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林清綰照例來到玉止的院子裏教玉止讀書。


    玉止學的很快,他本來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現在林清綰帶他出了那地方,他心下感激,自然肯努力,加上他的天賦,學習起來事半功倍。


    沒過多久,該學的他也學的差不多了。俗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玉止書讀的多了,知道的東西多了,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玉止再怎麽溫文爾雅,也隻是和淩棠小築裏其他的倌人比較,進了大家族,和真正的貴公子比起來還是很有些差距的,在那種地方混了這麽久,言行舉止難免有風塵味兒。


    可是現在的玉止,容貌依舊豔麗,但是氣質卻是真正的清貴,和那些少年卿相比較起來也毫不遜色,是真正的公子如玉了。


    玉止的變化如此明顯,林清綰也高興,就在玉止的別院裏多待了些時間。


    林清綰正在和玉止說些最近讓他學習的東西,就聽到下人們通報,說是楚夫晏來了。


    林清綰有些意外:自從玉止來到府中,楚夫晏從來沒有來看過,甚至都沒去過她的綰月居,今天是怎麽了,居然會來這裏?


    意外歸意外,但是林清綰並沒有站起來迎接楚夫晏。


    府中最近沒發生什麽大事,楚夫晏必然不是過來找她的,以楚夫晏的性子,也是看不上特意來找玉止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順路過來看一看,在這些事上,楚夫晏一向是默許自己所有的決定的,所以林清綰也沒有當迴事。


    玉止開始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林清綰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想起來府中下人嚼的舌根,說什麽楚夫晏最近一直在昭和齋過夜,並沒去過綰月居。便理所當然的以為林清綰和楚夫晏關係並不怎麽和睦。


    林清綰對他有恩,有什麽事,他自然是偏向林清綰的,當下就對這個還沒見過麵的恩人丈夫多了幾分不滿,在他看來,林清綰聰慧機敏,長得也是花容月貌,身為丈夫卻不懂得珍惜,反而寵妾滅妻,自然也不是什麽有心思的人。


    這麽想著,他也就坐著安穩不動了,直到楚夫晏進了房子裏,才站起來,不卑不亢的給楚夫晏行了個禮。沒有失禮的地方,但是也算不上尊敬。


    楚夫晏淡淡的嗯了一聲,對著林清綰說話,視線卻是停在玉止身上的:“我怕你在這裏呆的太過開心,忘了晚上的家宴,過來提醒你一句,可別忘了。”


    林清綰沒聽出來楚夫晏話裏有話,玉止全心全意的打量楚夫晏,也沒細細聽楚夫晏說的是什麽,楚夫晏的怨氣居然沒有傳達給任何一個人。


    看著兩個人都沒反應,楚夫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幹脆閉了嘴,一心一意的大量起玉止了。


    一邊打量,一邊酸酸的想:這玉止有什麽好的,長得也不見比自己好看,可為什麽就讓林清綰對他青眼有加嗎?


    楚夫晏這邊醋海翻騰,玉止也在細細的看楚夫晏。


    楚夫晏長得好看,亦仙亦妖,卻不見絲毫女氣,一舉一動都英氣勃發,相貌絕對是其中翹楚,就算玉止自認長得絕色,可也知道,如果單獨論相貌,自己是比不過他的。


    而且,楚家是大家,楚夫晏又是楚家嫡子,其中氣度,絕非一般人所能比擬。


    玉止看的眼酸,低下頭不想再看。


    楚夫晏卻在這時候開口:“你也來。”是對著玉止說的。


    玉止吃了一驚,抬起頭:“我?”


    林清綰也驚了:“他?”還沒等玉止說話,林清綰就急忙替玉止拒絕了:“他不必去,晚上是楚家的家宴,他去,於禮數不和。”


    玉止沒在說話,但是站在林清綰身後,低著頭,明顯是認同林清綰說的話。


    楚夫晏覺得自己火氣直冒:“可他住在別院裏,這別院可是給楚家人住的,他住在這裏,晚上的家宴就該去。”頓了頓,楚夫晏繼續說:“若是他不想去不去也可以,搬出別院即可。”


    玉止這算是聽明白了,楚夫晏這是來扯著他去那什麽勞什子家宴,給他找不痛快呢。


    可是楚夫晏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在堅持拒絕,就是不識抬舉了。


    玉止上前一步,攔住了想要繼續說話的林清綰:“玉止知道了。”


    楚夫晏點點頭,也不和林清綰打招唿,轉身就走了。


    楚夫晏一走,林清綰立刻對玉止說:“晚上的家宴,你若是不想去便可不去,他不過是來嚇唬你一通,無論如何,你不去這家宴,都是合情合理的,他不會拿你怎麽樣的。”


    玉止笑了一下:“楚少爺已經親自過來邀請,玉止不去,豈不是弗了楚少爺的好意?林小姐不必擔心,有任何事玉止都會先行告退,絕不會讓林小姐為難。”


    林清綰有些急,可是看玉止這樣子明顯是堅定了要去參加這次楚家家宴的想法,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說了一句:“萬事小心。”就不再言語。


    到了晚上,楚家家宴開始,楚嚴和楚夫人沈青坐在主位,林清綰身為楚夫晏的正妻,自然是和楚夫晏坐在楚嚴的左手邊的。


    而呂昭隻是個妾,隻能坐在下位。不知道是誰安排的位置,好巧不巧的,居然把玉止安排在了呂昭的對麵。


    呂昭幾乎要咬破嘴唇,這算什麽,把一個娼妓安排在和她同等地位的位置,這是羞辱她嗎?


    她委屈的看向楚夫晏,可是楚夫晏正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著林清綰。楚嚴沈青是知道林清綰的意思的,自然對玉止沒有多大偏見,對於這樣的位置也沒有出聲反對。


    眼看著已經開飯了,但是依然沒有人站出來為她說話,玉止還是好端端的坐在她對麵,呂昭氣的幾乎抓不住筷子,她恨不得九天之上降下來幾道神雷劈死玉止和林清綰。


    理所當然的,呂昭把今天的事算在了林清綰頭上。


    菜一道一道的上上來,眼看著差不多了,楚嚴發了話,桌上眾人紛紛跟著楚嚴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楚夫晏也跟著楚嚴拿起筷子,但是臉上沒有喜色,甚至連裝出來的喜悅都沒有,隻是神色淡淡,把筷子拿起來,又放下去。


    沈青看的奇怪,問楚夫晏:“宴兒這是怎麽了?可是身體不舒服?還是飯菜不和你口味?用不用看大夫?”


    楚夫晏搖搖頭:“都不是”,然後轉過頭,定定的看著玉止。


    林清綰心裏湧起來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楚夫晏開口,直接對著玉止發了難:“玉止,我記得,你似乎並不姓楚吧。”


    玉止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著楚夫晏,不知道楚夫晏是什麽意思。


    楚夫晏一隻手放在桌子上,食指一下下的敲著桌子:“不姓楚,為什麽坐在桌子上,還和我的妾坐在同一位置?”


    其他人這下明白了,楚夫晏這是要把玉止往桌子下趕呢。


    呂昭卻是一臉喜色,滿臉的幸災樂禍壓都壓不住,在她看來,這是楚夫晏看不慣玉止,心疼自己,給自己出頭呢,她含羞帶怯的看了一眼楚夫晏,低下了頭。


    楚夫晏沒看到呂昭這個眼神,林清綰卻是看了個一清二楚,難道是因為下人們安排的座位不合理,衝撞了呂昭,惹得楚夫晏生氣,現在把氣撒到玉止身上?


    玉止沒有說話,楚夫晏繼續說:“既然不姓楚,又不是楚家的客人,那就算是楚家的下人,下人就該有個下人的樣子,玉止,你端著碗,和下人們一起站著吃吧。”


    玉止麵上端的是風平浪靜,可是放在桌子下的手緊緊的抓著衣服,力道之大,幾乎要把衣服扯破。


    他在小築裏這些年,什麽人沒見過,什麽侮辱沒受過,甚至更過分的都也忍了下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楚夫晏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如此讓人難以忍受,楚夫晏風輕雲淡的話,對麵呂昭蔑視鄙夷的延伸,都讓他難堪萬分,如果不是林清綰在旁邊,他可能當場就跟楚夫晏吵起來。


    林清綰在旁邊也是進退兩難,是楚夫晏去別院裏讓玉止過來參加家宴的,可是到了卻對玉止百般刁難。


    她自然是想勸楚夫晏的,可是這畢竟是楚家的家宴,楚夫晏好歹也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她怎麽能為了一個外男和楚夫晏吵起來?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在這裏坐著,聽楚夫晏刁難玉止。


    林清綰給玉止使眼色,示意玉止直接離開。


    玉止身份特殊,楚嚴沈青都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默許玉止坐在那個位置上。


    現在因為楚夫晏的刁難,玉止直接走了,雖說於禮不和,但是楚家人這邊也不會說什麽,隻有呂昭會不滿,可是一個小小的呂昭,也掀不起來風浪。


    玉止看到林清綰給他使眼色,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林清綰這是在讓他趕緊離開呢,他身份特殊,一走了之也沒什麽。


    隻是,十分不甘心罷了。


    玉止咬咬牙,想起來下午自己對林清綰的承諾,慢慢的送開抓住衣服的手,對著桌子上眾人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


    而楚嚴沈青也是一臉狀況外的表情。玉止能來,必然是得了楚夫晏的同意的,可是這為什麽,晏兒要刁難他?


    他們不知道事情經過,也不知道自己兒子是什麽想的,隻好不出聲,在一邊看著。


    但是沈青看到呂昭因為楚夫晏出聲而幸災樂禍的表情,皺了皺眉頭,心下不滿。


    無論楚夫晏出聲是不是為了她,她也隻能算是個妾,夫家如此寵愛,該是一臉平靜甚至惶恐才對,可她這一臉喜色,擋都擋不住,未免太恃寵而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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