今日擅闖朝堂,妾身願以死謝罪!”


    呂顯雖然憤怒,但是一息理智尚存,他如今東拉西扯,看似是在與林清綰吵架,實則是在拖延時間,如果楚家父子行刑完畢,林清綰再說什麽亦是枉然,東嘉帝也絕對不會為了林清綰這個未亡人給楚家翻案。


    林清綰也察覺了這一點,所以並不與他多做爭論,而是繼續懇求東嘉帝下旨翻案,徹查楚府殺人一事。


    隻是她的話聽起來是在懇求,實則大有深意,東嘉帝不曾問罪,林清綰卻言願以死謝罪,分明就是在用她的性命逼迫東嘉帝。


    東嘉帝最好麵子,若是此事傳揚開來,百姓定會以為東嘉帝為了有冤不查,甚至逼死無辜的女眷,殘暴無理。


    林清綰以死相逼,東嘉帝一時間竟是騎虎難下,若他今日駁迴林氏的請求,那便是丟了賢君的聲名,這絕不是他想要的。


    呂顯狠狠瞪著林清綰,那目光仿佛是要將林清綰釘在地上,“大膽,竟然敢公然要挾父皇,林氏,你果真是目無君主,粗俗不堪!”


    林清綰請求東嘉帝徹查,東嘉帝並未說什麽,呂顯卻跳出來橫插一腳,若是平時,他定然不會這般無禮,但是今日若是妥協,那便是將自己送上斷頭台。


    呂顯不依不饒,林清綰轉頭對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道,“若為夫君討迴公道,便是目無君主粗俗不堪,妾身認了!”


    “夠了,都給朕住口!”


    眼見二人將這議事的朝堂當做隨意之地,吵了起來,東嘉帝惱怒地嗬住二人。


    他雖惱怒呂顯今日所為,但是呂顯終究是他的皇子,一言一行大臣們不免會想到他身上,所以呂顯在這裏與一介婦人爭吵起來,丟的也是他的臉。


    自己想要的目的已經達到,證據公之於眾,悠悠之口已是難堵,而東嘉帝也已經被逼得騎虎難下,為了麵子也不會將此事作罷,林清綰便乖乖住嘴,不再挑釁東嘉帝的威嚴。


    呂顯更是一副唯父命是從的模樣,立刻對東嘉帝恭敬道,“兒臣受冤,心中急切,殿前失儀還望父皇原諒。”


    他這一認錯,東嘉帝的臉色好了不少,又看了林清綰一眼,道,“來人,將林氏關進大牢,聽候發落。”


    林清綰卻心中一驚,事已至此,難道東嘉帝還想要袒護呂顯,雖說落了呂顯的麵子也算是在打東嘉帝的臉,但是難道東嘉帝就不顧朝臣們的想法了嗎?她今日可是拿出了證據的!


    東嘉帝一聲令下,呂顯再次鬆了一口氣,掌心已經被汗水濕透,如果今日稍有萬一,父皇一念之差,他隻怕便要萬劫不複了。


    在呂顯心中,這群朝臣見風使舵,自然不會輕易上奏徹查此事得罪他,林氏所言之事能否被徹查,全在東嘉帝一念之間,隻要東嘉帝惱怒林清綰,便一定會將林清綰處死。


    隻要林清綰死了,東嘉帝以後查問起來,呂顯自然有一千種方法逃避罪過,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東嘉帝惱怒林清綰。


    想到方才東嘉帝聽候發落的命令,呂顯又不免有些惋惜,隻是聽候發落,而不是打入死牢,看起來他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如果必要,哪怕直接在天牢裏解決林清綰,也不能讓她再開口。


    林清綰正急得失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聽一道清明的聲音道,“陛下且慢,微臣玉止有事要奏!”


    之前玉止跟著林清綰進殿,行禮後便站在一旁,並沒有參與此事的意思,眾人注意力都放在林清綰身上,自然便忽略了他。


    玉止不開口,並非是不幫林清綰,隻是他明白有些事隻有林清綰自己來做,旁人說再多都是無用。


    但是此時東嘉帝要將林清綰押入天牢,玉止隻能站出來,如果林清綰被壓下去,那麽楚家父子必死無疑,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站出來再幫林清綰一把,如今死局未定,尚有一線生機,便值得他拿自己的前途來搏一搏。


    玉止此話一出,滿殿寂靜,眾人都朝他看去,隻見玉止一身正裝,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大殿中央,彎下身子,向東嘉帝拱手行禮。


    呂顯方才放下的心再次被提起,他惱羞成怒,憎恨玉止多管閑事,不管不顧直接衝玉止道,“這裏朝堂,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胡亂插言?”


    玉止插言雖然有些不妥,但是呂顯的言行未免也太刻薄了些,與平日的謹慎守禮大相徑庭,眾臣不禁懷疑,難道說北定王平時裏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那這位皇子城府太深心機太重。


    眾人看向呂顯的目光都已經變了,呂顯卻毫無查覺,隻死死盯著玉止,就如同方才盯著林清綰充滿殺氣的眼神,要將玉止千刀萬剮。


    但是玉止卻目不斜視,端正望向東嘉帝,模樣恭敬。


    兩相對比,朝臣們心中已有了計較,北定王身為皇子,言行卻不如一介臣子,著實不堪。


    玉止這一招也的確是高明,麵對呂顯的質問,隻字不言,更是襯托得呂顯如跳梁小醜一般,醜態盡露,顏麵丟盡。


    見他忽視自己,呂顯更是惱怒,“你竟敢無視本王,藐視皇族,罪該萬死,來人,把這個亂臣賊子拉下去千刀萬剮!”


    兩人一個端正跪在地上,一個如跳梁小醜般不依不饒,還要越過東嘉帝下令,無故將人千刀萬剮,眾人看向呂顯目光中的不屑已經掩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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